千年黄姚（下）

锦江秋月

——元宵节快乐！

（续上）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第二天早餐后，也没停。

按昨晚想法，我左出龙伴客栈，沿龙畔街向西。大约走了50米，就看到了屹立在咽喉要道的守望楼。

守望楼，建在隔江山下、姚江边，一边是山，一边是江，地势险要。是古镇东部通往外界的另一条交通要道、另一座重要门楼。这个门楼与东门楼相似，平面为方形，两层，上层瞭望窗、射击孔，下层是通道,设防守栅栏。民国前，镇上安排专人昼夜守卫，十分看重。对联“守备总添刁斗【1】净【2】，望尔还慰树人情”，是副藏头联。

沿龙畔街继续西行，不远就是莫家大院和司马第。司马第，是古镇官宦大宅的代表作，始建于清嘉庆年间。房主莫霭然，清朝直隶分州同知，人称“莫司马”【3】。房宅三开三进，房基高出地面三尺，门前一对石鼓。即使是今天看来，也够威严。

俯视姚江，水势上涨，汹涌混浊，想来昨夜的雨，定是不小。

沿龙畔街继续向西，站到兴宁庙前。东望龙畔街，莫家大院、司马第……高墙大屋，这里曾经是莫家大户和官宦人家的聚居地。前有姚江凤尾竹，后有群山绕云雾，可谓仙居之地。

为了抓紧补昨天的漏，我直接经过鲤鱼街、永安门，去找古戏台。

实际上，古戏台就在龙爪榕北不远处。我昨天再多走几步，出了景区门，就可以看到，却阴差阳错。

古戏台，始建于明嘉靖三年（1524），清朝多次修葺。建筑样式属单檐歇山顶亭阁式，包括前台和后厢两部分。装饰精巧美观，名家题联风雅。抗战时期，我国著名戏剧家欧阳予倩【4】曾于此登台演出。戏台匾额“可以兴”和对联均由乾隆年黄姚举人林作楫撰写。前联曰：“闻其声乐则生矣，不妨既竭耳力；观其色人焉瘦哉，正须继以心思”。后联曰：“锣鼓喧天，管弦悦耳，共庆清平乐【5】；霓裳漫舞，羽【6】曲高歌，齐呼可以兴【7】。”

离开古戏台，经主干道向西，走升平门。升平门是古镇九座防御门楼之一，原名太平门，建于清代。门联“升恒有象天街胜，平正无偏道路遵”，属藏头联，引用《诗经》“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之意。

雨中，天然街的醉香楼私房菜馆、画里花外客栈，飘来黄姚千年美味。

天然街最西端是接龙社。接龙社是供奉土地神的小庙，规模如同兴宁庙。平时，就是老年人的社交场所。社坛联“天然培地脉，龙接护民庐”，暗含天然街、接龙社地名。亭联“桥通可接天然秀，社设偏钟地脉灵”，暗含天然桥、接龙社地名。还有一幅联：“风醇共藉平安福，世界咸歌大有秋”。

接龙社向西几步，即接龙门。接龙门是古镇的西门，也是两层，上层瞭望，下层通行。外联曰：“门近接龙水流四八，桥横走马景足西南。”

门外非古镇所属，所以我走回天然街。雨还在下，姚乡记门前，丈夫给妻子拍照。一看就是文化人，主打一个“雨中情”。

我继续去寻找其它城门楼。

从天然街向东，走到迎秀街。迎秀街，是古镇主干街的中段，最宽处有5米，是古镇最宽的街，古时，从昭平县城来黄姚，都是走这条街进入古镇。

顺迎秀街向北，找到了西顾延禧门。西顾延禧门，可以称之为北门。也是两层，但顶部比较华丽。对联：“序协休徵宏眷顾，家敦古处乐雍熙”。

金德街的店铺以华丽著称。

金德街，也位于古镇主干道的中段，是古镇保存最完整的明清古街和建筑群。全镇明清古建现存300多幢，面积1.6万平方米，有很多在金德街。

雨停了。我顺着金德街走到南湖，正巧有表演。13名青年演员，分批登上湖面飘浮的舞台，载歌载舞。表演面对的是长桌宴，但长桌宴今日无客。

表演结束后，我在湖边饭店吃了些东西，围绕南湖，欣赏雨后喀斯特景致。

金德街在古镇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是一个H形的街道。我沿着向北的方向，找到细雨中的三星楼。

三星楼也是一座防御性门楼，再向北就是小珠江。民间，“三星”指福禄寿三仙，象征幸福、吉利、长寿。楹联“傍社葱茏千树合，临楼咫尺一桥横”，写了周边风景。

半小时后，我回到了带龙桥，走中兴街向北。走着走着，感觉没白来。

对面听涛饭店，是姚江西岸规模较大的饭店。现在过了饭口，没客人。想想，坐在榕树荫庇下，听着姚江水声，赏着雨中美景，喝着小酒，与朋友聊着天，是多么惬意！

再向北，就看到姚江西岸的佐龙桥、佐龙祠、佐龙亭，和桥下的小珠江。小珠江的水，也混了。

佐龙桥始建于乾隆二年（1737），桥头有佐龙祠和佐龙亭。佐龙亭也是座过街亭，既独立存在，又与佐龙祠一体。这与见龙祠、兴宁庙很相似。

黄姚祖先十分崇拜龙图腾，有人说，古镇上带“龙”字的古迹达13处，可我见到的，就达11处。如带龙桥、龙畔街、龙门之路等等。可谓“龙的传人”。

佐龙祠楹联：“傍水四围山蕴籍，洞天一品石玲珑”、“八景钟灵玉鲤化龙曾现迹，双桥巩固珠江夜月著文明”、“此地有碧流黄石，其间皆翠绕珠围”、“乾坤风月无双价，廊庙山林一等人”。

站在中兴街，南望江边别苑。篱笆小院，翠绿小菜，田园情趣的酒吧。对岸的大榕树，远处的喀斯特山峰。山野中的田园，古镇中的农家，雨中的绿野仙踪，飘飘缈缈的云雾……。

雨，又停了。

我又回到了带龙桥。黄色的江水，从桥下滚滚流过。桥上，有女孩走过，有老人驻足，有旅游团队彳亍。

古榕树下，又来女孩留影。不是白裙，是红衣；拍照的，不是男友，是闺蜜。

我顺中兴老街，走到东门楼外。这里有两株叫“夫妻榕”的古榕，坚守在此300多年了。每逢旱涝，她们的叶子就会变黄，给黄姚人发“天气预报”。

一天半的时间，我几乎走遍了古镇的角落，去体会黄姚的千年、黄姚的古：古门楼、古戏台、古宗祠、古庙宇、古榕、古居、古桥、古街、古井、古亭、古匾、古联……，想象诸多古迹背后的古人先辈……。

古镇古家古裕全老人创作了这样一副联：“古镇气象宏，亭台楼阁、祠庙寺观、老铺市容、石板街道，国内旅游地；老街风光好，山青水秀、河曲桥拱、古树苍茏、绿竹林立，世外桃源天。”

“别了，黄姚”【8】！

注释：

【1】刁斗，古代军用器具。铜质，有柄，状如盆，下有三足，曲柄向上，容量一斗。白天烧饭，夜间敲击巡更。

【2】净，同静，安静平安的意思。

【3】直隶州，直隶于省，相当于府，但略低于府，有属县。长官为知州，正五品。直隶分州比直隶州略低。

清道光年间，莫霭然中选监生。道光20年（1840），父亲莫家成为儿子捐了“候补直隶分州”一职。道光25年（1845），莫霭然正式出任直隶分州同知。同知，即知州的副职，主管辑盗剿匪等。

【4】欧阳予倩（1889—1962），浏阳人， 1955年加入共产党，现代话剧奠基人、艺术家，创作、改编的剧目超过50部。曾任中央戏剧学院院长、中央实验话剧院院长、全国文联副主席、全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

【5】清平乐，词牌名。

【6】我国古代音乐有5个音阶：宫、商、角、徵、羽，大体相当于现代音乐音阶的1、2、3、5、6。羽曲，在此指戏曲。

【7】可以兴，语出《论语》：“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此处有双关语意。

【8】1944年9月，党组织将高士其转移到黄姚镇迎秀街罗家华家中，养病、写作、科研。一年后，抗日战争胜利，党组织将其转移到广州。途中，他写下《别了，黄姚》诗，表达对黄姚的眷恋。

高士其（1905-1988），福州人，美国芝加哥大学博士，著名科学家、作家。科学小品、科学诗创始人，全国科普作家协会名誉会长。1939年加入共产党，连任五届全国人大代表，著作等身。1927年，在芝加哥大学医学研究院，因研究脑炎病毒，被病毒感染，终生瘫痪。高士其逝世后，中共中央组织部追认为“中华民族英雄”。

（资料源自网络与景区）

二〇二五年一月三十日拟稿

二〇二五年二月十一日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