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文学

知青文学主编

2025.2.9星期日知青文学（378） 暮曦一色红烂漫作者：张洁（广州）辽宁抚顺赴内蒙古昭乌达盟插队知青“挚友群”友裴英退休后，从师抚顺著名京剧表演大师黄静学唱京剧，年近古稀时登台演出，在京剧《白蛇传》中扮演白素贞，服饰华丽，字正腔圆，举手投足，韵味十足，把田汉编剧的古装戏演绎得活灵活现，看着令人振奋，听着令人激动，真是“悠然白蛇传，爱意永不变”。此外，还在《凤还巢》、《诗文会》、《龙凤呈祥》中扮演主角颇受好评。木子赞道： 赞裴英台下亦是近古稀，台上扮演白娘子。头饰妆容长袖甩，悠扬婉转步轻移。喜怒哀乐静动怨，开嗓技艺惊全席。唱念做卧功底深，一颦一笑人自迷。 裴英饰演京剧《白蛇传》白素贞一角剧照 七绝.深秋 几番夜雨玉楼前，半是西风向暮川。 频赏菊英花带笑，霜凝寒色我独怜。 内蒙古科尔沁草原的舞者 （32）两位“贵妇人”双双投罗网春，松树嘴村玉米地玉米苗已经长出一豁子（拇指和食指张开的高度）高，陈蓦和一群农民在铲地。 刘纯燕停下来，把锄头杵在一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太阳停滞在头顶上一动不动。刘纯燕拿起锄头，还没铲到草就又把锄头支到一旁，鼓起勇气，说：“那（姓那）打头的（带工者，相当于组长），该歇一会儿了吧？你怎么还像给地主扛活似的，你不把大家累死，太阳也会把大家嗮死！” “我可没你那二下子！”那打头的没好气的说。 “在俺这堆这块就属你官最大了……” “你可别胡诌八咧（胡说八道）了！俺就是个领头干活的，哪赶得上你呀！你是民兵连长，脱产干部，上不上工，全年都有工分。” 刘纯燕谦逊地说：“我也是农民出身，从小摸着土坷垃长大的，几天不干活就浑身难受……” “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你不就是预备党员要转正了嘛，俺会投你一票的……” “我也是为大家伙说话，这要是有一个中暑的，你我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打伪满洲国就领头干活，从来没见过中暑的。”转问“啥叫中暑？”“伪满洲国和现在不一样。伪满洲国不管农民死活……”“现在人该多金贵！”“你说对了！现在人民当家做主了！”“那就看着野草把庄稼欺死！”“那也不能以人民的生命做代价！”“好、好、好！俺现在就宣布——歇晌（午休），下半晌（下午）两点钟上工，晚点下工，躲过日头，省得让人家说三道四的……” 陈蓦走到地头，从草丛里拎起水壶，到山根下的小河里打了一壶水，又洗了一把脸，捧起河水喝了几口，拎起水壶，一边走，一边勒着嗓子，学女声，唱着歌剧《小二黑结婚》唱段：“清灵灵的水来，蓝莹莹的天，小琴我……” 那打头的把锄头夹在腋窝下，边走边用一块青石头磨锄板，听见陈蓦的歌声，停下脚步，回身望着。 陈蓦在地头上摆了三块石头，把水壶放在石头上，又捡来干树枝，点燃，从书包里拿出一只大号瑭瓷茶缸，转回身来，看见那打头的站在路边，正看着自己，打趣地：“那大叔，跟我一起吃饭吧？我多淘一点米！” “你真是在做饭呐？” “可不。回家，来回三四里地，到家现做，吃了饭就得往回赶。” “有菜吗？” “小葱蘸大酱，待会儿再去挖一点曲麻菜（蒲公英）……” “那不行，我除了猪肉炖粉条子，别的吃不惯！” “改日吧！我请你……” “你怎么……” “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吃完饭就躺在地头睡一觉，你没看，我把雨衣都准备好了。” “铺在地上当褥子？” “不是挺好吗？” “亏你想得出！丑妻近田家中宝哇！”蹲在路边，问“你是哪个老陈家的后人？” “我爸叫陈凤章……” “那你爷爷一定叫陈国立了！” “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那打头的反问道“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家有多少双碗筷？有多少人吃饭？几点钟上工？什么时候杀猪……” “你和我们家有亲戚？” “那倒没有。从俺爷爷那辈起，俺们老那家就给你们老陈家当打头的……” “我家不是地主！” “你家曾经是地主。我也没经着过，听我爷爷说，你太爷爷的时候，你家有几墒地，是远近闻名的地主，你家大排行，你爷爷那辈哥五个，你爷爷排行老三，哥五个轮流当家，一替一年，你有个四爷爷，不是现在的四爷爷，是你爷爷的亲弟弟，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抽大烟，你爷爷眼见你四爷爷快把家败霍光了，轮到你爷爷当家那年，提出分家！三年后，赶上土改，你五个爷爷、四个姑奶奶，谁家的土地都不够评上中农的！只有你大姑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赶上土改攒了个富农！” “那你咋还给我家打头呢？” “你爷爷人缘好，地主信得过，穷人靠得住，地主愿意把土地租给你爷爷，穷人愿意给你家干活。这叫‘耪清户’。那家伙！一到冬天，你家送粮的马车从大孤家子（公社）最西头的弯龙泡一直排到最东头的草市火车站，足有六十里地！” 秋天，山间小路 陈驀和刘纯燕等在山间看青（看护未长熟的庄稼）巡逻。刘纯燕用镰刀割下一缕蒿草，在手里随便拧巴几下就拧成一个圆圈，再把两端交插连接在一起，就成了一个草帽圈，大家各自拧了一顶，戴在头上，陈驀也学着刘纯燕的样子，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两端连接在一起。 “瞅你笨手笨脚的，白长了一张百精百灵的脸！”刘纯燕摘下自己的草帽圈，递给陈蓦“这个给你！”又对大家说“现在，我做个分工，我领一伙人去山顶的黄豆地，陈驀你和王振华（男，20岁）、柴学谦（男，20岁）去山腰的苞米（玉米）地。党的政策是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注意隐蔽，别让‘鬼子’先发现你，一旦发现有不轨行为的人一定要人赃俱获！等他把苞米棒子掰下来放进框里再动手抓人！”刘纯燕说的煞有介事，陈蓦等也一本正经地两腿并拢，行了一个军礼，严肃地道了一声：“是！” 陈驀在前面走，跟在他身后的柴学谦说：“陈驀讲个笑话听听，就这么闷头走，多没意思！” “我哪会讲笑话！” “人家都说你看书多，见识广，又没有外人，你就借机显摆、显摆呗！” 陈蓦边走边煞有介事地问：“你们知道心灵嘴巧是打哪来的吗？”二人摇头，连说：“不知道。”陈蓦绘声绘色地说：“从前有一家十个儿子，娶了十房媳妇。惟有第十个媳妇心灵嘴巧，其他九个都直来直去，从来不会顺情说好话，老太太骂她们‘不孝顺’！九个儿媳妇联手到阎王庙告状。没等来阎王却等来了孙悟空孙行者。孙行者问名原故，说‘那小蹄子托生时，要求来生心灵嘴巧。天底下还有谁比俺老孙心灵嘴巧的？于是，俺老孙就撒了泡尿给她喝了。问，你们是不是也要心灵嘴巧呢？’九个媳妇听罢，连连摆手……”“行！陈蓦，编的不错！”柴学谦说。“你们别以为我在胡编？这可是有出处的。《红楼梦》这本书里就记载了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是贾母讲给女眷和丫鬟们听的。它告诉我们伶牙俐齿、投机钻营只会得逞一时，踏踏实实才能赢得一生一世……”陈蓦说着，闻听身后没有了脚步声。他回头一看，王振华和柴学谦早已不见踪影。“儿媳妇在当院子尿了泡尿。对老公公说，你要是把尿喝了，我就依你……”“瞎编！鬼才信呢！”两位妇女旁若无人，一声高似一声的对话，像高音喇叭传来，冷不丁地把陈蓦吓了一跳。陈蓦停下脚步，判定那声音来自眼前这片苞米地。 “你看你这个人，俺还能撒谎是咋的？”“你亲眼见了？”果不其然，说话间，从苞米地里走出两位挎着篮子的妇女。走在后面的妇女（女，35岁，刘会计夫人），边走边摘下头上的草帽盖在篮子上，走在前面的妇女（女，35岁，张大队长夫人）见了，也摘下头上的方格围巾边走边盖在篮子上，隐约看见前面立着一双大腿，猛地抬起头来，险些撞到陈蓦的胸口，竟吓得她“妈呀！”一声，接连倒退了几步。“二位大姐，下地了？”陈蓦礼貌地打招呼。 张大队长夫人随即倒在地上，喋喋不休地：“孩子要吃，我也没办法……”话未说完，先是翻起白眼，而后，两腿颤抖，口吐白沫……刘会计夫人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把头磕得三响，一边干打雷不下雨地干嚎着：“俺有罪，俺该死，俺鬼迷心窍，俺不该偷队里的苞米……” “走吧！”王振华和柴学谦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现在知道哭了，把集体的东西装进自己篮子里的时候想啥了？”王振华训斥道。 “你俩是不是喝孙猴子尿了？奸过头了！”柴学谦阴阳怪气地。 “孙猴子？”“哪来的孙猴子？”俩女人对问道。 大队部 两位妇女被押解回大队部。 刘纯燕咬着王振华和柴学谦的耳朵，低语道：“请张大队长和刘大会计到大队部来一趟。”王、柴满脸疑惑。“就说他俩的夫人被我抓了现行！”而后，努努嘴。王、柴面面相觑，不太情愿地走出去。 陈蓦原以为，自己抓住两个“窃贼”，刘纯燕即便不给个“孤胆英雄”啥的，至少也会表扬几句，不曾想，两位窃贼竟然是大队党政一把手的夫人！而刘纯燕又摆出阵势，要把党政一把手的夫人，当做“污点人质”来要挟两位尚在执政的党政一把手！事态陡然反转。陈蓦预感不妙，暗想：“别再奢望立功或表扬，如果不把罪过算在自己头上那就谢天谢地了！”刘纯燕朝陈蓦笑了笑，又努了努嘴，拍着他的屁股，把他往外推。 陈蓦边退边急匆匆地劝解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免得逮不着狐狸惹得一身骚……”“哼哼……”刘纯燕一边乜斜着眼睛，讪笑着，一边把陈蓦推出门去。大队部外陈蓦旋即转回身来，把身体贴在窗户边缘的墙壁上。窗户被“啪”地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窗户里面传出来刘纯燕像拉家常一样和蔼可亲的声音：“告诉你们一百八十遍了，这些天不要上山、不要上山，民兵有行动！”猛地提高嗓门“你们偏偏把我的话当成狗放屁！” 大队部内 两位一把手夫人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张大队长夫人可怜巴巴地：“你带队，俺怕啥？”“谁知道那个……”刘会计夫人怯怯地看着窗户，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我认识你俩，一个是张大队长的太太，一个是刘大会计的夫人，是啊，是！你俩是金銮殿上有头有脸的人！全大队甚至十里八村的没有不认识你俩的？陈蓦认识你吗？” “那你说咋办？抓我俩进监牢狱？”张大队长夫人并不买账，抢白道。刘会计夫人拉了一下张大队长夫人的胳膊，张大队长夫人一甩手，把会计夫人的手推开。气不打一处来的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我就不信了，孙猴子再有能耐，我看他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我的姑奶奶！”刘纯燕一声高似一声地：“全村甚至全公社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指着手摇电话机“刚才，公社党委聂书记来电话问‘什么人这么胆大？’我说‘普通老百姓，不知天高地厚！’”贴在大队长夫人耳边“事情已经通天了，公社一把手亲自过问此事，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是？”刘纯燕又杀回来一个回马枪。 两个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咋地？”张大队长夫人瞪圆了眼珠子，耸起肩膀，凑到刘纯燕跟前，连声问道“够不够死罪？够不够死罪？我就问你够不够死罪？” 刘会计夫人也随声附和，高声道：“关牛棚（文化大革命期间基层关押“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和“不法分子”的地方。后取蒂）、办学习班！你随便好了！”两个人一声高似一声，更加趾高气扬。“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儿！” 刘纯燕倒退着，也瞪起眼睛，握着镰刀头，用镰刀把指着刘会计夫人，威胁道：“退后！退后！你再往前一步试试！”刘会计夫人哪里肯吃他那一套，挺起胸脯，指着自己的脑袋，一声高似一声地吼道：“打呀！打呀！给你打！给你打！今个，你要是不敢打，你就是龟孙子、王八犊子……”刘纯燕举着镰刀把，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但始终没有勇气落下来。两位夫人更是得寸进尺，丝毫不肯让步，不得已，而连连后退。张大队长夫人瞅准刘纯燕的后屁股，抬起一条腿，猛地踹了过去，刘纯燕两手朝前，紧跑了几步，恰逢王振华和柴学谦推门进来把他一把扶住，才幸免摔倒。“我的天啊……”两位贵妇人坐在地上干嚎起来。（待续） 冰挂，俗称冰溜子，在女儿家观北方冬季一景 　　冰挂作者：王才忠文图（阿联酋）雪花融，水结晶。称玉润，赞冰清。何奇异，倒悬峰。倚天剑，可屠龙。银戟槊，刺苍穹。泽大地，万物生。天工巧，造化功。家乡美，北国情。 （10）可心里还是半信半疑，心想，眼睛还能哭瞎，这是什么药呢？心里巅算过来，巅算过去。等那位老乡走开，宋秀英因为眼痛难忍，来了激动，一把手从柳振东手里夺过药说：“药死我也不怕，反正我活够了。”说着就把药放进嘴里，柳振东嗖地窜过去，一只手掐着宋秀英的嘴，另一只手指伸进她嘴里把药抠出来。柳振东悲悲呛呛地叹了一口气说：“你想死倒容易，可是把两个孩子扔给我，你能心静吗？还有两个出嫁的姑娘，你的心思为啥总想死呢？唉……”他停了一会又说：“都熬到现在了，多不容易，看看路边的尸骨，心寒啊。小三要是跟到现在，恐怕也活不成了，就盼着他长大了能有吃有穿，不挨饿受冻就行了。”“他爸，你别说了，我这一阵子就是心里堵得慌，现在眼睛又这样，要是瞎了，还得给你添累赘，我是没法活的。”“唉！你别说没有用的啦，这药是吃五天的，你要听话，不能胡来。”说完柳振东揪下五分之一药送到妻子嘴里。 又回草原的抚顺赴内蒙古昭乌达盟插队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