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过长江

仁曜

女儿放学回来，跟我说她要去春游，去苏州的某个地方，她叫不出来名字。我想想我小时候，跟她说：“你这几年也见过不少大山大河了，长江见过没有？”她说没有；妹妹也说没有。其实，我是故意问她的；因为她年后刚回过老家，过江是必经之路。我说：“要不我来给你说说我第一次过长江时的样子。”

“那时候长江上还没有多少大桥，1999年的时候，那时候我16岁，从无锡回老家。走的是板桥汽渡，南京城上游的一个地方。大概是晚上10点左右，大巴车开到江堤，人全部下车。等汽车开上轮渡，轮渡上摆满大小汽车，大轮船就启航了。驾驶员说：‘可以坐在车里，也可以下去看风景。’我自然坐不住，就走下大巴车。趴在船弦上的栏杆上。远处就是南京城，南京城四周环山，乌黑的山的曲线上，可以看见高楼林立，灯火璀璨。城市的霓虹灯倒映在江面上，五颜六色，随着江水摇曳，漂亮极了。我的脚底下就是乌泱泱的长江水，离船弦也就一两尺的距离，这是我离长江水最近的时候。轮渡在横截长江，可以看见船弦劈开长江水的浪花，可以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我趴在拦杆上吹着凉爽的江风，舒服极了，那是八月底的样子，我回家上学。再抬头向南京城方向望去，是长江伸出来的一个臂弯，紧紧地抱住南京城，长江在南京拐了一个弯。”

“转眼向上游望去，一片漆黑。看到脚底下的长江水，我想到，这千年的长江水流淌了多少故事，有项羽的乌江自刎；有曹操的兵败赤壁；有周瑜望着长江水发出的无尽感慨；有苏轼的泛舟黄州；有李白的顺江而下……我趴在栏杆上，吹着江风，那时候我意气风发，我是回家上高中的。我的两边趴的是我小学同学，一个男同学，一个女同学。——现在他俩都比我混得要好，我还在贫困线上挣扎。”后来汽车开上江堤，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她俩坐在我的对面，一边吃饭一边听，听得津津有味，我问她俩我描述的怎么样，她俩说可以，可以。

哦，对了，顺便说一下，我在镇江的312国道旁边的私人服务区吃了一碗泡面，老板跟我要了20块钱，那可是1999年啊，不吃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