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风(原创)

冯孝泉

<p class="ql-block">  常听得人说“我是共产风过来的……。”<span style="font-size:18px;">意思是讲吃了多少多少的苦。</span>‌我在百度查“共产风”,是这样说的:共产风是指在1958年“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发生的一种错误。其实,<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我的记忆里,“共产风”就是三年自然灾害闹饥荒的代名词。虽然经历不尽相同,但苦岁月的感受是一样的。</span></p><p class="ql-block"> 1958年我虚8岁,在泾县孤峰中心小学刚上一年级。一天,教室里挂满了三角彩旗,高年级学生列队在操场上,吹洋号,打洋鼓。孤峰街道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庆祝孤峰人民公社成立。大概到了秋天,我所在的林业大队(九甲里自然大村),一、二百户人家,欢声笑语,奔头相告,吃大食堂啰!吃饭不要钱,过共产主义了!</p><p class="ql-block"> 林业大队以林木竹业为主,可耕种田地不足50亩,粮食供应类似于县城蔬菜队半非农性质。</p><p class="ql-block"> 全村一共开了6个大食堂,每家每户把家里粮食一粒不剩的交到食堂。刚开始一日三餐任吃任喝,有荤有素,类似现在的自助餐。食堂办得轰轰烈烈、热火朝天,大家兴高采烈、笑逐颜开。可是好景不长,大概到了1959年春夏,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食堂断粮停伙了。</p><p class="ql-block"> 地里无收,家里无粮,人们开始逃荒,走亲探友谋生路。其实,三年自然灾害闹饥荒是全国性的,只不过各地轻重不同而已!母亲对三哥说:“你到娘舅家去,你娘舅在粮库做事,看看可有法子。”那年三哥十六岁,我和三哥一块来到南陵县东塘公社龙塘渡娘舅家。母亲说的娘舅在粮库做事,其实是扛麻包,属临时工,哪有什么办法。大老表宝林带着我和三哥到村外不知被人翻了多少遍的藕塘,翻找藕肠藕节。</p><p class="ql-block"> 临走的那天早上,娘舅拿出一个布袋一个麻袋,布袋里面装的是带有一点碎米嘴子的细糠,麻袋里面装的是酒糟,就是酿酒废弃料(农糠)。娘舅每样给我们分了一些,我和三哥带着娘舅给的细糠和酒糟回到孤峰。母亲将酒糟炒熟磨成粉,吃起来除了有点馊味还是挺香的,母亲由着我吃,吃得多了拉不出屎来,肚子疼的在床上打滚,父亲将我背到高岭头上卫生院,又是扩肛又是挤润滑液,折腾的我青嘶鬼叫。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59年秋天,地里、山上只要人能吃的野菜野果被找光吃尽了,不是人吃的树叶树皮也开始吃了。山前屋后和山涝里的那片榆树林,都成了白白的树杆,光秃秃的没有了一片树叶。母亲将榆林皮剁碎煮烂,父亲一声不吭的吃着,母亲喂我吃了一口,再也不肯吃第二口。父亲向母亲说:“你将榆林叶煮熟捣烂做粑粑给毛毛吃。”榆树叶做成的粑粑,望着象牛刚拉的屎,青绿稀软,吃到嘴里除了一股冲人的青蒿味,没有第二种味道。我哭闹着,父亲抱住我,无声的在我的头上轻抚着,我抬起头朝父亲,他的眼泪滴在了我的脸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光阴荏苒,屈指古稀。<span style="font-size:18px;">苦岁月不能忘,好日子要珍惜!</span></p> <p class="ql-block">图片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