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精灵来相会

三水

　　新年伊初，一对斑鸠造访寓居五楼厨房北外墙窗台架，给蛇年带来几分惊喜和欢快，真是意想不到。

　　这其实是个无意之举，招来了斑鸠这精灵的光顾。元月大寒时节，室外气温最高在6度上下，厨房外墙这个长1.5米，宽0.4米的窗台架随手放置一些蔬菜、鱼肉、豆干之类食品，宛如冰箱冷藏室，可几天保鲜不变质。有次将吃剩的一碗晚饭也放上去，第二天早上，竟有只斑鸠在琢食饭粒，头上下抖动，不时左右张望，小心谨慎样子。推测寒冬大地荒芜一片，食物来源匮乏，禽鸟们肚子空空，难于抵挡寒冷，所以冒着风险，来到人类住所，寻找饱腹之物。

　　隔着窗玻璃，斑鸠抬头间，意外发现了近距离兴奋又惊讶的人类面孔，慌忙振翅飞离。但它仅落在对面公寓窗台上，不愿走开。显然，这只斑鸠饿坏了，对米饭这美食十分垂涎。出于对人类骨子里的恐惧和害怕，它还是选择逃离。

　　摸摸隔夜米饭，已冰冻成坚硬的砾石一般，还黏连成一砣。斑鸠要取食，可要费点力气。思量斑鸠已尝到甜头，禁不住天寒地冻困境，它一定会再次来试试运气。其实，我与它只是打了个照面，并无伤害举动，尚有修好余地。我用手掌大小一只不锈钢盆，盛一大把白米，搁放在一只纸盒子里。此举表示了人类诚意，希望获得蕞尔斑鸠的信任。比起家里的宠物猫狗，野外生存颇为艰难，曾见过流浪猫抓住一只草地寻食斑鸠，让人可怜。鸟语花香是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愿景，帮助斑鸠改善处境，应是我辈举手之劳。这诱人米粒仿佛在告诉斑鸠，这里尽可以不付钱币，随时取食，毋容置疑担心。

　　每天上午八九点，下午二三点，斑鸠还是悄悄来到窗台，观察一番周围动静，便犹豫踏入盒子琢食。我只能压低身子，斜眼偷偷观察它的模样，怕再让它受惊。这只斑鸠脖颈上有黑白色条纹斑点，像戴条珍珠项链，羽毛是灰色的，眼睛深褐色，与以往小区远远看到的并无异处。斑鸠在几次慌张逃离后，终于体会到此地无甚危险，人类友善，不必大惊小怪，或者禁不住食物诱惑，开始平静地作客，大方让人观赏，以此坦然换取它饱食的权利。

　　斑鸠来进食姿势也有变化。开始时头向窗户，便于观察，慢慢换成尾巴向内，神定气闲。它大概觉得，过度的警惕是不用的，这里可以像在旷野里一样，放松一点无妨。然而也有意外，一次斑鸠的脚爪踩在不锈钢盆边沿，那盆子瞬间倾覆，咣一声翻出窗台架，从五楼跌入底楼水泥地上。这动静让斑鸠惊吓了，赶紧逃之夭夭，有好几天不再现身。

　　正当我失望与斑鸠不再有交集，有一天窗台架上来了两只一模一样斑鸠，咕咕咕叫着，在大快朵颐。蛇年初三初四下雨，我不时更换淋湿米粒，用实物向斑鸠暗示，此地食源和环境足够安全，人类并无歹意。纸盒空间小，斑鸠两只同时用餐挤不下，于是谦让着，一只琢食，一只在旁边等候；过一会儿，再换另一只琢食。这么多天来，斑鸠应该多少次飞过窗台架，通过反复观察，终于消除了误解和戒备，重建了对人类信任，把这儿当成免费食堂。在古代，斑鸠被寓为长长久久、幸福祥和的吉祥鸟，这也让家人兴致盎然，为它们莅临寒舍欣慰。

　　今天上午美篇准备发出，一只斑鸠立在窗台架栏杆上，咕咕咕叫着，唱歌一般，让人心生欢喜。听说有斑鸠在人家窗台架上筑巢产卵育雏。经过这么多天接触，这对如夫妇恩爱斑鸠，也可学样，我对此充满期待。那时，应是万木葱笼、风光绮丽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