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上的秧歌交响——陕北新春的民俗华章

闫振华散文美篇书

黄土高原上的秧歌交响——陕北新春的民俗华章

闫振华

在陕北大地，新春的秧歌是一场全民的狂欢，是民俗风情的集中绽放。从黄龙到志丹，每一寸土地都被秧歌的热情点燃，各区县的秧歌带着独特的地域标识，汇聚成一曲震撼人心的民俗交响。

黄龙，这片被森林与山川温柔环抱的土地，秧歌似林间清风，透着灵动与秀美。舞者们的服饰多以清新的绿、淡雅的蓝为主色调，融入当地山水元素的刺绣图案，如灵动的飞鸟、潺潺的溪流，精致细腻。黄龙秧歌的舞步轻盈俏皮，恰似漫步林间小径的悠然自得。女子们手中的扇子开合间，仿若扇动着春日的芬芳，她们的队形变换灵活，时而如蜿蜒的溪流穿梭，时而像绽放的花朵簇拥。男子们则以刚健中不失灵动的动作配合，手中的彩绸飞扬，仿佛与山林间的树枝共舞，展现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画面，为秧歌注入了一抹灵动的生态之美。

宜川，黄河壶口瀑布的磅礴气势在秧歌中奔涌流淌。“旱地行船”是宜川秧歌的招牌看点，舞者模拟壶口瀑布边纤夫拉船的场景，动作刚劲有力，号子声激昂高亢，那是黄河儿女与惊涛骇浪搏击的无畏呐喊。舞者们身着粗布麻衣，系着宽厚的腰带，步伐沉稳且豪迈，每一步都似踏在黄河的惊涛之上，踏出千钧之力。船姑娘的表演更是一绝，身姿在颠簸起伏中尽显婀娜，手中船桨挥舞，与拉船队伍默契呼应，再现了黄河古渡的繁忙与惊险，将黄河文化深深烙印在秧歌的韵律之中。

延川，作为路遥笔下《人生》故事的发生地，秧歌饱含着对生活的质朴诉说。这里的秧歌有着浓厚的乡土气息，舞者们的表情丰富真挚，仿佛在讲述邻里间的家长里短、田间地头的辛勤劳作。动作朴实无华却饱含深情，简单的扭腰、摆手，传递出对土地的眷恋。延川秧歌注重情节，常以小型情景剧的形式呈现，有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温馨，有丰收时节的欢庆，生动展现了陕北农村生活的百态，让人在秧歌中看到生活最本真的模样，感悟平凡日子里的温暖与力量。

延长，石油的富矿之地，秧歌也沾染着工业的豪迈与奋进气息。舞者们的服饰有不少融入石油工人的工装元素，安全帽、工装裤搭配鲜艳的彩带，别具一格。步伐节奏明快有力，类似石油开采时机器的轰鸣节奏，跺脚、跳跃动作频繁，展现出一种干劲十足的冲劲。在作品中，还时常穿插工人开采石油、运输原油的模拟场景，手中的道具化作抽油杆、油罐车等，彰显着延长人为工业发展拼搏的精神风貌，让古老的秧歌与现代工业激情碰撞。

黄陵，作为中华民族人文初祖黄帝的陵寝所在地，秧歌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表演庄重肃穆又不失活力，舞者们的服饰古朴典雅，多采用传统的华夏色调，如玄色、皇色，绣纹参考古老的青铜器图案、甲骨文字形，透着历史的沧桑感。黄陵秧歌的舞步沉稳规整，举手投足间遵循着古老的礼仪风范，祭祀舞蹈的片段庄重虔诚，向祖先致敬，祈求庇佑华夏大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在庄重之余，也有民众欢庆新春的活泼环节，孩童扮作瑞兽嬉戏，老少同欢，尽显传统与现代融合的新春祥和。

洛川，闻名遐迩的“苹果之乡”，秧歌散发着甜蜜果香与丰收喜悦。舞者们服饰上红彤彤的苹果图案醒目耀眼，腰间系着装满“苹果”道具的篮子，随着欢快的音乐，扭动身姿，篮子里的苹果若隐若现，仿佛果园里随风摇曳的硕果。洛川秧歌的队形多以圆形、方形为主，寓意团圆美满、四平八稳，如同果农们期盼的丰收年景。舞者们笑容满面，手中的手帕挥舞出丰收的欢快节奏，歌唱着苹果产业为家乡带来的富足生活，将农业丰收的盛景舞于街头巷尾。

富县，古鄜州的历史韵味在秧歌中绵延。秧歌融合了当地民间故事、戏曲元素，表演丰富多元。舞者扮相各异，有从戏曲中走出的生旦净末丑，一招一式皆有板有眼。唱腔悠扬婉转，既有秦腔的高亢激昂，又有鄜州小调的细腻柔美，歌词讲述着古往今来的传奇轶事、英雄豪杰。富县秧歌的道具别具特色，使用传统的手鼓、铜锣等，打击出富有韵律的节奏，配合着舞者的表演，如一场流动的古装大戏，令人沉醉在历史的长河中，领略文化传承的魅力。

甘泉，因清泉而得名，秧歌便似那潺潺清泉，润泽心田。这里的秧歌节奏舒缓，动作轻柔优雅，仿若清泉在石间流淌的从容。舞者们身着素淡飘逸的服饰，以白色、淡蓝色为主，宛如清泉的纯净之色。甘泉秧歌注重手部动作，手指的屈伸、翻转如同泉水的灵动跳跃，配合脚下轻盈的碎步，整体表演如诗如画。在队形编排上，常模拟清泉汇聚、分流的形态，层层递进，展现出自然之美与人文之美交融，给人以宁静祥和之感。

志丹，这片红色的热土，秧歌传承着革命精神，闪耀着红色光芒。舞者们身着带有五角星、红军元素装饰的服饰，英姿飒爽。步伐矫健整齐，带着行军打仗般的经验性，每一步都踏出坚定的信念。志丹秧歌中常有重现革命场景的片段，军民鱼水情、战士冲锋陷阵，舞者们用激昂的表演缅怀先烈，将红色基因融入民俗文化。在新春之际，以这样的方式铭记历史，激励后人不忘初心，砥砺奋进，向着新的生活目标奋勇前行。

宝塔区作为延安的中心城区，秧歌汇演汇聚了各方特色，宛如一场民俗艺术的盛宴。这里的秧歌队伍规模宏大，人山人海中，不同风格的表演争奇斗艳。有扮作神话传说人物的，孙悟空火眼金睛、金箍棒耍得虎虎生威；嫦娥仙子衣袂飘飘，宛如月宫下凡的仙子，清冷绝美。还有展现现代生活场景的创新秧歌，农民丰收时的喜悦、工人劳作的干劲、学子求知的热忱，都被巧妙地融入舞蹈动作之中，让人看到陕北在时代浪潮中的奋进之姿。孩子们也不甘示弱，小小的身影在队伍中穿梭，手中的花灯摇曳生辉，为这场汇演增添了一抹纯真童趣。

安塞，这闻名遐迩的“民间艺术之乡”，秧歌更是一绝。安塞腰鼓与秧歌完美融合，刚劲与柔美共绽华彩。鼓手们身背红绸鼓，手中鼓槌如蛟龙出海，上下翻飞，每一次击鼓都似雷霆万钧，震得大地颤抖，黄土飞扬。那激昂的鼓点，是陕北人民血脉中奔腾不息的力量呐喊，敲打出生命的最强音。秧歌队员们在这磅礴鼓势的烘托下，扭得愈发奔放。女子们的手帕似彩蝶翩跹，腰间的彩绸如霓虹舞动，她们的笑容比春日暖阳还要灿烂，眼眸里闪烁着对生活的热爱之光。男子们则动作豪迈，举手投足间尽显陕北汉子的豪爽与坚毅，那气势仿佛能扛起生活的千钧重担，又能踏平前路的万难荆棘。

吴起，秧歌率先登场，似一阵豪迈的西北风呼啸而来。舞者们身着鲜艳夺目、绣工精美的服饰，红的似火，绿的如翠，蓝的像天，色彩交织碰撞，夺人眼球。打头阵的是威风凛凛的伞头，手中那把花伞开合旋转，宛如指挥千军万马的令旗。他步伐矫健，口中高唱着即兴编就的秧歌调，词句里既有对往昔峥嵘岁月的缅怀，又饱含对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祈愿。嗓音粗犷嘹亮，穿透寒冷的空气，回荡在山城的上空，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喝彩叫好。跟在其后的是划旱船的队伍，船姑娘身姿婀娜，手中的船桨轻点虚拟的水波，那灵动模样，仿若真的乘船破浪而来。旁边扮作艄公的舞者，配合默契，诙谐幽默的动作惹得众人捧腹大笑，欢笑声驱散了冬日的阴霾。

从黄龙的灵秀到志丹的激昂，陕北各区县的秧歌各具千秋。它们是地域文化的鲜明旗帜，是人民生活的生动映照，更是新春佳节里驱散寒冬、点亮希望的熊熊烈火。在这黄土高原之上，秧歌带着千年的传承与当代的实践，年复一年，舞进每一个陕北人的心里，舞向更加灿烂的未来。 当锣鼓声渐歇，那震撼人心的图片却永远定格在记忆深处，成为陕北大地最动人的文化符号，召唤着游子，吸引着来客，共赴这场民俗的盛宴，同赏这片土地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