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小桥流水人家</p><p class="ql-block">美篇号:30292030</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时候年年盼过年,长大成家以后,年年有一点恐惧过年,最典型的感觉就是“累”,年前要全面打扫卫生,准备年货,腊月和正月的10来天里,主旋律就是从东家吃到西家,从此餐馆吃到彼餐馆,推杯换盏,胡吃海喝,还是一个“累”字了得。</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的腊月在餐馆里吃了两顿,除夕那一天,难得留给了我们一家三口。早上起床,就开始在厨房里开启忙碌的一天。年夜饭的饺子、大年初一汤圆的肉馅,中午一家三口的团年餐,时间排得满满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长时间没在家里做团年餐了,脑海里回放着以前的菜谱,具有家乡特色、餐桌上频频呈现的美食榜里有头碗、粉条鸡、肘子、坨鱼、扣碗、回锅肉、欢喜头、三鲜汤……但这些菜似乎有的已经不是我们家的最爱了。想来想去,就按照自家的口味和食材,安排了几个家常菜:红烧鸡块、辣子鱼、清炒笋片、炝炒白菜、鸡蛋碗豆尖汤,还有久违的蒜花和香菜,食材都很“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鸡的原材料是朋友自家养的跑山鸡,笋片也是暑假从山里买来竹笋自己加工后放冰箱里的,白菜、碗豆尖、香菜、蒜苗都出自家里的楼顶菜园。</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楼顶上的蒜苗,专门用来挑蒜花。蒜花,开州特色美食,被我誉为“餐中绿花”。这道小凉菜历史悠久,倍受开州人青睐,名符其实的“开胃菜”,尤其是团年饭里不可或缺的配菜,无论在哪个餐馆,只要有这道菜,几乎率先光盘,特别是归来的游子吃上一口,品着熟悉的乡味,咂巴着嘴,一脸久违的满足,随后便自言自语道,“多年没吃上这口了,好想念!”</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蒜花,虽然是配菜,但放在桌子上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十分抢眼,曾经有一个朋友浓墨重彩地描述过它,称它为“开在盘子里的花”。它不仅样子好看,口感也清爽,同样深受我们一家三口的追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蒜花,是用蒜苗的梗制作的。首先,食材用开州土生土长的红皮蒜苗最佳,新鲜紧实,有独特的辛香味儿。如果要做出赏心悦目、口感上乘的好作品,蒜苗定要老嫩适度,粗细适中,然后去头去叶,取蒜梗切成段,不长不短,5—6厘米尚可,长了挑出来的“花”不好看,短了又容易挑烂,然后用细针将两头划拉挑散,中间留一部分。这项活计看上去简单,实则讲究,每一针的间距要基本均匀,力度不轻不重,深浅也要适可而止,速度要把握得恰到好处,主要靠感觉,有道是熟能生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小时候,虽然物资短缺,平日省吃俭用,但过年却是卯足劲也要“铺张”一把。家家户户的团年饭时兴六个凉菜,八个热菜,两三个汤菜,琳琅满目一大桌,还要想方设法做到色香味俱全,用些色彩去点缀。蒜花就派上用场,成了首选,或镶在凉菜拼盘里;或单独成盘,“开”在桌子中间;或与香菜相亲相爱,联袂出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蒜花旁边一定要兑一碗蘸料,我们俗称“味水”,通常是用凉白开里加上酱油、醋、白糖、辣椒油、花椒油、芝麻油等等,至于放什么调味品、放多放少,口味根据自己的喜好而定,然后在面上洒些葱花,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那红红的、火辣辣的颜色与翠绿的蒜花放在一块,相映成趣。</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夹上一朵蒜花,在旁边的蘸料里浸一下,霎时,绿色的蒜花便穿上了红色的外套,红里透绿,味蕾瞬间便被唤醒,然后放入嘴里,蘸料的酸辣回甘随即裹挟而来,蒜的轻微的辛辣鲜香与蘸料融合在一起,简直是绝配。随之,蒜花的辣味被去除,变得特别清脆,入口一嚼,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原本毫无食欲的,终究被强烈地调动起来了,几朵蒜花入胃,还有解腻的功效。即便单独佐饭,一碗白米饭便如风卷残云,吃了个一干二净。</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童年的团年饭,奶奶主厨我帮厨,年年挑蒜花,我是主力。起初,奶奶手把手地教我制作蒜花,有时候邻家的小伙伴也会过来“凑热闹”,因为那个过程,变化多趣,成品的样子像艺术品,女孩子们总是跃跃欲试。但心不静手不巧、毛毛躁躁的,挑出的蒜花就会成为次品或者废品,既浪费材料,又耽误时间,奶奶总是笑着劝停,留下来的女孩子就屈指可数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年复一年,年年的团年饭,奶奶主厨我帮厨,年年挑蒜花,挑着挑着,我长大了,成了熟练工,挑起来得心应手,奶奶也就放手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除夕那天,阳光很暖,我挤出时间,上楼顶花园,亲自去地里挑选了一把“符合标准”的蒜苗,理皮,洗净,切成段,然后在阳光下一边想着往事,一边挑起了蒜花。原以为有些年没怎么复习,手生了,没想到稍微调整,感觉出来了,马上就进入角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针尖刺破层层蒜皮,“嚓嚓”的响声,犹如时光隧道中“咔嚓咔嚓”的车轮声,把我载回到童年的胡同里,那一帧帧画面重回脑海。横街子胡同154号堂屋里,依稀看见了祖孙俩正忙着团年饭的身影,奶奶在手把手教我挑蒜花,土碗里”盛开”的蒜花正眨巴着玩皮的眼睛冲我笑呢,还有小姑娘们争相抢着挑蒜花、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也犹在耳畔……</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就那样,手里麻利地挑着蒜花,脑海里迅速地翻着旧日历,仿佛以针为笔,以蒜为绢,在那青白相间的蒜花里写满人生百态。层层叠叠,错落交织,酸甜辛辣,多滋多味。不知不觉中,一盘蒜花便挑好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接下来按记忆里的程序如法炮制,放在凉白开里浸泡,静待“花”开。大约30分钟的时间,挺直的玉管突然有了灵性,蜷曲舒展间,盆里的“花”,便如沐浴后的芙蓉般次第开放,又如绽开的朵朵绿菊,晶莹剔透,一盘开胃小菜便大功告成,那活色生香、令人万般垂涎的样子,光彩夺目。当那一朵朵蒜花在清水里像胶片中慢动作似地缓缓绽放时,心里一股莫名的愁绪也弥散开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前几年,相继在广州过了两个年。做团年饭的时候,虽然没有开州的土蒜苗,但总会去农贸市场买一些形似家乡的小蒜苗,洗净后,精心挑上一盘,放在桌子上,似乎团年饭里有了它才有了灵魂,彼时,所有的乡愁都浓缩在那一朵朵蒜花里。蒜花,承载着开州人最质朴、最顽固的年味记忆,也是游子心中化不开的乡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童年,手中的针,挑出的蒜花是简单而跳跃的,青涩而懵懂;长大以后,手中的针,挑出的蒜花却是多变而深沉的,柔中带刚。而今,承载着几十年的积淀,手持着风雨兼程的厚重,满怀着对新年新生活的憧憬,愿2025年,挑出生命中最美丽的华章,吃出来年如花的日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蒜花,是餐中绿花,也是永不凋零的、满载乡愁的舌尖之花!</p> <p class="ql-block">文字——小桥流水人家</p><p class="ql-block">图片——小桥流水人家,网络(致谢作者)</p><p class="ql-block">音乐——《雅致茶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