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刘村的悠悠岁月,“马号”里的故事

劉在芳(在水一方)

<p class="ql-block">甫刘村的悠悠岁月⑦:</p><p class="ql-block"> “马号”里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刘在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大集体时代那漫长的二十余载时光里,社会架构呈现出公社、大队、生产队三级所有的模式,甫刘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社员。那时的甫刘村,共分为四个生产队,而每个生产队都有一处至关重要的场所——“马号”。之所以叫“马号”,是因为这里集中圈养着用于耕地劳作的骡马牛驴等大牲畜,或许是马在其中最具代表性,这名字也就叫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马号由经验丰富、对饲养之道烂熟于心,且根正苗红、成分良好的老人精心照料。这里不仅是大牲畜的场所,还存放着农具、粮种,以及牲口的粮草。马号坐北朝南,紧连着生产队的大场湾。大场湾地势高而平坦,形状规则,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圆形海湾,“大场湾”的名字也由此而来,这里是庄稼收获与分配的专用场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第四生产小队的“马号”,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它西边紧靠着老牛角湾,给牲口饮水提供了极大便利;东南边有沟渠和地上河,排水顺畅。其西南角是甫刘村的风水宝地松墓田,后来被改建成了果园,马号和场湾就坐落在庄东头的这片充满故事的土地上。在我们小时候,地上河的东边有一处令人胆寒的地方,叫“烂散岗子”。那是庄里集中安置夭折小孩的地方,据说小孩夭折后,不够资格葬入墓地,而且曝尸荒野能让再生的小孩长命。当时医疗条件落后,生活困苦,夭折的孩子不少。再加上这里和邻村西岔河村的一处烂散岗子相邻,死去孩子的衣物常被狗、皮狐子(民间称狐仙)及老鹰叼得散落一地,一提起就让人毛骨悚然。小时候,我们常在马号的牲口饲料秸秆垛里捉迷藏,还会偷偷吃炒熟的豆子、榨完豆油后的麻糁等牲口饲料。一旦被饲养员发现,他总会用吓人的话赶我们:“烂散岗子吃小孩的小鬼来了,快跑吧!”吓得我们撒腿就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夜幕降临,马号便热闹起来。社员们吃过晚饭,陆续来到这里。昏黄的灯光下,记工员坐在旧木桌前,摊开记工分的账本。社员们依次报出当天干的活儿,每一个数字都和大家的生活息息相关。记完工分,队长便开始安排第二天的农活,细致地给每个人分配任务。等一切安排妥当,大家就围坐在一起,分享当天的趣事。有人讲起干活时的小插曲,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这时,总有几个“才子”站出来,讲些奇闻轶事或古老传说,还有一位大叔笛子吹得极好,大家听得入神,一天的疲惫就在欢声笑语中慢慢消散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白天的马号和场湾,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这里是庄稼收获的主阵地,也是粮食分配的主要场所。农民们在这里脱粒、扬场、晾晒,每一粒粮食都饱含着他们辛勤的汗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对孩子们来说,马号是充满欢乐的儿童乐园。马号里一个个高大的牲口饲料垛,是捉迷藏的绝佳地点。我们常常钻进那松软的秸秆垛里,屏住呼吸,听着小伙伴寻找的脚步声,心里既紧张又兴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时,我们还会偷偷靠近牲口槽,偷吃里面的豆子料。那豆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们绞尽脑汁,趁大人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推开牲口的大长嘴,迅速在槽底扒拉几颗豆子,塞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嚼着,那香脆的味道至今难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地瓜秧苗炕上地瓜母子也是我们孩子们眼中的“美食”。马号里存放着来年做种子的地瓜母子,种上秧苗的后期,我们会偷偷挖几个,在烧炕的炉中烤。不一会儿,香甜的味道就弥漫开来。即便有时挖到的是不太好的坏地瓜,我们也吃得津津有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外,我们还会从高粱杆里找虫子当诱饵,用地夹子夹鸟。用地夹子夹鸟需要一些技巧和耐心,我们会在鸟常出没的地方放好地夹子,然后躲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当鸟儿被诱饵吸引,飞过来吃虫时,地夹子“啪”的一声合上,鸟儿就被夹住了。那时,我们会美餐一顿,虽然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行为可能有些伤害小动物,但在当时,却是我们童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大约在1984年,大集体时代基本落幕,分田大包干制度取而代之,甫刘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产队的“马号”不再有大牲畜,那些曾经熟悉的哞哞声和嘶鸣声,都成了我们记忆深处的回响。场湾也不再是收获时的热闹中心,变成了新的瓦房住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这些当年的顽童,如今也已到了古稀之年,每逢大家聚在一起,总会聊起小时候在马号和场湾的趣事。曾经让我们胆战心惊的“烂散岗子”,也成了大家调侃的话题,没了当初的恐惧,只剩下满满的回忆和对岁月流逝的感慨。</p><p class="ql-block"> 2025.2.8.乙巳正月十一,</p><p class="ql-block"> 鸢都应景书画工作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刘在芳,男,别署:在水一方。1956年2月生人,原寿光市文艺创作室主任、《寿光文艺报》社长兼总编辑,寿光市书法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现为:鸢都应景书画工作室主任,中国画都风向标特聘书画家(潍坊电视台“每日一字”栏目播放90天),潍坊市委组织部优秀退休老干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