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不着吗？（爱尔兰韦德尔文弗斯图明天出版社潘人木译）

醋溜莲花白

明天出版社2008年12月第1版 从前有两只熊，大大熊和小小熊。大大熊是大熊，小小熊是小熊。他们整天在明亮的阳光下玩耍。到了晚上，太阳下山了，大大熊就带小小熊回到他们的“熊熊洞”。 洞里黑暗的一角，有一张床，大大熊把小小熊放在床上，说：“睡吧，小小熊。”小小熊就乖乖地睡。大大熊坐进“熊熊椅”，借着炉火的光，看他的《熊熊书》。但是，小小熊睡不着。 “你睡不着吗，小小熊？”大大熊一边问，一边放下他的《熊熊书》（刚要看到精彩的部分），慢慢踱到床边。“我怕。”小小熊说。“怕什么呢，小小熊？”大大熊问。“我怕黑。”小小熊说。“怕什么黑？”大大熊说。“我们四周的黑呀。”小小熊说。 大大熊往四周看了一下，他看见洞里的阴暗处真的很黑，于是他走到灯橱那儿，从里头拿出最小的一盏灯。大大熊把那盏最小的灯点起来，放在小小熊的床头，说：“有了这小小的亮光，你就不会怕了，小小熊。”“谢谢你，大大熊。”小小熊说。他在灯光照耀下，钻进被窝。“现在好好睡吧！小小熊。”大大熊说。他慢慢踱回他的“熊熊椅”，坐下来，借着炉火的光，读他的《熊熊书》。 小小熊一心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你睡不着吗，小小熊？”大大熊打着哈欠，放下他的《熊熊书》（只差四页就要看到精彩的部分了），慢慢踱到床边。“我怕。”小小熊说。“怕什么呢，小小熊？”大大熊问。“我怕黑。”小小熊说。“怕什么黑？”大大熊问。“我们四周的黑呀。”小小熊说。“但是我给你点了一盏灯啦！”大大熊说。“就那么小小一个，”小小熊说，“还有好多好多的黑呢！”大大熊往四周看了一下，他发现小小熊说得没错，是还有好多好多的黑。于是大大熊走到灯橱那儿，从里头拿出一盏大一点儿的灯，把灯点上，放在小灯旁边。 “现在好好睡吧！小小熊。”大大熊说。他慢慢踱回“熊熊椅”，坐下来，借着壁炉的火光，读他的《熊熊书》。小小熊试了又试，努力地想睡觉，就是睡不着。 “你睡不着吗，小小熊？”大大熊嘟囔着。他放下他的《熊熊书》（只差三页了），慢慢踱到床边。“我怕。”小小熊说。“怕什么呢？小小熊？”大大熊说。“我怕黑。”小小熊说。“怕什么黑？”大大熊问。“我们四周的黑呀。”小小熊说。“但是我给你点了两盏灯了耶！”大大熊说，“一盏小的，一盏大一点儿的！”“又没大多少，”小小熊说，“还是有好多好多的黑！” 大大熊想了一下，然后走到灯橱那儿，把里头的灯“灯王”拿了出来，上面有两个把手，一条短链子。他把这盏灯点起来，挂在小小熊头顶的天花板上。“我把灯王给你拿来了！”他告诉小小熊，“有了它，你就不会害怕了！”“谢谢你，大大熊。”小小熊说。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缩着身体，看灯影儿跳舞。“现在你好好睡吧！小小熊。”大大熊慢慢踱回“熊熊椅”，坐下来，借着壁炉的火光，读他的《熊熊书》。 小小熊试了又试，试了再试，努力地想睡觉，还是睡不着。 “你睡不着吗，小小熊？”大大熊咕哝着说。他放下他的《熊熊书》（只差两页了），慢慢踱到床边。 “我怕。”小小熊说。“怕什么呢，小小熊？”大大熊问。“我怕黑。”小小熊说。“怕什么黑？”大大熊问。“我们四周的黑呀。”小小熊说。“但是我把灯王都给你拿来了，没有一点儿黑了啊。”大大熊说。“有，还有！”小小熊说，“还有黑！在外面哪！”他指着“熊熊洞”都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大大熊一看，觉得小小熊说得对。这下大大熊可为难了。全世界所有的灯都点上了，也照不亮这外头的黑暗哪。大大熊把这个问题想了好一会儿，然后他说：“跟我来，小小熊。”“去哪儿？”小小熊问。“外头！”大大熊说。“是黑黑的外头吗？”小小熊问。“是啊！”大大熊说。“可是我怕黑！”小小熊说。“这回不必怕了！”大大熊说完，牵着小小熊，带他走出洞外，进入夜色之中，那儿真的很…… 黑！“呜呜呜——我好怕！”小小熊紧紧依偎着着大大熊。大大熊把小小熊抱起来，搂着他，说：“看着这片黑暗，小小熊。”小小熊听话地看着。 “我已经把月亮给你拿来了，小小熊。”大大熊说，“明亮亮、黄澄澄的月亮哟，还有满天眨眼的星星哪。” 可是小小熊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他已经睡着了，温暖地、安全地睡在大大熊的臂弯里。大大熊把熟睡的小小熊抱进“熊熊洞”。他坐下来，一只手搂着小小熊，一只手拿着书，舒舒服服偎在火炉旁边的“熊熊椅”里。 然后，大大熊读他的《熊熊书》，直到…… 结尾！ 《黑白照片》——梅子涵（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这个故事我讲过很多次了。是讲给谁听呢？讲给大人们听。大人分很多种。喜欢儿童文学的，喜欢图画书的。喜欢儿童阅读这一件事的。喜欢知道孩子应当读什么书的。不管喜欢什么的，反正，他们都喜欢听这个故事。他们也有的说：“我就是喜欢听你讲故事！”我一听见别人这么说，结果，睡不着了！小小熊也是一直睡不着。他怕黑。他一次又一次睡不着。……我们要注意他的重复的语气。重复的一模一样的话。我们总说爱啊爱啊，可是我们果真都有这么耐心的爱吗？都爱得这样耐心？……在我们的孩子很小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想到出版这样的书，让我们读到大大熊的故事。可是大大熊却一直有机会读到。大大熊一直在读。你看看他手里的那本书。他读的书里正是有着大大熊和小小熊的故事。正是有着书里的大大熊的温和、重复、耐心，所以大大熊也越发温和、重复、耐心。而且请注意：大大熊阅读的《熊熊书》是一本图画书！大人是应该阅读图画书的，你说是不是啊？我讲这本书、这个故事给大人们听的时候，还告诉他们，让孩子们阅读，把优秀的书籍、童话带进他们生活，也正是点亮着灯，是星星闪烁、月亮升起。生活里的黑，心情里的暗，是会在阅读里渐渐明亮的。那样的黑和暗不会真的从此无影无踪，所以这样的阅读和点亮也就是每一天的事，也就是日常。我们都在自己的熊熊洞里，放置一个灯橱，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