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语以遣

仰望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牧心童语”

　　朋友说许久不见我发文，笑称别人多是日更甚至一日几更，而我的更文是“三十年才逢个闰腊月”。确是如此，几年过去，我的号里才几十则短的文。不全因懒惰，我一向喜欢随心所欲。人生中太多事是我不能自主，但这一件可以全凭自己的节奏和心情。可写的当然很多，虽我不谈政治，不论工作，也不聊八卦，但生活很多面。日常琐事倒是多，我又不想变成絮叨而无趣的人。

深寂的寒夜，我走在蒙蒙的细雨里。路灯下，幽静的小巷子濡湿的地面绰约着行道树的影子。我的心中刚刚生起一缕戴望舒之雨巷的柔肠愁绪，前方晃过一道亮光，转身回望，一辆出租车在不远处停下。一位中年模样的男乘客到达了他的目的地，红色的空车灯牌随即亮起。罢了，就让它载我回家吧！

司机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他很健谈，由天及地，谈古论今，从市井平常聊到国际局势。听他以轻松的语气描述生活的残酷，我竟有些感动。我为他的乐观而高兴，也与他共生一些忧伤的情绪。他说全年三百六十五天，自己有三百六十天在车上。每天主要三件事：吃饭、睡觉、开车。我劝他可以偶尔给自己放放假，但他说每天一睁眼就要交份子钱一百零五。每辆车每天需向公司交二百一十块，他和朋友两人合开的一辆。若停工休息，那空闲也是要自己付费买的。他的话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普通老百姓的人到中年，境况大约是差不多的。刚过去的年，调休八天。我在老家呆了五六天，家里窝一天趁着做家务与自己独处，最后空出半天来与师友聚会。假期最大的意义，就是给自己补给能量，以供平时的消耗。接收一些温暖，也为自己注入向外释放善意的勇气。

　　下班路上，遇道旁一个大概一两岁的小孩子在地面上爬行玩耍，一只棉鞋落在他的身后老远。我俯身捡起来走过去蹲下，抬起他可爱的小脚为他轻轻地穿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眼里的温柔和慈爱的笑容。他懵懂而清澈地看着我，乖巧的样子是令人心醉的童真。真好啊！

楼下的老人被她的儿女们从养老院里接回来过年，合家团聚。看她的状态还不错，我们聊了会儿，她还挺喜欢在养老院里的生活。想想可以理解，她虽有四个儿女，但都劳于生计。

老人上了年纪，最需要的关怀是理解与陪伴。说说话，聊聊天，听一听她们倾诉从前或现在。握握她们的手，轻抚她们的白发，仔细地看看她们老去的容颜。心声共鸣是珍贵难得的，但即使什么也不做，陪着她们坐坐，走走，一起看会儿电视或晒会儿太阳也是好的。

我从不同的老人口中听到了一样的落寞和孤寂，子女们来探望时热热闹闹的一大屋子人，短暂的欢乐在一哄而散后，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感愈发强烈。若说要求她们在年迈体衰之际全部依靠自己来对抗多病多愁，实在是过于苛求了。既如此，寻得良好的照护人员或环境给予日常陪伴的补充，也是不错的。和母亲的聊天中，若是可以回到从前，她一定会尽力协调帮请外援，比如一位靠得住的保姆阿姨帮衬，最大程度地减轻外婆在生命最后时光的孤单。人生，必修的功课好多。

每个人的观念、心态和所有呈现出来的样子，都是长年累月所有经历的积聚。我不会宏大的叙事，也没有面面俱到的视角。随心出发，拉拉杂杂，闲扯几句，以慰这生命如微尘般的，莫名其妙的空虚。

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就如我曾在孩提时期，少不更事地，粗鲁地拒绝了一位陌生老太太纯粹的善意，这成了我心底永久的结，令我永难忘怀。一并，致以我的歉意、感谢和祝福。

最后，愿我们都能以自己喜欢的姿态度过人生，多安稳，少遗憾。

查看原文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