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正是心中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怀，才是我回家过年的动力，即使远隔千里。</p><p class="ql-block"> 每年除夕，我一定会回老家，打扫卫生、贴对联，还要上坟烧纸。妻子劝过我很多次：“家里老人都不在了，老家那个院子又破又冷，咱年年跑那么远图啥啊？委托邻居帮忙不行吗？”可我却总是摇摇头，深沉地回答她：“不一样，这真的不一样”。 </p><p class="ql-block"> 以前过年回老家，的确是一件热闹又幸福的事儿。还没到村口呢，娘早就站在路边等着了，身上围着围裙，捂着冻得发红的双手，远远地冲着车喊：“回来了！路上没出啥事吧？”车一停，父亲就迎上来帮我们提东西，笑着说：“赶紧进屋，天这么冷，先进屋暖和暖和”。家里早就热气腾腾，锅里炖着肉，桌上摆满了瓜子和糖，灶台边是蒸了一屉一屉的大白馒头。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时传来的爆竹声，弄的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吃完饭，一家人围着火炉嗑瓜子，聊着这一年里发生的大事小情，院子里挂着红红的灯笼，孩子们还要点上一两根红红的蜡烛，年味就变得更浓了。 </p><p class="ql-block"> 可后来，娘和爹先后去世了。家里的热闹也随着他们的离去渐渐冷清下来。现在我们回去，村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人来人往了，路边空荡荡的，连村口站着张望的人都没了。家门口的那颗老槐树依旧在那儿，可树下没人了，风吹得沙沙响，仿佛在提醒我们，这里再也没有曾经的那份温暖了。 </p><p class="ql-block"> 现在回到老家，打开院门，一阵冷风夹着灰尘扑面而来，屋里到处是蜘蛛网，家具上蒙着厚厚一层灰尘。我一声不吭，拿着扫帚从里到外地打扫，连屋檐下的灰都清得干干净净。每扫一处，都会停下来，发一会儿呆，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等我忙完了，坐在院子里的那把破旧椅子上，点上根烟，两眼已经模糊，低头无语。半晌后，才抬起头看着小院，自言自语：“爹娘在的时候，这里多热闹啊，现在真是安静得吓人”。 贴好对联，我们又去坟上清理杂草、烧纸磕头。妻子跟在后面，跪在坟前，我低头念叨：“爹、娘，又过年了，我们来看你俩了。我们都挺好，别挂念……”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已哽咽了，禁不住心头一紧，眼眶也湿了。 </p><p class="ql-block"> 回来的路上，我没说话。刚出村口没多远，就突然把车停了下来，头埋在方向盘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妻子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我低声说：“以前，爹娘总是送咱们到村口，站在那里，看着咱车开远了才回去。现在他们走了，再也没人送我们了。” 那一刻，妻子才终于明白，我坚持年年回去，不是为了形式，更不是为了面子，而是为了心里那个“家”。正是那个破旧的小院子，承载着我一生所有的回忆和牵挂。我害怕那院子彻底荒了，害怕那里再也没有家的影子。回家，是和过去告别的方式，是我心底的一点安慰，更是我好好珍惜并认真对待余生的念想。</p> <p class="ql-block"> 妻子跟我说：“家没了，但故乡还在。趁你现在还能开车，多回去看看。以后等你真走不动了，想回怕是也回不去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这些年，为了在城里扎根拼命努力，买房子、供孩子读书，却差点忘了，那片曾经的土地，才是我生命的起点，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p><p class="ql-block"> 老家，也许已经荒凉了，但她还在那里等着我们。那里，有爹娘留下的记忆，有我们儿时的欢笑，有曾经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热闹和温暖。快过年了，你还记得自己多久没回过家吗？那老家门口，也许也有一棵老槐树，静静地等着你；那条走了无数次的土路，也许还铺满了黄叶，盼着你归来的脚步。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趁老家还在，趁还能动，趁还能回，过年了，回家看看吧。不管你现在有没有钱，家和故乡，永远是你心底最重要的东西。常言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或许，这归途上最重要的驿站，就是回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二0二四年 腊月 廿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