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那一抹江南的柔情与诗意

东红

　乌镇

那一抹江南的柔情与诗意







文｜朱东红

摄｜亲友团

说起乌镇，“来过，未曾离开。”这句经典的广告语，成为很多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位于江、浙两省的嘉兴、湖州、苏州三市交界之处的乌镇，是一个宁静与美丽并存、传统与现代融合的江南水乡。在二O二四年十月的一天中午，我和亲友们游览完浙江的绍兴，驱车开启了乌镇之行。

车子驶入镇中心，一座巨大的木质门楼镌刻着“乌镇”二字，木材的原始本色历经风霜雨雪的洗礼，以其质朴而典雅的风格，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乌镇历史悠久，早在7000多年前就有人类活动，建镇也有1300多年。古镇保存了大量的明清建筑，并开发了东栅、西栅景区，打造了独特的水乡旅游品牌。

• 2010年，嘉兴市桐乡乌镇旅游区被国务院公布为AAAAA级景区；
• 2013年，举办了乌镇戏剧节，吸引了众多国内外优秀的戏剧团体和艺术家参与，为乌镇注入了新的文化活力。
• 2014年起，乌镇每年举办世界互联网大会，为全球互联网行业提供了一个交流合作的平台，也推动了乌镇的数字化发展和国际化进程，是世界互联网大会的永久会址。

　　上图：在景区大门对面的公路上，立有一块用竖直檩条组成的“2023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的巨大标牌，两边密密匝匝插着不同颜色的国旗，一面旗代表一个国家，那阵势足已说明乌镇“够国际范儿”。

　　踏入乌镇，仿若走进了一幅灵动的水乡画卷。游览这个五A级景区，首先感受到的是水韵之美，宽阔的京杭大运河穿越南北，内河水系将镇子划分为东、西两“栅”【zhà】，河街平行、水陆相邻。相比之下，西栅不仅面积大，小岛、古桥、河流纵横交错，河流密度和石桥数量均为全国古镇之最。因此，我们把时间也就留给了西栅。

　　初进景区，茂林修竹，古建成群。座落于入口处的乌镇大剧院，钢架玻璃，似莲花般盛开的庞大体量，给我们留下了第一印象。作为镇子里的演艺中心，被誉为“中国最美的剧场”，宛如一朵并蒂莲盛开在这一湾绿幽幽的湖水中，若是梅雨时节来，“烟雨江南，亭亭并蒂莲”，又岂是一个美字所能描绘。

　　 以“如磐”为主题的第十一届乌镇戏剧节于2024年10月17日正式开幕，一直将持续至10月27日，这座大剧院是主要演出场地。

驻足观看气势恢宏的大剧院，忽然，一阵悠扬悦耳的歌声飘进了我的耳畔，坐落在元宝湖中的木心美术馆水上栈道，帅哥靓女手捧鲜花，翩翩起舞。

　　上图：那个临水而建的“盒子”建筑就是木心美术馆。它与大剧院隔水相望，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玉，与水里的倒影为伴。（注：木心原名孙璞，出生于乌镇，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中国文学大师、画家。）

　　从木心美术馆往西栅老街走，信步过桥，转到一处，眼前一亮，景区里的公共空间不是音乐舞蹈，就是戏曲魔术，随时随地可能与古今中外的艺术撞个满怀。

　　最具人气的景点大都集中在只有几米宽的老街上，曲曲折折，青青幽幽，这便是乌镇老街的路。

　　漫步走在西栅老街上，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都上下两层，门是木门，窗是板窗，古旧的门楣残雕和斑驳的漆痕仍在，多了些古朴的感觉。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被时光踏磨的光亮平滑，千年古镇的深厚底蕴，都被那一砖一瓦、一巷一亭诠释的淋漓尽致，仿佛回到了那个车马慢、书信慢的年代。

　　沿着幽深狭长的巷弄前行，遍地是茶馆，满街是客栈，沿岸是餐馆，从那一扇扇或开或掩的门窗前走过，感觉每一处都有不寻常的故事，每一地都是岁月的记忆。

　　戏剧节，顾名思义以看剧为主。若不买戏票其实也没关系，乌镇到处都是惊喜！

剧场之外，古镇嘉年华〔戏剧节中的嘉年华，也是对“狂欢节”（Carnival）的音译〕如同一场流动的盛宴，将西栅的每一条街巷化作欢乐的舞台。

　　上图：踩高跷的演员边走边与游客互动，很佩服他们的平衡力，令人赞不绝口。

　　一个转角一条巷子，随处可见的嘈杂与欢乐，人们跟随身着华丽盛装的嘉年华巡游队伍，笑着、跳着、闹着、唱着……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香气。

　　在西栅游玩，街区内的名胜风景、手工作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让人不由得驻足观赏。

当我们来到蓝印花布作坊前，一根根木头杆垂挂的布匹迎风舞动，很多游客都会对海洋蓝中一朵朵白色碎花爱不释手，纷纷拍照留念。这种源于秦汉、兴盛于商业发达时期的唐朝“非遗”文化蓝印花布，以靛蓝做染料印染而成，蓝白两色相配，深受人们的喜爱。不禁让人想起了电视剧《大染坊》的跌宕起伏。

　　“好香啊，豆瓣酱就是这个味儿！”走在前面的王少媛大声说道。

寻着声音走过去，偌大的院子里放着那么多青灰色的酱缸，一缸缸戴着竹编斗笠的酱缸里晒制着传统的桐乡豆瓣酱。微风吹过，酱油的香味迎面扑来，若是大晴天，酱缸都被揭去大斗笠，尽情地饱吮着阳光，晒出美味天然鲜。

　　这是一家百年酱园，此为乌镇人陶叙昌在清咸丰九年以自已名字为号创建做酱油的工厂——“叙昌酱园 ”。

　　参观途中，我对亲友们说：“媛媛做咱陕北老家的豆生菜也好吃，特别是喝稀饭就上几口，挺香的，就是做起来很费手。”

“可不是嘛！我做的豆生菜与‘叙昌酱园’的黄豆酱，在制作方法上有相同的地方。比如，选豆、浸泡、蒸豆、放凉、日晒。每年阴历五月初就要备料，豆生菜一般要晒2到3个月，三伏天的太阳最好。我要把母亲教我做豆生菜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快人快语的王少媛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水上戏台，也是乌镇的一个亮点。台上唱的是桐乡的戏曲，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唱的每一句台词，但从演员如痴如醉的面部表情与肢体动作里，我能感觉到他们对家乡戏曲的迷恋，不管台下看戏的人是多还是少，唱腔依旧有板有眼。

　　古镇戏剧节期间，越剧、花鼓戏、三跳等剧种的演出时间表排得满满当当。被绿水环绕的水上戏台，每天都会传来“梨园戏子”动听的绕梁余音，吸引戏曲爱好者们聆听观看。

　　上图：一是在舞台侧面可以看戏；二是坐船在河上观看（戏台就修在河边）。景区复原了江南四通八达的水系，家家户户坐船看社戏的场景。

　　走走停停，来到昭明书院。抬头看见千年牌坊矗立，上刻有“六朝遗胜——梁昭明太子同沈尚书读书处”的繁体字。对历史学我是外行，看不懂，耐心读一旁的简介，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一千五百多年前，南朝梁武帝长子萧统曾在此读书，并主持组织文人名士编选《昭明文选》，是我国第一本诗歌散文选集，历朝历代多少皇子，一本《昭明文选》足矣让人记住了萧统。

　　从历史长河中走来的乌镇，有不少文化名人，自宋代至清朝，在这幽深的小巷里出了64名进士，161名举人，而现代大文豪茅盾无疑最为耀眼。

茅盾先生新建的纪念馆就座落在西栅，一幢木质构架的瓦房门前，高高的青砖墙面上镶嵌着“茅盾纪念堂”几个大字。

　　提起茅盾，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原名沈德鸿，字雁冰，土生土长的乌镇人。他是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党员之一，创造了多个第一：建国后，中国作家协会的第一任主席；文化部的第一任部长；中国第一次以个人名字命名、设立的文学奖——“茅盾文学奖”。

　　前厅有“文学巨匠茅盾”的半身塑像，馆内陈列着反映茅盾生平、业绩的实物及部分作品的橱窗，盖着党旗的茅盾石膏像，一位伟大的文学尖兵永远矗立于历史的天空。

　　茅盾祖辈居住的老屋，始建于十九世纪中叶，为清代江南民居。他在此生活了13个春秋，这里的水孕育了他灵气、柔气，也给予了他锐气。故乡乌镇对他影响至深，其代表作中的《子夜》、《春蚕》、《秋收》、《林家铺子》及散文《白杨礼赞》等，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江南水乡的生活片断韵味十足，如今，这一幕幕情景依然被保存得鲜活如初。

　　占地面积不足五平方公里的乌镇西栅，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绚烂的秋叶、悠悠的河水、蜿蜒的石桥、古老的木屋……宛如一幅江南水墨画，美得让人陶醉。

　　 乌镇美，美在水。

水是乌镇的魂，有了水，乌镇更显温柔。在乌镇，大大小小的河道交错，水波荡漾，被誉为“中国最后的枕水人家”，果然不负盛名。

　　乌镇不仅河多，自然桥也就多。据《乌镇志》载，乌镇的桥始建于南宋，现在仅西栅就有72座形态各异的古石桥，有“百步一桥”之说。单孔桥、三孔桥、廊桥，弯月石拱桥……每一座桥都有上百年或几百年的历史，造型奇特的古桥都是江南水乡的瑰宝。

西栅虽河流纵横， 且河道并不宽，小桥自然也不长。在这里，跨越一条河，完全不必因时间漫长而焦虑，踏上一条条石阶，到达桥顶，再一步步走下去，只需几分钟时间，就完成了从此岸到彼岸的跨越。

　　乌镇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烟柳繁华和幽深雨巷，有的房屋延伸到了河面，下面用木桩或石柱打在河水里，上架横梁，搁上木板，人称“水阁”。茅盾的著作中经常流露出对故乡无限的眷恋，他曾在《大地山河》中描述家乡的水阁：“……人家的后门外就是河，站在后门口，可以用吊桶打水，午夜梦回，可以听得橹声欸乃，飘然而过……”的确，乌镇很美，美就美在青砖黛瓦的老街深巷，美就美在望不到尽头的小桥流水人家。

　　古镇西栅，至今仍然保存着完好的明清建筑群落。高墙深巷、青瓦灰墙，柳枝、乌篷、流水、人家交相辉映，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小河两岸，家家有临河阁楼，户户是“枕水人家”。

倚栏眺望，每家每户的房屋大多两三层木楼，屋挨屋，墙跟墙，门外是巷，窗外是河，不管是寻常百姓家，还是商铺，黛瓦白墙，木柱板门。隔河人家，只要轻轻一唤，对岸的便探出头来回应了。水乡人家被长长的青石板路、窄窄的街巷、幽幽的河水环绕着，这就是江南乌镇精美的一幅水墨画。

　　站在临河的水阁边，眼前是潺潺流淌的河水，两岸是古色古香的水上人家。

　　偶尔，还能看到一艘艘乌篷船从河水里游荡，船夫们摇着撸，哼着小曲，那画面美得让人陶醉。

　　踏上平平整整的石拱桥，举手自拍一张美照。此刻，暖黄色的灯光透过木质的窗棂，映照在碧绿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颗钻石在闪烁，美得令人心醉。

　　乌镇的邮政历史悠久，元朝有了马驿和水驿之分，在乌镇境内设置的为水驿，也就是用船传递公文。到了清光绪 二十九年(1903年)，乌镇建造了第一所邮局，至今营业的邮局仍然保留着清代的风貌。

　　木心先生写乌镇的一首小诗《从前慢》：“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是啊，自古以来只能靠鸿雁寄相思的乌镇，车马很慢，书信很远，慢慢地寄，悠悠的等。于是乎，邮寄成就了一种令人向往的美好。

　上图：挂满海报的乌镇街头

　　上下图：街头外国艺人幽默滑稽的表演，逗乐了众多的游客。

　　有人说，不尝乌镇小吃，不算到过乌镇。走进清幽的窄窄巷道里，有着热气腾腾的特色小吃，坐下，吃上一碗，舌尖上的乌镇味道让人垂涎欲滴，回味无穷。

　　白莲塔是西栅与京杭大运河的分界线，高耸的古建筑在灯光的妆点下美轮美奂。

　　上图：白莲塔下，嘉年华巡游演出。

　　上图：夜幕降临，凉风习习。与白莲寺毗邻的京杭大运河奔流不息，货轮不时的驶过，依旧是繁忙的航运通道。

　　登上白莲塔俯瞰，视频中的右侧是川流不息的京杭大运河；左边则是灯光璀璨的西栅景区。

　　俗话说，东栅的清晨，西栅的夜。虽然没有看到东栅的清晨是一种遗憾，但在黄昏中乘坐乌篷船游西栅，依然是一种享受。

因为，我们买的门票包含了单程的乌蓬船票，只好选择了回程时坐船看夜景。

此时，两岸一间间房屋灯光亮了起来，高大的树木洒下斑驳的影子，河中一只只小船徐徐驶来，桨声中荡起微微波澜，演绎着水韵、夜色、灯光组合的灵动之美。

　　摇橹的船夫大约50来岁，身着蓝色布衫，在他最熟悉不过的航道里，一上一下、不紧不慢地扶橹轻摇；而船上的游客拿着相机或手机在不停地拍照。

　　随着乌篷船不断地前行，坐在船尾的我兄弟问船家：“师傅，乌镇有东栅、西栅，哪，有北栅、南栅吗？”

师傅爽快地回答：“有北栅南栅的。”

“那栅是什么意思？栅又是做什么用的？”我兄弟紧接着追问。

夜色中传来摇橹师傅轻微的笑声，然后解释道：“乌镇四周原来建有水寨，栅就是水寨的门，只能从‘栅’口才能出入乌镇。古代乌镇商业比别的地方兴旺发达，不能不防备，怕强盗匪徒来抢劫呀。”

船上的游客一听，随之“啊”了一声。

　　小船慢悠悠地在河水中荡游，我兄弟好奇地问师傅：“那你们的生活待遇又是怎样的？”

“整个乌镇景区由旅游公司管理，并且给我们交上了五险一金。景区内所有的游览车、摇橹船都安装了定位系统，公司统一指挥调度。每到节日忙起来的时候，像我们摇的船，一天最起码要10多个来回。”船夫说着说着，高兴地合不拢嘴。

　　坐船夜游水乡乌镇，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我们恋恋不舍返回到西栅出入口外，夜色里的乌镇大街仍然灯光辉煌，璀璨夺目。

　　匆匆忙忙的大半天游览，我们在西栅丈量了近两万多步，古镇的神韵格调、文脉遗风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走在回宾馆路上，不禁回眸 ：乌镇，我们来过，却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