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拾趣

打乒乓

　　童年拾趣

我们上午打乒乓快要结束的时候，来了一对老年夫妇。

我的对手姓刘，过去在松岭小学教过书，后来在城关幼儿园退休。她与来者中的老头同在松岭小学教过书，是同事和熟人。他们彼此打招呼后聊天，我听得清清楚楚。

刘问：“赵老师，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我们都快要走了。来，接我的手来打。”

赵回答：“我们早上睡觉不想起床。起床后才做饭吃。我们每天吃两顿饭，所以这阵才来。你们打，我们自己带的有乒乓球拍，在这个空案子上打。”

刘：“不错!两个人都打很好。经常锻炼，身体好。”

赵：“她原先不会打，我教她打已经有一年多了，进步很快，现在能和我对打了。：”

“你是老师，说明你教得好。我看你们技术都不错。一个球对来对去，打很长时间都不漏。”

“还可以吧。有这个样子行了。我们不图好坏，目的在于活动。自己找个事做，免得成天吃了睡，睡了吃。”

“你说是对。我看你身体蛮好，红光满面，头发黑黑的。”

“身体还算可以吧。头发是昨天才染的。我快满八十了，老了不中用了。”

“好着呢，我都快满七十了，你的精神面貌还当个六十几岁的人。”

“我头发白完了，只是密度还可以。本来不想染，白就白吧，老婆要劝我去染。”

“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原来是老婆要让你染发。这下染得好，别人都以为你才二十八。哈哈哈1”

“那是不可能的!想当年，你我两人在学校篮球场上一对一地斗牛，我还斗不过你。你全面，打篮球、打乒乓、长跑都是冠军。”

“那时候都年轻嘛!不过，现在我们能有这个样子，主要还是靠锻炼。凡能打乒乓的，说明身体都还可以。我们要继续坚持锻炼，争取活到一百岁。”

两张乒乓球案子挨得很近，他们两人边打乒乓边聊得欢。我没有插嘴，只是听，偶尔附合两句。赵老师不时望望我，我也瞅瞅他。我与他没有交谈，但彼此都有点认识。因为，我们过去同住一条街，他与我姐姐应该是同班同学。他在松岭小学教书时我下乡见过他。他有两个女儿都在教书，有一个还是我们培养的县级教学能手。我与他虽然见过但从没有说过话。

今天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让我想起了我童年时的一个关于他的故事。

那时我们同街有个娃娃头，叫俊德子。他比我们大几岁，却喜欢带领我们一起玩。俊德子爱读书，聪明调皮，点子多。他经常把我们聚在墙角或路灯上给我们讲故事。因为爱听他讲故事，所以他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他故事讲到精彩时会突然停下来不讲了。他要我们跑回家给他拿烟抽。如果谁能给他拿根烟抽，他就继续讲。我们只好回家悄悄偷父母的烟。从一盒烟中抽取一根，父母一般不会发现，因此我们经常给他偷烟抽。他还经常带我们做游戏干坏事。

比如他总是利用晚上的时间带我们分组玩藏猫猫、打宝塔、打仗、斗拐子，深夜去偷人家的狮子狗，扔小石块打恶人家的窗户。看见穿得好的漂亮女人过街时，故意把小纸块揑成团，假装甩鼻涕突然扔到她们的裤腿上，然后我们迅速跑掉或者躲在暗处哈哈大笑，任由别人指责漫骂。

记得就是这个赵老师，当时我们还对不上号，究竟谁是赵正德。俊德子把我们组织起来，到了晚上家家户户快睡觉时，教我们一群小孩经过赵正德家门口的时候，齐声有节奏地高喊：“赵正德，好造孽，二十几岁了，媳妇还没得!”第一晚我们喊叫后就跑了，赵正德家并无反应。第二晚我们再去高喊“赵正德，好造孽，二十几岁了，媳妇还没得。”只见赵正德拉开大门，气势汹汹地朝我们冲来，边骂边追赶我们，吓得我们屁滾尿流，差点跑断了脚。从此我们再也不敢去吼叫了。

这事虽然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想必他早已忘记，但我却记忆犹新，尤其是现在突然见到他时，我忍不住心中好笑。他身高马大，肤白貌美，俨然一个帅哥，现在正带着自己温柔贤惠的老婆打乒乓，如今肯定儿孙满堂。也不知道那时的俊德子跟他有什么过节，硬让我们去制造那种恶作剧。

可见，小时候家庭子女多父母忙，我们有多么地自由野性和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