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至味 | 春饼——春天的第一口鲜味

瑞雪飘香

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

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

2月3日，农历正月初六，立春。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穆穆清风，袅袅春幡。立春时分，寒意犹存，但春的触角，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冬的缝隙里探出头来。

天空飘洒着绵绵细雨，给节日的余韵添上了一抹清冷与静谧。而这场不期而遇的小雨，似乎正悄悄地告诉我们：立春，已经悄然而至。立春，作为二十四节气之首，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时间节点，更承载着人们对新一年美好生活的期盼与向往。尽管此时天上下着小雨，空气微微透着冷冽，但正是这份寒冷，更加凸显了立春所带来的生机与希冀。

　　在这冬春的季节交替中，我想起了立春的时令美食——春饼，回忆起了一些立春旧事。

记得立春清晨，母亲早早就起床了，推开门，一股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门前那株迎春花在风中悄悄绽放，嫩黄的花瓣在晨光中轻轻摇曳，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我和阿妹总爱蹲在花下，欢喜地数着那些金灿灿的花朵，仿佛在数着春天的脚步。

厨房飘出阵阵香气，母亲正在准备立春要吃的春饼。案板上摆着嫩绿的韭菜和豆芽，还有切成丝的肉、豆干、香菇等等。母亲在灶台边，熟练地和面、擀皮，不一会儿面皮在擀面杖下就变成了薄如蝉翼的圆片，母亲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与敬畏。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庞。

　　我跟阿妹去梅园里玩。踩在松软的泥土上，草色忽有忽无，折下枯枝能看见内芯芽儿状的嫩绿。蛰伏的小虫儿，它们正伸着懒腰，活动僵硬的身体。青梅树的绿叶正探出脑袋，白梅花儿快要凋谢，挂着雨露仍幽香四溢，纷飞的花瓣儿被闹春的鸟儿轻轻弹起，翩翩起舞融化在这早春的舞步里。地里的荠菜已经长了些许，我们拔了放兜里，回家可以炖鸭汤。

回到家时，蒸好的春饼和炒熟的菜已经摆上了桌，惹得我们直咽口水。薄薄的饼皮，薄如蝉翼，轻盈若云，如同初春的晨曦，温柔纯净。面饼柔软劲道，把它摊开，裹着豆芽、豆干、肉丝儿、榨菜丝、韭菜，卷成长条，一口咬下，鲜香四溢，舌尖像是瞬间触碰到春天清新的气息，再咬一口，仿佛整个初春的味蕾和身体都被唤醒了。

春饼想要卷得好，关系到放料的多寡、先后顺序、使力技巧与速度。把这些荤素和调味依照次序放在摊开的薄饼上，将饼从一端轻轻卷起，边卷边压实，直至卷成筒状。这样卷好的春饼，不仅外观诱人，而且口感丰富多样，每一口都能品尝到不同蔬菜的鲜美和春饼的柔软。

　　桌上的配料，我起初样样都想夹进饼中，起心动念，不经意间就夹过头，裹得春饼鼓鼓囊囊，像个肥胖的大白虫子，最后要不就撑满炸开，要不就弄到皮破汁流，满手都是，狼狈不堪。阿妹笑着说阿姐太贪了，露馅拉！到了第二卷我便心存警惕，放料瞻前顾后，卷是卷起来了，吃起来瘪瘪虚虚的，过不到瘾头。

每一口春饼都是新鲜的，满溢着春天的生机和活力。嫩绿的春芽、清脆的豆苗、美味的豆干猪肉……五彩斑斓的蔬菜与鲜美的肉食，被紧紧包裹着，仿佛是大自然赠予的瑰宝，每一口都是对生命的礼赞。这些春天的滋味裹在一起，像是春天亲手递上的一封问候信，仿佛整个春天都融入了你的唇齿之间，暖洋洋的春意在骨子里悄然涌动。一张春饼里包裹着的不仅是开春的各色时蔬嫩芽，还有对新一年的期待。母亲特意在我和阿妹的碗里多放了一个荷包蛋，

　　如今的春饼的馅料有了更多的形式，一切皆可卷，口感丰富可以加细粉丝、笋干、虾仁，秀色可餐可以加胡萝卜、紫甘蓝、青椒丝等等。和春饼不同的是，春卷更多了一层仪式感，薄皮酥脆，香嫩可口。春卷就是把包好馅料的春饼放入油锅炸成金黄色，名曰“炸春”，有“早春”的含义，有“春到财到”、“春卷包财”的好彩头。

我们饼从一头吃到另一头，这叫作“有头有尾”，寓意阖家欢乐。就这样，我一口气连吃了四大卷，便已经挺肚鼓腹，打了几个饱嗝了。

饭后，我们跟着父亲去田里看麦苗。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麦苗已经返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父亲蹲下身，轻轻拨开麦苗的叶片，仔细查看。我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发现麦苗根部已经冒出了细小的新根，正在努力地向下扎根。

　　傍晚时，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雨丝轻柔地落在迎春花上，花瓣上的水珠在暮色中闪烁着微光。“春雨贵如油”，预示着今年会有个好收成。我喜欢倚在窗前，看着雨滴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听着雨声敲打屋檐瓦片的清脆声响，心里的喜怒哀怨，都随着雨滴忽而散去。

　　夜里，我躺在床上，耳边萦绕的是美妙的雨打丝竹之音，淅淅沥沥，一丝一缕，混着泥土的清香、花叶的芬芳，飘进窗里，散落枕边。口中似乎还残留着春饼的美味，回味无穷。听着雨声，想着在雨中轻轻摇曳的迎春花，明天定会开得更加灿烂。从此时起，冬天就要过去，大地将迎来新的生机。“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句话在这个立春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愿每一个立春之日，我们都能怀揣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共同迎接这个充满希望和生机的季节。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在这片绿意盎然的土地上，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快乐。就像那薄薄的春饼一样，虽然看似平凡无奇，但当我们用心去品尝、去感受时，就会发现其中蕴含着无穷的希望与美好。

新岁伊始，吉日惟良。

阳和启蛰，品物皆春。

天道酬勤，力耕不欺。

愿人随春好，春与人宜。

立春大吉，顺遂安康。

就让我们踏着春天的脚步

在乙巳蛇年里

巳巳如意，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