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

田宝记

<p class="ql-block">  2011年我还在交口县工作,春节过后妻子和孩子们都回离石了,家里只留下我和老妈,一下子冷清起来。看着妈妈孤独的样子,我忽然想起来应该给她磕一个头。说实在的,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给我的父亲和母亲磕过头,我们家似乎也没有磕头的规矩。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也明白了磕头是孝敬父母的最高礼仪。我让妈妈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找来一块垫子铺在地上,我说:“妈,我来给你磕个头吧!”妈妈好像还有点不习惯,说:“不用了,你是文曲星,不能给我磕头。”我说:“我是你儿子,要磕!”然后妈妈就不拒绝了。我双膝跪地,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我看见了妈妈幸福的表情,眼里微微泛起泪花。</p> <p class="ql-block">  妈妈是我们家的福星,生育九个儿女,每一个人都在妈妈的怀抱里长大,繁衍人口一百多人,她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佘太君”。我们有理由给她至高无上的的礼仪和尊敬,她完全有资格接受儿女以磕头为代表的孝顺。从此,我把给妈妈磕头当作春节的一个重要议程,不仅我自己磕头,还让家人们和我一起磕头,孙子懂事了也来磕头。我给妈妈准备了红包,让家人们准备各自的祝词,把磕头搞得有模有样,既庄严又活跃。妈妈喜欢上了儿孙给她磕头这个仪式。她不仅有压岁钱的表示,还有她独特的祝福语言。</p> <p class="ql-block">妈妈今年99岁了,原本硬朗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出现了明显的萎缩,露在外面的双手如柴棍一般,瘦的很厉害。她口齿不清,好多人认不出来了。我问她:“我是谁?”她稍有迟疑,但很坚定地说:“你是我的儿!”</p> <p class="ql-block">  她坐在沙发上,我给她腿上盖好被子,挪开茶几,我带着儿子和孙子给妈妈磕头。我磕完头,看着妈妈疲惫的样子,一阵心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妈妈啊,你还能再给儿子几次磕头的机会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