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太平洋

民航记忆

<p class="ql-block">“空姐”,这一称谓在跨入 21 世纪后成为公众对空乘的爱称,而在我参军的那个年代,我们被称为空中乘务员。</p><p class="ql-block">空乘工作,是许多女孩梦寐以求的职业,人们往往只看到空姐的美丽外表以及飞翔在蓝天的浪漫,却不知在这看似优越的条件背后,除了能借助现代化交通工具周游世界的浪漫体验外,还意味着每年要在空中辛苦工作 800 至 1000 小时,以及超过 200 天漂泊在外、有家难归的心酸。</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本文作者</span></p> <p class="ql-block">说实话,春节在我的记忆中印象模糊,淡得不能再淡了。因为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没有节假日,也没有星期天,只有飞与不飞的区别。</p> <p class="ql-block">以往的春节已记不清了,只记得 1988 年的年三十,我是在飞往南斯拉夫的空中度过的。那天,我让机长在跨越新年 12 点时按三下铃声,引起了旅客的注意。随后,我站在客舱前面,拿起广播器面向旅客广播:“今天是农历大年三十,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在这万米高空,我代表机组全体成员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机舱里顿时掌声雷动,客舱一片欢腾。随即,乘务员将早已准备好的红酒送出,大家举杯共同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气氛热烈而喜庆,就这样,我和旅客一起度过了年三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span></p> <p class="ql-block">1992 年,又是大年三十,我执行北京至莫斯科的航班任务。在新年钟声敲响之际,我的飞机降落在莫斯科机场。</p> <p class="ql-block">三十多年里,我在家里过春节的次数屈指可数。和家人聚少离多,最长的一次,我和丈夫三个多月没见面。也许你不会相信,但这确实是我的亲身经历。</p><p class="ql-block">那年,我丈夫执行专机任务,一出去就是 30 天。他刚到家,我飞的航班就起飞了。等我回来时,他又登上了飞往异国的航班。就这样,阴差阳错,我们隔了三个多月才见面。</p> <p class="ql-block">其实,不止我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乘务队里很多双飞家庭都是如此。但我们从来没有向领导提出过任何要求,不是不想提,而是不敢提。那个时代的教育就是要正确对待个人与工作的关系,身为共产党员的我更要起带头作用。</p><p class="ql-block">想想现在的空姐,比我们幸福多了,过春节不用自己提出,领导也会有意将两个人安排在一个航班上。</p> <p class="ql-block">春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是全家团聚的日子,也是一个敏感的日子。这一天的航班派遣十分艰难,领导只得号召党员带头。我作为党员,又一次在大年三十被派往飞往美国旧金山的航班。</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浩瀚的太平洋</span></p> <p class="ql-block">可那一天,我丈夫的航班将从美国往北京飞。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去执行任务。这就是这个职业的特点。谁知,两架飞机在太平洋上相遇了。机长了解到我的情况后,把我叫到驾驶舱,说:“小杜,你老公在那架飞机上,你们通个话吧。” 我戴上了耳机,丈夫熟悉的声音传来时,所有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我哽咽着说不出话,只叫了一声老公的名字,眼泪便不住地往下淌……</p> <p class="ql-block">年轻人听到这个故事,惊讶地说:“哇!好浪漫啊!”然而,我却丝毫没有浪漫的感觉。每当想起这段经历,心中还是酸酸的。</p><p class="ql-block">但我感恩两架飞机的机长给了我们这次通话的机会。在那个本应全家团聚的日子,和丈夫三个多月一直靠信件维持联系,突然听到彼此久违的声音,带来了丝丝温馨。那段经历让我感动、感恩,永远珍藏在记忆中。</p> <p class="ql-block">80 年代信息工具不发达,没有手机全大队只有一部座机电话,特殊环境下才出现这样的故事。现在以及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一是飞行制度健全严谨,二是信息工具发达,距离已经不是问题,微信把世界缩小为地球村。这个故事成为了历史,见证着上个世纪中国民航发展的变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