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猪 菜

老马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数年前,哈尔滨有几个朋友非要邀我去,且没有推辞的理由,不得不来去匆匆地逛了一圈冰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哈尔滨停留其间,这帮哥们要请我去吃杀猪菜。这可久违了!当年在黑龙江下乡时,一收完了秋,先不顾能分到多少红,就盼着能吃上又猛打牙祭又解馋的杀猪菜。</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杀猪菜一般以四种菜为主:酸菜炖五花肉、灌猪血肠、大片肥肉蘸蒜泥、猪肝拌凉菜,条件要好些的话再炒上一、二个干豆腐青椒丝、土豆丝等。当广袤的黑土地上庄稼收割完,大地封了冻,农民(包括知青)就张罗着把饲养一年的200~300斤重的大肥猪宰杀。当地养的猪,一年有一半时间放养在野外,饲养喂的料都是“绿色食品”,真正是膘肥体壮,肥肉部分都有三~四指宽的膘。杀猪放出的血适量地兑些水搅拌均匀备用;褪毛、开膛,取出心肝下水后,将大肠洗净,然后把猪血灌入肠内,约一尺为一段扎紧,放在大锅隔水蒸,时间、火候都要恰到好处,蒸得太大猪血要老,反之则嫩得夹不上筷。切下的五花肉、肥膘肉先整块放在水里煮,待八分熟时捞出切成片,肉汤里放入细细的酸菜加入五花肉片使劲地炖,飘出的香味都透出土房外。猪肝煮熟后切小片状与白菜、粉皮等拌上凉菜,这基本的杀猪菜就算成了。</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然后把小桌支在炕上,围桌吃着杀猪菜,喝上了白酒。当时物资匮乏,喝酒的杯子每人配不上,白酒倒在一大碗或大茶杯里,轮着圈每人喝一口,喝多喝少由着自己的酒量。没喝上两圈,就谈不上斯文了,开始逼着灌,怕你小口抿抿走过场,拿着筷子插在碗里量酒,一口一定要有“一亩地”(指喝一口必须下降一手拇指宽的量)。那白花花的大片肉蘸上蒜泥,一口满嘴香,这有讲究,叫做“猪肉不蘸蒜,营养减一半”:这可真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切成片的紫红色的灌血肠蘸上酱油、醋的调料,尽管在送入口时,总有一股微微的肠肚腥味儿,可在那年代能有机会放肚量地“造”(东北农村将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俗称为“造"),还真管不了那么多。好吃不过的就算是酸菜炖肉了,虽说这酸菜浸透了猪油,可不知是什么化学反应,略带酸味的酸菜就是油而不腻,爽得一碗碗的往嘴里塞。对于我们一年中闻不到几次肉腥味的哥们儿来说,这一顿杀猪菜管三天的饱,也不是夸张的说法。把那主人心痛得,但嘴上还得说“多吃点,可劲儿造啊!”。农村人家连带亲戚多,这一顿杀猪菜至少吃掉四分之一以上的猪肉。吃杀猪菜是有讲究的,这不同于婚丧嫁娶、红白喜事等要随份子,请你来就是不见外地把你当自己家人,体现了东北农民淳朴大度宽容的情怀。我们知青总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农民朋友,每年也就能过上几回吃杀猪菜的瘾…..</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天哈尔滨的朋友开着自驾车,拉着我到离冰城有100多华里的双城市一家专门经营杀猪菜的餐馆——老韩甸杀猪菜,再去过一把瘾。这儿猪肉、血肠全部是当天宰杀新鲜的,因为预先订的座,否则都抢不上“槽”。照杀猪菜的常规菜谱再加猪首猪尾巴、大肉灌肠、大酱豆腐等点了几个菜,要上一盆粘豆包(糯小米做的),开了一瓶北大仓酒,恶狠狠地想粗粗犷犷解解大馋。</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知是嘴巴吃刁了,还是肚子闹“修正主义”,尽管菜肴做得也算可口,就是找不到当年吃杀猪菜时打牙祭、解馋的感觉。要不是看在有“血液清道夫”著称的面上,连灌血肠都懒得下筷子。黑土地的朋友连呼我:“你这小子,忘了本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咱能忘本吗,要不是黑土地上那老农民们淳朴的胸怀,咱都不知啥叫杀猪菜。虽说现如今物质条件改善了,但不会忘记黑土地那特有的杀猪菜文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2025-02-02</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作者:马苏龙,男,1952年11月生于上海,1970年4月到黑龙江畔的爱辉县农村下乡近七年,其间入党并初步了解农村状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78年秋学业后分配到松花江畔的哈尔滨,在有关部门从事“三农”工作十多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93年夏调回黄浦江畔的上海,在相关事业单位工作至退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