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实习风波五

老根

（五）寒假冲刺

（五）寒假冲刺

同学们带着农业局和招贤公社赠送的锦旗，以及农户送的苹果、梨返回学校时，除过马英俊脸上的伤痂没褪完外，其他基本恢复如初了。

文姝挺着“将军肚”召开了班会，总结了实习，表扬和批评都有，功过不能相抵，“没陪你们去，比去了还难熬。真让人操心呀，吃一堑要长一智啊，时时处处要注意安全。寒假期间，返家路途……由于我的具体原因，后一段班级管理，也就是班主任让你武老师操心，请大家配合支持。”

同学们热烈鼓掌表示同意，虽然武老师没有到场。

武老师上任第一件事是安排寒假社会实践。以往寒假社会实践主要是利用走亲访友的时机，开展社会调查，调查内容以社会发展、科技需求、政策宣传等为主。但武老师提出，开春就是农业生产的黄金时间，一年之计在于春，家乡的生产需求正是我们实践的切入点。利用拜年时机，给亲戚邻居带去生产用品，不是更好的拜年礼品吗？

武老师动员大家带上优良蔬菜种子和“伟树”牌植物生长调节剂，并通过学生会主席吴锦向全校学生会发出号召，团委也似乎默认。蔬菜种子据说是武老师同学兼老乡经营的种子公司的产品，以批发价给学生，零售价可翻一番，或更高达到批发价的2-3倍，精美的小包装袋，每袋的种子数或20粒或30粒，确保发芽。而“伟树”牌植物生长调节剂是文姝老师团队研发的产品，以老师姓名谐音注册，据说试验数据很好，对果品膨大、叶杆增粗、抗病抗逆都有突出的效果，但目前市场知名度不高。生长调节剂使用稀释倍数达到几千上万，所以包装只是10克的小袋，每盒100袋。批发价1.2元每袋，两袋可喷一亩果园，适用于果树、蔬菜、粮食作物，无毒无害无残留。零售价可卖5-10元一袋。采取赊账销售，未售退货，学生不承担任何风险。

学生们奔走相告，态度十分积极。既可以帮助相亲，自己也有很好的收入，况且携带方便，体积、重量都不大。农校学生积极取货，有的甚至提前和亲戚联系订货，个别父母有职有权的，整箱向乡政府、农技站大件快递。后来，师范、卫校的学生也要求享受政策，开展社会服务，但只能通过农校乡党办理。

据第二年反馈，还是产生了较大“风险”。一是部分拆盒携带的伟树植物生长调节剂出现小袋破损泄露，散发出刺激性气味，乘坐火车或长途班车时被没收销毁。因为产品商标、说明都在盒子上，小袋上仅印刷了“伟树”两字。二是，有些种子未能发芽，或是未达到宣传的成果，到底是气候、土壤、种植技术原因？还是种子质量原因？没法判别，有的学生退赔了种子钱。这是后话。但从此开启了农校学生寒暑假社会实践的新模式。

龙云书登记领取了一些蔬菜种子，陕南湿润、日照长、昼夜温差大，适宜蔬菜生长，去年已经自己联系带了辣椒、四季豆、甘蓝等，亲戚们都说好。另外，他和雷辉到农科院买了杂交玉米种子，到泰城植保站开了种子跨地区种植的检疫证。他不带“伟树”，文老师的植物生长调节剂，效果比较理想的在果树上，尤其是苹果和猕猴桃，粮食和蔬菜作物喷洒影响品质。

丁小梨送来了乡党会代买的火车票和汽车票，要听他讲实习和实习中的事故。她说，同学私下流传，马英俊和魏丽丽谈恋爱，骑摩托逛县城，不小心撞路边树上受伤，学生科专门去处理，取消了他俩实习资格，估计都毕不了业。王筱甯支书知情不报，给姓马的传递“情报”，也被遣送回学校。“给你织了条围巾，有些迟了，春天都快到了。咱们乡党就你关心我，像哥哥一样。”她说着脸上有了红晕，“你们班挺有意思的，我看王支书也关心马社长，马社长到底喜欢谁呀？”

“这是我们种的试验田，看，麦苗长势还可以吧。别听外面胡传，实际是……”龙云书和小乡党丁小梨转到北大片试验地，解释了她关心的事情。

“我看马社长应该喜欢王支书，还问王支书要吃的、喝的。”她说的是印刷厂打印资料时，她看到的事。还问龙云书领的种子和“农药”有多余的没有，分她一些。她们把生长调节剂也叫“农药”。

武老师做的第二件事，是平稳处理了考试违纪事件。期末考试考风考纪要求特别严格，这关系教风、学风、关系学校“产品”质量。开考以后，监考和巡考互补检查，甚至隔窗偷窥式查抓作弊者。

陈国庆平时忙于气功协会活动，功课投入精力确实太少，最后复习时做了“手风琴式”夹带，即使小巧而且十分隐蔽，还是被巡考的“四大名捕”之一发现抓“现行”，当场在会议室向监考老师们“展示”。陈国庆被教务科决定取消了考试资格，成绩作废，全校通报，还要进一步纪律处分。

按照违纪处理办法，考试作弊根据情节和性质、后果，顶格处理可以达到开除学籍。对个人而言，是思想问题、品德问题；对学校而言，是治学原则、是治校理念的体现。

陈国庆及时找武云琪老师认错，请老师做工作，千万不敢再作为违纪典型处分，否则，不到一年就要毕业，想要以功抵过，取销装在档案里、影响毕业分配的处分文件，一年的时间都不够啊！

陈国庆真的经乖了，打定主意，只要不上纲上线，其他啥丢人的方式都可以接受。

在武云琪多方斡旋下，教务科、学生科老师轮流批评教育，陈国庆写了深刻的检讨张贴在学校公开栏，警示教育所有人。

泰城大学生放假乘车是一项考验极具考验组织力的活动。因为汽车慢且车次少，大部分大学生要乘火车回家，五所学校放寒假学生离校时间差不多，即使火车站协调进校预售购票、协调前方火车站预留足够空间、协调本站全力保障学生上车，仍然出现像打仗一样的混乱局面。

问题出在最利于乘坐的一趟东行列车K132次是6:58到站，停车2分钟。龙云书和大部分同学一样，凌晨两三点就要起床--担心睡过头，将床铺、宿舍归置好--一月左右时间宿舍无人，然后在宿舍烧一些东西取暖--宿舍没有暖气，而那时节那段时间是格外寒冷的。一直捱到六点，洪大伟组织乡党们集合，带好行李，向火车站出发，从农校到火车站步行不过十分钟。到火车站时，还是黎明前的灰暗，有经验的高年级乡党进行分工，体弱者和女生负责照看、传递行李，体壮、身高男生敲窗、爬窗，最少先从车窗进去3-5人，多多益善，几个车窗同时“进攻”，为后续上车减小困难。上车后，汇聚一个窗口，迅速将行李从车窗传递上车，三五人也要分工，接、传、管好行李，然后将其他人从窗口上拉下推火车，大功告成。

这是多次探索的成功经验。以前乡党们守住一节车厢门，先下后上。人少守不住门，人多能守住门，等到乘客下完再上车时间不够，加之拥挤不堪，经常造成人与行李分离，丢东西是常事，运气不好被小偷划包，或是被铁警阻碍教育。还是将车门留给其他更适合走车门的人吧。

下一步是在西京解放门车站换乘汽车。春节前，去陕南商洛的汽车特别紧张，传说中的涨价、卖乖、宰客，还有因大雪、交通事故封路，堵在秦岭山中买高价开水、方便面的各种经历，被身边走山外的亲朋作为谈资卖排。只要翻过了秦岭，忐忑的心情就可以放松了。（2025年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