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冰窗花

沐蕾

文字/沐蕾

美篇号/29102418

图片/自拍+网络

在城市里居住久了，我常常会想起乡下的老家。尤其到了冬天，更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常见的冰窗花。那些晶莹剔透的冰窗花，呈现在童年的每一个寒冷的早晨，充满回味，令人怀念。那是属于我们那一代人的独特记忆。是岁月长河中一抹难以忘怀的亮色。

如今不仅在城市，即使在农村，冰窗花也不多见了。八十年代那会儿，正是我的童年时光。记得那时，村里不少人家翻盖房子时，都把土坯房“升级”成了砖墙房，把糊纸的木格窗户也“换代”成了平开窗扇的玻璃窗。

凌冬时分，家家户户都会生炉子，那时的火炉子，有的是用砖砌的，有的是用铁皮桶糊上黄泥做成的，烧火炕取暖的也有不少。天寒地冻的北方冬天，这样的取暖条件，屋里的温度跟如今的暖气不可同日而语。屋内的水蒸气在玻璃窗上迅速冷却，凝结成霜，形成各式各样的奇异造型，这就是冰窗花。

我还记得每一个冬天的早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玻璃窗上盛开的冰窗花。我常常裹在厚厚的棉被里，盯着这些冰窗花出神。奇幻多姿的冰窗花，如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为我创造出一片梦想中的天地。

冰窗花每一天早晨出现都会有不同的造型，每一空窗格也有不同的风景，每一种风景都会给我各种不同的想象。有时，它像一片原始森林，层峦叠嶂，浩渺无边；有时，它像一片热带雨林，枝叶繁茂，荆棘丛生；有时，它又像陡峭山崖上的一株大树，孤独地挺立着；有时，它又变成了村野的植被，或是层层的麦浪，或是青翠的菜地，仿佛穿行在一片美丽的青纱帐。有时稠密，密密麻麻地铺满整个窗格；有时稀疏，如同一朵孤单的小花或叶子。

它每天的图案都有新的变化，每次都给我不同的遐想，我望着它，突然想到这不就是梦里的情景吗？有时还觉得冰窗花里的这个地方我似曾来过，或者未来将会到这个地方去。总之它总是那么的新奇，又总是隐隐约约地似曾相识。其实，作为一个农村孩子，那时我并没有去过原始森林，也不可能见过热带雨林，至于高山大海、奇花异草，更是存在于我想象之外的世界。

有时，我会趴在窗台上，对这些天然的图案搞些“再创作”。我会用一根火柴棍在冰窗花上写字或者乱画，火柴棍划破厚厚的结霜层的“沙沙”声听起来很爽。或者，用一只手的食指按在冰花上，稍待片刻，冰花上就会化开一个小椭圆形，按照此方法，组成一朵花的图案，再用火柴棍画出枝干、叶子。

可是冰窗花，它给我把这个世界进行了一个完美的展示，让我觉得外面的世界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很多年以后，当我真正走遍四方，见识它们的真容时，才惊奇地发现，这瑰丽多彩的世界，原来早已呈现在当年的玻璃窗上。

现在想起来，我曾经在我家的玻璃窗上创作了不少各种风格的“画作”。有时我想，是不是只有我才会如此留意冰窗花？这司空见惯的景象，在别人看来是不是平淡无奇的？

那天我在手机上搜出几个冰窗花的图片拿给朋友看，他很惊喜，说他小时候特别爱看冰窗花，可惜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也许现在还有，但是也没心情去留意了。我这才知道，原来童年的记忆每个人虽有不同，但一些事物还是会在我们心底留下共同的印记。

我们这群年过半百的人，被岁月的潮水裹挟着向前奔跑，在生活的烦恼中已然变成油腻的中年人。在这浮躁喧闹的生活里，是否还有人能偶尔会想起童年的冰窗花，就像回到童年那些寒冷的冬晨，如同看见圣洁的蓝莲花一般的感觉，使人透彻心扉。

童年的冰窗花，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礼物，它承载着我们对美好世界的最初幻想，也承载着我们对那段纯真岁月的深深眷恋。在那些寒冷的冬日里，冰窗花是温暖的陪伴，是我们想象的源泉。它让我们在平凡的日子里发现了不平凡的美好。如今，虽然冰窗花渐渐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但它留下的回忆永远不会褪色，永远是我们心中最珍贵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