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不等于幸福

卢明生

太平洋岛国——基里巴斯之旅（2025•1•25）

所罗门的五天行程把眼耳鼻舌身意填充的满满当当，可以说既有诗和远方的美好也不乏五味杂陈的袭扰。翻过这一页向着下一个目标基里巴斯开启新的征程。飞回斐济首都楠迪，由于每周飞往基里巴斯的航班只有周一和周四，今天是周二必须在楠迪等候航班。

住进了一个叫赵老师的东北人所开的旅馆，包吃包住，每人每天50美金。晚上用餐时来自五湖四海的坐在一大桌子上，有趣的是，大家都怎么觉得有点眼熟？略加思量全都哈哈大笑，原来是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在图瓦卢见到过的各商铺的老板们，也来此等候飞机，准备回国过年。特别是这个扎了一头小辫比当地人还黑的小伙子，我们当时还以为他是当地人呢，跟他说英语，他却用中文说他是中国人，可咋看都不像，所以印象极为深刻。他说你们也是回国过年吗？我们说，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去基里巴斯。他说他当时去该国考察过商机，所以很熟，基里巴斯与图瓦卢原来是一起的，现在还都互有着亲戚关系。1975年埃利斯群岛分离出去成立了现在的图瓦卢，其余岛屿于1979年独立为基里巴斯共和国，共有33个大小不同的岛屿，国土陆地面积仅800多平方公里，人口只有12万，首都为塔拉瓦。接着说有意思的是该岛国是世界上唯一纵跨赤道又横越国际日期变更线的国家，这也使得基里巴斯成为全球一天当中最早开始的国家。我一听是赤道便感觉有点晕，那该要多热呀？他很调皮的说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由于多次中转楠迪，对其城市观光并无兴趣加之炙热的天气也不允许人轻易抛头露面，静养一天，于早晨四点起床，七点半离岛起飞。云光幻变，岛礁飘零，造就出景致无限，太平洋最不缺的就是美。

　　飞机保持着较低的高度，一直在云朵中翱翔，时而佛光在祥云上影映，时而彩虹与云层捉起迷藏，三小时的飞行如履长空画廊。这时海面突变似乎想与天空媲美，淡蓝色的玻璃海水面任由岛礁万变，勾勒出的每幅图画犹如梦幻，基里巴斯竟也如此美轮美奂。

　　入境仅有四个外国人加之免签待遇直接秒过。美女司机接上我们后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说这是基里巴斯首都所在的塔拉瓦岛，其是一个东西走向的线型岛屿，机场在岛的最东端，酒店在偏西的中心广场附近，这是岛上唯一的一条主干线。没想到岛竟如此之长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酒店，放下行李已是下午两点多了，自然是先出外觅食。沿街寻找没走出多远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中国饭店映入眼帘，进门一看全是些本地服务员，很热情的告诉我们酒店两点下班下午六点再上班营业。刚还想着可以饱咥一顿呢，令人十分失望。幸好紧挨着的是一个巨大的中国超市，走进转了一圈更是失望。偌大的超市竟没有任何水果，蔬菜也仅有洋葱和胡萝卜两样，而且服务员告诉我们说他们超市没有别的地方就更不可能有了。岛上的人，难道就不吃水果蔬菜吗？这可是第一次遇到，令我十分惊讶。还好有中国方便面，一盒方便面配上一根胡萝卜，谁能否认这不是一顿“美味”的午餐？无非你没饿到份上。

　　下午信马由缰沿街溜达，想感受一下首都是何样貌？路窄车多野狗成群，走街串巷全是窝棚住房。说是家徒四壁丝毫没有夸张，有的住房连四壁都谈不上，岛国穷的超出了想象。最养眼的是孩子们的长相，无论男孩女孩个个漂亮。令人实难理解穷成这样，不管男女老少个个却都是喜气洋洋。处处建有天主教堂，并非富丽堂皇，却全干净亮堂。两个多小时的转悠对首都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六点准点赶到中国餐厅“大洋世家”，正巧一位五十开外不乏帅气的大高个男子走到大厅，说他是酒店的经理，姓王。听我们说来自西安，他说那咱们还是老乡咧，当年在西安纺织学院读了四年大学，最爱吃的是羊肉泡馍和肉夹馍。我说这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他说他家酒店是整个基里巴斯岛国最豪华的一家，目前该国所有国事活动的宴请都在他家，跟总统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帮我们选好菜后聊起了岛上的一些情况。说岛上的风景极其的漂亮，无法确定哪里是景点，完全要看自己的感受，所以唯有租车方可纵览全岛，一一体验。我们让其帮忙租车，他说全岛就一家租车公司，老板是咱们中国人。说来也怪，说曹操曹操到，这位中国老板刚好来酒店就餐。我凑上去跟他说租车的事情。他说不好意思，他家的五辆车全被租了出去。我说岛上根本就没有游客哪来的人租车？他说当地买不起车的人，家里有事用车都会来我这里租车，所以五辆车几乎每天都闲不下呀。虽没租到车但我仍为他如此好的生意而感到高兴。他说不要紧，我再找个朋友问一下，他有一辆车。其朋友正好是这家饭店的厨师，便直接喊了出来。我说你也租车吗？他说不是，说他来自安徽，在这里找了媳妇成了家，所以平常要用车，出行方便吗。旁边的租车老板接话说，他自己也是在这里找的媳妇，结婚八年了，已有了五个孩子。我听后十分震惊，难道这一生就交代在这个小岛了吗？看样子人生真是没有错对，只有合适不合适啊，同时也印证了我对这里女孩子很漂亮的判断，看着他俩心情愉悦的样子，明白这定是一个幸福的选择。

　　安徽小伙很是爽快，说加个微信吧，明早八点半来取车。一加不得了，把大家都给惊呆了，原来本身就有微信。这时才想起来了，一朋友知道要来基里巴斯给推荐的安微小伙，说人很好有事可以联系，没想到还没联系就给碰上了，真是天大的缘分啊。

吃饭间，三男一女穿蓝色制服的年轻人英姿飒爽的走了进来，犹如一道亮光闪过。我一看胸前特别显眼的中国国旗徽标，便向他们问好致意，其中的美女告知我，他们是中国公安部应基里巴斯公安部的邀请前来为该国培训警员的教官，共九人为期一年半。我说那他们不管饭吗？她说该国财力不允许，只能是我们自己解决了。看着他们四个人只点了两个素菜，一个汤，一份米饭，如此补素令人心生敬佩。更为我国有如此优秀的警官而骄傲自豪。

　　早上起来令我最想像不到的是赤道之国怎么会如此凉爽？颠覆了我对赤道的固有认知，比刚走过的所罗门群岛和斐济都要凉快。

自驾的好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我们计划先走东线，遇见吸引眼球的自然会靠边停车而一饱眼福。这不，没走出多远左手边便是总统府，平房建筑，并不宏伟却很精致，加之国旗点缀不失一国风范。

　　向斜对面看去，高高耸立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自然是中国大使馆了。走近观看大门紧锁，从门缝看进两栋两层红顶白墙的楼房特显庄严。与对面总统府相比虽各有千秋但仍略有喧宾夺主的感觉。

　　说来也怪，翡翠色的海湾，白细如粉的沙滩，自然是最美的景致，均没有触动我再次启动停车程序，这可能就是身在景中不知景的缘故吧？反倒是不堪的窝棚令我频频停车。有大有小，最大的也不过四个平方。有的伏卧地面，有的几根木干撑起而高高在上酷似鸟巢。一致的是全以厚厚的一层茅草覆顶而四面透风，自然是经济耐用，凉爽舒适。别笑其小，也别嫌其破，确确的一线海景，森林“别墅”，是岛民赖以生生不息的最大法宝。

　　车行至机场沿路左转北上，才看清主岛是一个L型结构，其贴着岛礁的是一片与岛同长而一望无际的潟湖浅滩。一汪浅蓝淡绿的海水犹如镶嵌在岛礁与深海之间的一块翡翠宝玉，“宝玉”中一“S”型沙脊从岸边向湖内延伸而去特有美感。

　　这时看到一对父子沿沙脊向前推进撒网捕鱼，一下子激活了整个画面，再次令我弃车下岸，跟其身后用手机捕捉其撒网的美妙瞬间，还真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词语。年轻的岛民张弛有度，协调自然，撒网的瞬间特显帅气。

　　一看小孩提的桶里已有如胡萝卜大小的海鱼20来条。岛民看到我们热情招呼并用流利的英语告诉我们，这些已足够一家人中午饱吃一顿了，准备收网回家。我们说想拍两张您撒网的照片，他非常高兴的当起模特，有趣的是把再次捕到的鱼又放了回去，我问为什么不一起带走？他说够吃即可。这种寡欲无贪的观念可能也是他们快乐且生生息息几千年的又一大法宝吧？

　　继续北上便进入了树林之中，闯入了原始部落。低矮破败的茅草窝棚密布于林间的各个角落，放养的猪拱来跑去，全然一幅野猪的模样。野狗成群与鸡抢食，但并未出现鸡犬不宁的场景。

　　这时一群孩子看到了我们的汽车，纷纷向我们招手致意，灿烂的笑容向林中绽放的花朵，一脚急刹车停在了他们跟前。走进互动，给他们拍照，送他们小礼品，细看他们的长相令人震惊，其相貌出奇的漂亮，特别是女孩子，个个美若天仙，几乎无一例外。

　　她们大方得体，特别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像清澈明亮的海水沁人心脾，令久死的童心迅即复活，与她们互逗互乐，好不快活！我在想，如果人一生都能这般快乐，不识现代文明是何物？又有何妨？论财富他们家家全是空空荡荡，论幸福他们人人心中却装的满满当当，原始的部落却是岛民们最幸福的天堂。

　　继续北上，一破旧的铁桥拦在了前方，不知是否是危桥只能停车观望。右手边一圈的围栏印满了“中国铁一局集团”的字样，由于总部在西安看着自然亲切，定又是我国一援建新桥的项目工地吧？这时对面开过来一辆汽车，确认仍可通行这才驶过铁桥。再次穿越树林来到了岛的尽头，又是一个部落在眼前，依旧是茅草窝棚，依旧是一贫如洗。

　　隔着海水对面又连上了岛礁，一漂亮的度假村建在其上，若是住客定会有船来渡，我们等了半天也不见船的影子，看样子只是有隔海相望的缘分，开上车便原路返回。路过我们住的酒店再向西线开进，去找“首都饭店”解决午餐。越过看是人工建造的长堤，顶端设有收费站，可能看我们是外国人吧竟然摆手让免费通过。开出不远，路的右侧一巨大广告牌上用中文写着“首都饭店”四个大字。

　　停下车，硬是不敢相信牌子下的这间破旧房屋竟是赫赫有名的首都饭店？早有听说在“大洋世家”去年开业之前他一直是岛上最大的一家酒店，岛上的重大活动以及政要宴请全在这家酒店举行。其老板名叫“威廉”，是一名1972出生的该国华人，因一次性娶了前总统的姊妹花公主而名声大噪。后来又相继娶了其它岛国的数名佳丽，现已有孩子几十位之多。我们之所以选择在他家享用午餐自然是慕名而来，可一进屋却令人大跌眼镜。黑黢黢的大厅里摆放着几张破旧的方桌，很难想象这样的环境是如何来接待政要们的宴请？点了两道菜品除了量大点再无其它恭维之处，并非徒有虚名而是岛上的实情实况。

　　下午与我们酒店前台服务员聊天，了解到二战时期该岛被日军占领，现留存有多处的二战遗迹。她们说有好几处日军的炮台和搁浅舰艇、坦克等物，并说她们打小就在上面玩耍，非常熟悉，并同意带我们前往观看。一脚油又开回了西岛，走出不远来到了岛的南岸，按服务员的指示停好车辆。这里原来是日军一个巨大的炮台，炮身的直径少说也在六十公分以上，炮台的钢筋水泥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但炮台的钢架及炮身仍挣扎着树立于荒野的岸边。

　　据该炮台50米的地方架着一门长管大炮，口径在30公分以上，作为副炮竟然毫发未损，至今仍保持的非常完好。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小小的日本，当时竟强大到占领并武装了太平洋上的众多岛国。看着这些炮台、大炮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日军该是何等的疯狂猖獗？

　　岛内有两处碉堡虽仍高高耸立却已被树木所掩盖，现躲在城区的角落里已无人问津。碉堡边的烤肉摊烟熏雾绕，令人误以为是硝烟弥撒。桌子上堆着一盘如铅球状的东西我以为是古代的炮弹，炉子上摆着整排整排的海鱼有点馋人。务员说圆的是烤面包果，这两样是我们岛上唯一自产的食物，连木薯都要从外岛运来。自然不可放过各样来上一个，品尝一下是何滋味？

　　来到北岸，岸边沙滩上搁浅着一辆偌大的坦克，炮管己被打飞不知去向，仅剩下坦克的骨架，仍面目狰狞的朝向大海而不知忏悔的样子。旁边搁浅着四艘快艇，排列的依就整齐，只是被沙石已埋藏的所剩无几。沿岸边走过，浅滩里处处散落着各种武器的零部件，不知是轮船还是坦克的变速箱、发动机机、齿轮轴，等等。服务员说，当地人称这处海湾为“红沙滩”。说是二战时众多的日军被打死在了这里，血流成河，血液染红了海水，染红了沙石而得此名，现在看上去仍是粉红一片。说来真怪，这时一艘快船开了过来停在我们眼前的浅滩。原来是在此屠杀刚捕捞回来的金枪鱼，一人在船上拉开肚皮然后扔进水里，另一个在海里掏出内脏并乱扔进海里，仅拿走干净的鱼身。瞬间染的海水通红一片，似乎是专来营造这血红的场景，让我们更直观的感受二战时期日军的惨状。

　　和平没有输家，战争没有赢家，从美军所树的碑文得知，为拿下该岛其输出了1000多个鲜活的生命，受伤超2000余人的代价，反观日军其代价自然更为惊人。

正当我沉思在想象之中时，一群孩子活蹦乱跳的跑了过来，爬上了搁浅的坦克才把我的思绪拉回了和平年代。我想孩子们若知道这里曾发生的故事不知还会不会来此玩耍？战争虽并不遥远，但它最终会被这海水彻底淹没，在孩子们的笑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时令我想起了《赤壁怀古》中“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诗句。

　　返回时走到西岛的东南岸，看到这里有一个公园，墙上的中国文字告诉我们，这是广东肇庆市援建的塔拉瓦青年公园。我直接把车开进了公园，想感受一下我国所建造的这海滨公园的真实样貌。一进门是一个太极图案的小花园，沿着小路一直往里走，众多的景观在海景的衬托下特别漂亮。再走便进入了运动广场，各种运动器械布置的井井有条，最里边是一个篮球场，一群年轻人在球场上激战正酣，顿感公园活力无限。

这时一个中国援助的敞篷校车拉着一车的孩子们也进入了公园。他们在公园内追逐打闹，尽情玩耍，让公园瞬间变得生机盎然。仍留在车上的几个女孩子看我们给其拍照，各自摆着不同的pose，并做出各样的鬼脸，特别活泼漂亮，真是可爱至极。

　　他们的家大多都是些茅草窝棚，但看不出其有任何的贫穷困扰，无忧无虑，唯有快乐。我再想，上帝给不了他们财富，却直接赐给了他们幸福与快乐，实令人困惑，究竟财富与幸福哪个更为重要？

　　驱车返回，刚上长堤，此处落日正当时。一轮红日像一个巨大的气球漂浮在西方的海面，映的天空通红一片。以一种尽乎完美的落日景象，明示了我们基里巴斯之旅的无比美妙与圆满。

　　文章本已结尾，但就在我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接到了邀请，说是基里巴斯华侨、华人协会当晚组织欢度中国年的活动，邀请在岛上的所有华侨华人参加，我们自然十分乐意。

没想到竟有200多人出席，大使及住该国各机构、公司负责人也悉数到场，最为惊呀的是其中竟有认识的领导，并有幸结识了协会吕会长及首都饭店老板威廉等众多名人。与总部在家乡的中铁一局该国项目经理汪总更是促膝畅淡互享亲切。

活动开始，致词、表演甚为隆重。晚宴自助餐由各华人饭店自行赞助，菜品、水果极其丰盛，鲍鱼、龙虾、海参、烤全猪等岛国佳肴无一缺失。食用苏眉鱼、砗磲 在该国并不违法，这也是我第一次品尝。

　　这是祖国强大的表现，是祖国力量在海外的释放，祖国强盛势不可挡。不曾想基里巴斯之旅竟上升到了国家层面，真正旅出了国际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