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靳霞

再大的风雪，也挡不住游子回家的脚步。 母亲侍弄的花草，郁郁葱葱、生机蓬勃。 回家过年 除夕之夜计划写下的一篇文字，因为年关前的忙忙碌碌，更因为见到家人后的松驰感被极度拉满，导致昨晚的记录全面泡汤。 回家这两天，我不是陪父母聊天，就是赖在床上躺平摆烂，虽然过得庸俗且貌似无趣，但一年到头就盼着这几天的随心所欲和自由自在，所以说回家过年，是每一位游子永远不变的主题。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我尽力享受着人间最美好的温情，我也努力让这样的记忆更加绵长和刻骨铭心。此刻，母亲正坐在沙发旁给我削着一只高平的大黄梨，而我，有一答没一答地回应着母亲的闲言碎语；此刻，午后的冬日暖阳正明媚地照射着客厅的花草，我打开电脑，开始记录2025春节后的第一篇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提前吃顿团圆饭，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1 赶路 想起回家的那个夜晚，原计划是高铁或是搭车，结果东西太过杂乱，索性开了车。在太原上高速时，已经下午6：30，天已擦黑，我这个人吧，干什么事从不计划，天黑又如何？我一向都是我行我素，说走就走，我不曾向任何人请示或报备，我怕他们的过分担心，影响我的出行判断。车里还有半箱油，回到高平应该没问题。 一路上，天上已有雪花在飘，我迎着寒风，饥肠辘辘，但是什么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回家的感觉真好啊，脚下的油门不油然地踩到了底，然后我时不时地提醒自己：慢点啊，年关在即，安全第一！ 到了武乡服务区，已快晚上8点，我终究没耐住性子，给妹妹拨通了微信：已到武乡，一会就到，不用担心。隔着手机，我都感受到了全家人的欣喜若狂。小儿已到家，父母知道我要回来，但肯定不是那一晚，所以，亲情就是如此，无论何时回家，他们恨不得敲锣打鼓！ 晚上9：30，我准时出现在家门口，三个小时的车程，一个人的旅途，寂寞但不失激情：我是父母的孩子，我还在当打之年，我必须活力四射，我的力量源泉皆来自于高平小城的这个犄角旮旯。当我疲惫当我落泪之时，一想起这个地方，我便会擦干眼泪精神百倍。所以，有些事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不用打破砂锅问到底，血脉亲情本是一个人最大的底气！ 郜老师的字，浑然天成，苍劲有力！ 小儿的字，嫩是嫩了点，但肉眼可见地有进步。 色彩鲜艳，绿色无添加，菠菜和火龙果的杰作。 2 到家 蛇年这个春节，我早已和端阳协商并通过：我可以不用回运城老家。几个月的辛苦付出，换来夫家的理解和怜惜，我懂得老人们对我的好，待春暖花开，待空出闲暇，我一定回到裴家营，再续人间真情。 腊月二十九，吃完早饭，还没收拾利索，母亲便急吼吼地告我：贴对联吧，咱这个巷子基本都贴了。今年的对联，是父亲刚刚认识的新朋友郜和平老师亲笔写就，两个人因一次偶然的见面，分别时恨不能把各自的能耐全部展现。男人的世界，无须过多的语言，一拍即合，简单纯粹，依依惜别之时，郜老师用他的笔，写下了对全家的祝福和对父亲相见恨晚的心境。 下午全家总动员，开始准备年夜饭，每年的朋友圈，总会见友友们晒各种彩色的饺子，我心向往但每次都手忙脚乱，故从未亲手尝试过。父亲早早把猪肉馅、羊肉馅准备妥贴，和个面我还是能轻松应对的。要不说在父母身边，身心全方位放松，想干就当主操，不想干就当甩手掌柜，不用看谁的脸色，更不用顾及旁人的感受，那种感觉，岂是一个“爽”字能描述完整的？！ 晚饭后，一边看春晚，一边打麻将，虽说打牌的手艺，仅限于成牌的水平，而且经常会因为转反了圈，或者出现多牌少牌，几个人一会儿争得面红耳赤，一会儿又笑得前仰后翻……。每次结束，不论谁输谁赢，100张1元的纸币，又会自觉地平分成四份，装在麻将毯的袋子里。这100块钱，应该有十几年了，每年摸几天，每年数几遍，年复一年，年赴一年。 熬过零点钟声敲响，春晚的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窗外的焰火夹杂着鞭炮声绚烂无比地在夜空中绽放，我们的熬财守岁习俗也接近了尾声。家人们各找各床，各睡各觉，我的本命年除夕，应该有点记录吧，我躺下了，顺手把电脑放在肚子上，想着构思一会儿，肯定会有心之所悟。但是我低估了瞌睡虫的威力，不到两分钟，我竟然睡过去了。小儿还没睡着，他提醒我关灯时，我才知道除夕之夜什么也写不了，我把电脑放好，恬静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天还未亮，鞭炮已燃放。 满斗焚香，祈祷2025一定会更好！ 走在雪地里的母亲，不惧风寒，倔强坚定。 牌桌上，一元起价，乐此不疲。 3 春节 今天大年初一，早上我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醒，一睁眼还不到6点，拿起手机回信息，写祝福，刷视频，不觉间耽搁了一个多小时，好在真实记录，不需要套用写作格式，更不用纠结修辞手法，流水账式的记录，只要动手就好。 正准备把电脑打开，母亲已经蹑手蹑脚地进了我的房门，问我：谁来放鞭炮，要不让你爸放？孙子外孙尚在熟睡中，惊动他们可不是最佳选择。那个瞬间，再次理解了男孩与生俱来的天赋，我赶紧穿衣下床，没有男孩，我来顶吧。 5000头的火鞭，妹夫年前早已准备好，我把它搬到院子，拉成一个蛇形状。我让母亲拿来火机，准备拍个视频，殊不知现在的炮早已改良换种，刚一打着引线，炮身飞溅，震耳欲聋，我捂紧双耳，躲到大门后面；几十秒的功夫，浓烟乍起，灰飞烟灭……。视频没拍成，留下了一地红纸屑。 每年的初一，母亲要到距家不远的山神庙烧香，昨晚母亲问我去吗？我说不去。早上起得早，又担心雪天路滑，就陪她去一趟吧。妹妹今天值班，开车把我俩放在路口，我扶着母亲走向了村里的庙堂。 庙门前已经有人在焚香和供俸，都是熟识的村人，母亲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拉着家常，我微笑着和叔叔阿姨们点头问候，我跟在母亲身后，从奶奶庙、山神庙…….、再到土地庙，看着母亲献食、敬香、磕头，三套程序，两个紧挨的院落，七、八个殿堂，对于一个72岁的老人来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母亲每年在神灵面前许下诺言：保佑我们健康、平安、幸福。我们无偿享用着她的善良和祈愿，我们时不时地给予她不屑和满不在乎，所以，今天一行，我重新定义了一个母亲在家庭的作用：无以伦比、无法替代、无以言说！珍惜母爱，就是在珍爱余生！ 听着久违了的鞭炮声声，看着天空中弥漫的烟火袅袅，呼吸着充满硫磺的刺鼻味道，我搀着母亲的手臂走在乡间小路上，这才是我们久违的过年气息，这才是我们念念不忘的烟火人间。 太阳初升，鞭炮齐鸣，天地间一片烟雾腾腾。 2025乙巳蛇年，留此纪念。 完稿于2025年1月29日2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