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葡萄牙西班牙之旅

杨有优

葡萄牙、西班牙，在我心目中一直是神秘的存在。来中国最早的天主教传教士是受葡萄牙教会差遣的沙勿略，无奈于大明王朝的严防死守，染病而死于台山的上川岛。死不瞑目的他大呼：顽石啊，你何时开窍？台山是中国最早出海谋生的地区，碉楼多，去海外谋生的人也多，不知是不是也受到沙勿略的某些影响？现代文明的一个重要前提是全球一体化，而葡萄牙恩里克王子与明朝的郑和不同，他要把上帝的旨意带到全世界，他要贸易与流通。恩里克是名副其实的世界航海之父。发现新大陆，才有新教徒在美洲的建国。而这一壮举的完成，一个人挑头去实施，一个人资助，前者是著名的哥伦布，后者是著名的西班牙伊莎贝拉女王。一个有雄心与经验，一个有远见与财力，两个人合作，干成了惊天动地的里程碑式的大事。这块土地，是《唐吉诃德》的故乡。世界的进步，需要有这种精神的傻子。这个傻子的故事，成为西班牙文学史上最耀眼的那颗星。塞万提斯的雕像，二零零四年带儿子在北大看过。葡萄牙和西班牙，曾经是现代文明的先驱，但为什么后劲不足，被英美反超？据说，这两个国家最主要信仰的天主教，据说轻视事业与创造，没有新教徒的勤奋、创新与冒险精神，其巫祝成分不敌新教的理性成分，最后终于被后来者超越。这两个有故事的国家，还是身临其境，看一下吧！ 从白云机场出发，乘坐阿联酋航空公司的飞机，经过九个多小时，抵达迪拜机场中转。机组人员有经典的围以白纱的阿拉伯美女，也有金发碧眼高鼻的欧罗巴白人，也有中国话标准的华人。迪拜机场遇见的阿拉伯女性，除了一个蒙面只留两个眼洞以外，全都是裹头巾露脸的。我想，前者大概是来自伊朗或阿富汗吧！整个机场豪华，高档。茅台酒四百美元一瓶，看来也不便宜。候机厅的有一种躺椅非常舒服，可以把脚翘起来促进血液回流。许多人坐在这里。看来人类还是有许多共性的。从迪拜转机，八个小时抵达欧洲西南的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坐在飞机上，止不住思绪万千。某些人在享受着欧美带给世界的各种发明创造，却在那里抵制西方思想的侵袭。海洋意味着征服与贸易，但五百多年前郑和船队，只是为了宣示表示大明的皇恩浩荡外。没有利玛窦，没有马礼逊，我们是否还是辫子马褂小脚？没有航海没有欧美，没有改革开放技术引进，就没有CT机器与技术，我们的平均寿命能到七十多岁？除了四大发明，除了屠呦呦，我们有多少可以拿的出手的改变世界的贡献？我们多少所谓的国家重大科研项目在挥霍实际上并不富裕的百姓财产？我们多少SCI文章仅仅是为了沽名钓誉或仅仅为在单位能混下去而发表？我们多少专家教授和身居高位者是装神弄鬼、说谎成性的骗子？我们离欧美文明到底还有多远？ 二月十三号，当地时间中午，航班抵达葡萄牙首都里斯本。葡萄牙位居欧洲西南伊比利亚半岛，气候与广州相似，有些小雨。我们首先到达的就是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葡萄牙出海口的贝伦塔与航海纪念碑。这个古老的石质高塔看得出年代久远，上面雨痕满布，岁月沧桑清晰可见。这是航海者的出发地。五百多年前，对宫廷争权夺利不感兴趣的葡萄牙王子恩里克却对寻找新世界、向新世界宣讲基督真理有着浓厚的兴趣。他终生未婚，但组织了当时世界上最成功的远航，他的船队远航成功抵达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为纪念这位伟大的人物，六十四年前葡萄牙政府在贝伦塔不远处修建了航海纪念碑。里斯本很小，稍市政建设比较陈旧，地面多是名副其实的石子路，这就是放射学征象“铺路石征”的由来。城里有轨电车、汽车马车并行不悖。跟很多欧美国家一样，海鸥和鸽子在人群中穿行寻找食物。坐车行走在路上，看到远处的山上有巨大的耶稣雕像。当年我在越南旅行时，在西贡的山上也首次看到法国人修建的张开双臂的耶稣巨像，据说最高大的在巴西，期待有机会巴西一行，感受巨大的心灵震撼！二月十四号。今天的游览重点就是罗卡角。这个地方太对葡萄牙人乃至欧洲人非常重要。在十六世纪，伊斯兰阻断了基督教世界从陆路进入亚洲的通道，海上航道开辟成为必然。罗卡角位于葡萄牙最西端。葡萄牙航海家从这里出发，不知道此去还有无生还可能。中国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士荆轲，葡萄牙也有这样的勇士达伽马！航海纪念碑上明明白白写着“陆地止于此，海洋始于斯”。对多数人来说，你做某事不一定能成，但不做绝对没戏。破釜沉舟就成为一种选择。这两天看，葡萄牙市政某些地方不如广州，但总体传统建筑保留完好，森林覆盖率极高，人民平均GTP高。葡萄牙人在世界上首创海洋文明，成为这个国家永远的骄傲，也成为他们的后人永远引以为傲的原因。尽管这个国家已落后于美英，但依然是世界上最文明发达的国家。还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二月十五号。告别葡萄牙，乘车向西前往西班牙的著名城市塞维利亚。这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沿途都是茂密的森林、整齐的农田、绿草覆盖的草滩、云朵般的羊群和各式精致的乡间建筑，如果不说明，你还以为行进在英格兰！塞维利亚是西班牙第四大城市，《唐吉诃德》这部伟大的著作就是在这里完成。如果说葡萄牙的建筑让人赞赏，这个城市建筑的精美绝伦就让人惊叹了！我们首先到达的就是著名的西班牙广场。这是一个由高耸的建筑围成的圆形广场。建筑极尽豪华，彩色的琉璃、复杂的壁画、历史人物的浮雕、拱形的石桥，水池里游弋的各种水鸟、碎石路上的观光马车，构成一组独特的景观！二月十六日。今天的重中之重是参观塞维利亚大教堂。我去过的新教国家，美国、英国、以色列，甚至包括我国的台湾、香港，教堂数目之众多、规模之巨大，都是我国许多人难以理解的。塞维利亚大教堂之高大宏伟，难以以语言描述。伟大的探险家哥伦布去世后，其遗体几经曲折，最后安葬于塞维利亚大教堂。哥伦布可谓极尽哀荣，四个西班牙国王或领主为其抬棺，教堂中哥伦布墓上的雕塑就反映了这件事。欧美文明国家都有把已去的对人类或国家做出卓越贡献者安放在重要教堂的习惯。因塞维利亚地处基督教与伊斯兰教冲突之地，这里的建筑风格亦受此影响。塞维利亚曾经是西班牙的首都，其王宫非常奢华，融合了基督文化与伊斯兰风俗的两种特点。当地人非常文明。人过马路，如果没红绿灯，总是司机微笑请行人先走。我本人英文口语一般，但感觉日常交流还是没有问题。你说的英语西班牙当地人多数都懂。 二月十七日。今天游览龙达与米哈斯小镇。龙达位于西班牙西南部，整个小镇建在悬崖之上。峭壁直立，与我国著名的郭亮村相似。米哈斯则位于地中海旁，风景秀丽，家家户户将花盆挂在外墙上是其特点。那年美国波士顿旅行时第一次见到木质屋檐下悬挂着鲜艳的鲜花，让我永远难忘。有花陪伴意味着你与希望为伍！米哈斯地处山地，毛驴曾经是重要的运输和出行工具。哥伦布与唐吉诃德是促成我来西班牙旅行的重要原因。与妻行走在漂亮精致的街道上，看到一个商店门口有唐吉诃德的雕像，立马去与之合影留念。《唐吉诃德》这部书一直被文明世界的人们喜爱，曾经被选为最受美国读者喜爱的二十四本书之一。有原则、有底线、守契约、讲死理，是文明人的重要特质。真理与规则就是因无数这样的傻子的争辩探求而得来，因其坚守捍卫而辨明和巩固！就算独行在这条漫漫长路上！ 二月十八日。今天游览两个城市———科尔多瓦和托雷多。西班牙这块土地最先被罗马人占领过，在此期间，基督教传入。随着是伊斯兰人近八百的占领。基督徒奋起反抗，最后建立基督教王国。科尔瓦多和托雷多两个城市的基督教堂，就在清真寺的旧址上建立。在欧洲和美国，最高耸入云结实宏伟的建筑，是数目极多的教堂。许多教堂建筑时间达数百年。教堂雕塑细腻生动、图案精美，让人叹为观止！不得不承认，教堂是欧美人最看重的建筑，因为里面有他们最看重的信仰，这是政治和经济制度的来源与核心。如果没有基督信仰，民主制度与自由经济就失去了灵魂。可惜这一点包括伟大的思想家胡适不明白，现在许多人亦不明白。走遍世界，到处都是吃苦耐劳的中国人。我坚信，只要灵魂苏醒，这个种族完全有可能免受流浪之苦，完全有可能自己的土地上享受自由与爱！ 二月十九号，塞格维亚。塞格维亚位于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西北方，这里两个建筑非常有名，一个是大教堂，一个是罗马水道。塞格维亚大教堂高大巍峨自然不用赘述，它的著名，更是因为西班牙最伟大的女王伊莎贝拉的加冕之地。伊莎贝拉年幼丧父，从小受在冷遇中长大，好学不倦的她在一群学识渊博的基督徒的教导中成长。伊莎贝拉加冕后，首先是率领大军收复被阿拉伯人占据的格林那达，统一了西班牙，然后资助航海者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这对世界历史产生重大影响。塞格维亚的第二个重要景点就是罗马人修的一直延用到近代的高大石质水道，这种水道我在中东旅行时见过。罗马做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家，对人类文明起到重要作用。罗马的科学技术一度领先，罗马产生过许多著名的思想家和哲学家，罗马的执政官制度、元老院制度实际上就是现代民主的雏形，但最后无可挽回地陨落了。关于其原因，美国学者薛华说，罗马的多神论不能抵御和由此而来道德根基的不稳和人性的腐败是重要原因。 二月二十日，马德里。马德里是现时的西班牙首都。马德里著名的景点两个：皇宫和塞万提斯小说《唐诘诃德》雕像。西班牙首都十六世纪从特雷多迁到马德里。马德里的皇宫与英国的白金汉宫有一比，极尽豪华。除重要庆典外，目前王室成员一般不住在此。与中国历代王朝相似，欧美人强调君权神授。以明清为例，中国皇帝每到重大节日都会到天坛敬天，清明时皇帝会到农坛象征性地亲耕以祈祷天下五谷丰登。欧洲皇宫里面有专门的教堂和祈祷室。西方哲学家说“人尽管照过镜子，但毕竟忘了原形”。但无论如何，心中有上天、有敬畏的统治者还是比其他同类人好些。皇宫前面的广场正中，有西班牙最伟大的国王查理五世的骑马雕像。此君与英国国王亨利八世的女儿玛丽结为夫妻，开拓殖民地，把西班牙带到鼎盛的巅峰。在马德里皇宫前，我请一个亚洲面孔的小姑娘给我和妻拍个合影。小姑娘笑眯眯地帮我们拍了好几张。我问她说：你是中国人吗？小姑娘一脸自豪地说：我是美国人，是华裔。注意，不是“华籍美人”，而是真正的“美籍华人！”西班牙到处的招牌、报纸以及书店的图书，几乎全是西班牙文。多年来在华语环境生活，听到英语还是觉得没有华语舒服。随后坐在高铁上去巴塞罗那，听到了英语，忽然觉得太亲切、太好懂了！人啊，就是环境动物。把你放在一个陌生环境，一切都会被逼得学会。看着新加坡、香港华人得意洋洋地讲流利的英语，但他们的爷爷很可能是只会广东话的文盲！在皇宫北部不远处的一个中餐厅前面的广场上，我意外发现了塞万提斯和他著名的《唐诘诃德》人物雕像。塞氏居中，高瘦骑马拿长矛的唐吉诃德和矮胖的骑驴的仆人桑丘在前下方。《唐吉诃德》受到世界人民的喜爱，大概源于主人公追求正义、良善、奉献、勇敢的骑士精神吧，有了这些，他的笨拙倒显得有些可爱了！在这个生活不易的年代，唐吉诃德就是一道亮光，提醒我们保持年轻时的那份初心！看着唐吉軻德的雕像，我想起了《海上大教堂》，这是我所看过的第一部西班牙电视剧。这部剧讲述的是中世纪西班牙两代农奴摆脱奴役命运的故事。这是西班牙版的《平凡的世界》、《追风筝的人》，改编自二零零六年出版并引起轰动的同名小说。自由并非恩赐，得奋斗而来。亚诺的母亲被领主抢走，父亲因吃不上饭抢粮仓而被判绞刑。圣母玛利亚就成了亚诺最亲的亲人，他在艰难困苦中呼求。巴塞罗那的农奴用他们的汗水终于建造了属于他们的教堂。基督的爱让他坚守诚实与正直，尽管他也是一个有缺点的凡人。这个苦难族群因为基督信仰而没有丧失人性和底线。剧本以阿诺受到坏人无端指控王子意欲重判阿诺时，阿诺的犹太朋友通过金钱使国王不愿干涉教廷事务，城市卫队长主持公道救出阿诺。亚诺以他的勇敢与善良，收获了财富与爱，与爱人终成眷属圆满结束。底层人的忍辱负重，是上流社会随心所欲的基础。底层人向上攀爬，必然引起上流社会的警惕与阻挠。看来东西方差不多。如果没有犹太朋友的出手相助，没有卫队长的支持正义，阿诺必死无疑。发生在二十世纪的中国人身上的故事，精彩程度肯定不比阿诺的逊色，只是少有人写出而已。西班牙现在已是自由民主的现代国家了。 二月二十一号，巴塞罗那。第一次知道巴塞罗那，是读硕士那阵，那时郎平为首的中国女排，在巴塞罗那大显神威！快三十年了，我终于来了！第一个景点是圣家族大教堂。这是著名建筑师高迪的作品。教堂除内部彩色的有机玻璃、反映圣经故事的大量雕像外，各部分风格不同、多年未完全建成是它的特点。第二个景点是高迪设计的一个古埃尔公园。整个公园把瓷片铺设发挥到极致。第三个景点是书店。巴塞罗那主要街道的那个巨大书店，绝大多数书籍书是西班牙语书，这些书多非常精致。看到有本介绍巴塞罗那的英文书，性价比高，厚铜版纸印刷、照片精美，我买了一本。 今天下午，我和妻将离开西班牙，回到广州。这几天感受非常多。第一、欧美人包括西班牙人非常客气友好有礼，城市建设设施完美，环境绿化极好，干净整洁让人叹为观止，没有吵架扯皮，乞讨者极少，其文明程度值得称赞。第二、西班牙葡萄牙有许多精美的教堂。没有基督信仰，不会有现代文明。第三、许多中国餐馆经营人来自福建与浙江。人在家乡混不下去时，走出家乡，踏出国门，也许是一种不坏的选择。哪里有自由，哪里有爱，哪里就是家乡！如果你能够凭吃苦耐劳自强自立在中国能活下来，那么年轻的你，想必大概率也能在文明国家活下来！这是这次旅行给我的最大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