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实习风波三

老根

（三）杨梅有求

晚饭后，同学们都回到中心小学。大家分工，使用留给大家的灶房烧热水，一锅温水冲洗，一锅开水饮用。然后相互交流各家吃饭的情况，基本都动用了农村最好的接待条件，也对大学生十分热情。当然，也是因为学校在这儿搞技术服务，家家户户的果树收成有了大幅增长，村民生活条件好了。有几家炒了肉菜，还拿出了白酒，劝男生喝一些，御寒解乏。雷辉和冯忠那一家，一瓶长脖项西凤，喝完，男主人还要取，被他们挡住了。

马峰老师晚上给果农们举办了果树冬春管理讲座，主要讲苹果、梨和桃树的管理。结束时，给每人赠送了印有果园管理农事历的一期《果农报》和红果99等几种产品，果农们心存感激，高兴而归。

龙云书和马英俊那一家男主人是贴瓷砖的建筑匠人，农闲时骑着摩托早出晚归揽活。女儿在兰州上医学院，儿子就近上省邮电学校，夫妇烙了锅盔，说明天晚饭炖羊肉，要求学生一定把他们五亩苹果园、七八亩梨园修剪好，就靠这供应娃呢，娃快毕业了，花费多一些。

女生那四家，都是“一头沉”家庭，男的在外工作，女的在家带娃、种地。王筱甯和魏丽丽叫龙云书、马英俊到她们那家烤火，“不方便吧，打扰人家吧？要不等你们熟悉了再去。”马英俊想和陈国庆他们打扑克，找着接口。

“人家可高兴了，有个小女孩可可爱啦，大姐还说要给班长说事呢。对吧，甯姐？”魏丽丽说。

“不想去就不去吧，好像谁稀罕一样？马英俊，你确定？”王筱甯斜眼看着龙云书，加快了语速说。

“人家大姐说事，要不叫上老师？”龙云书好像十分认真地说。

“去去去，老师喝酒还没回来，等到啥时！早点过去，还能吃上烤柿子、烤红薯。赶紧走，明天要求大家抽时间复习考试课呢。”大姐说的事王筱甯拿不准，但龙云书可以决定，也还不到需要老师出面那么重要。

“班团干部开个会，细化一下任务，强调一下纪律”，畅布舒满脸通红，农村的粮食酒度数不高、后劲很大。“龙云书，招呼人，到我房子来。”

“哦，畅老师，来啦。”龙云书高声应着，又回头低声交代，“英俊，你和李中华，跟魏丽丽去，问一下有啥事？我和王筱甯先开会。”龙云书嘀咕，是住宿安排出了问题？“中华，你不开会了，跟英俊去一下。”

马英俊、李中华和魏丽丽去了虎生家。年轻女主人好像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干练苗条，热情招呼两三岁的小女孩叫叔叔。家里干净整洁，“大姐好，打扰你了。有什么帮忙只管说，她们几个女生也可能干了，有活儿就招呼”李中华说，屋里有一个煤炭烤火炉，一管烟囱伸向屋外，炉子宽大的面板上确实放着红薯、柿子、苹果。

“丽丽给他们倒茶。哦，也介绍一下呀。烟在那…”女主人边穿外套边提醒，扬了一下头，指示烟的位置。

“呀呀，忘了，这个瘦一点的叫李中华，学习委员。这个丰满一点的，叫马英俊，才子，作家。姐姐叫杨梅，丈夫在县城邮电局工作。这是果果，来，叫哥哥呀。烟，他们俩确实不抽。是吧？”魏丽丽轻松调侃介绍。

“天气冷，喝点吃点。叫干部来呀，确实有事。这样的，你们实习把我家的苹果园和梨园计划了，还有四亩桃园没安排。果果她爸在城里顾不上，我又找不哈师傅，都到这时候了。唉，难畅。哪怕出工钱，你们抽时间把我家的桃园剪一下，剪与不剪差别大得很。那品种也是她爸从你们泰城进的，桃又大又红，卖相好、味道也好，到县城就被抢啦！那两亩核桃园，上当受骗了，种上就没见过核桃，娃吃的都没见到。就不费事了。”杨梅在毛衣上套了外衣，递给两个男生水果，“丽丽，你自己拿，果果给姨姨拿苹果。”

“哦，今年实习安排仓促，时间短。桃树我们学过，核果类修剪要领，不过，时间确实紧，你们杨队长还请老师喝酒，增加任务呢。我们给老师说一声，看咋样，小事小事。”李中华说。

马英俊补充，“核桃整形也学过，乔化树可不好收拾。主要是安全问题。”

“我想，尽早不尽晚。意外的任务早安排，老师也有个准备。费用嘛，你们也和老师商量一下，这不是问题。核桃树先不考虑，我们以后再想办法。”杨梅细声、绵绵地说，“这两条烟，我和孩子用不上，给老师和同学带上，不用怕就坏了。”

杨梅拿出报纸没包严实的两条烟，好像是红塔山，不带过滤嘴的。

“哎哎哎，这个不用不用，老师有烟哩。姐姐，确实不用。”魏丽丽紧急站起来，拦住了杨梅伸出的手和烟。

李中华眼睛发光，美好的愿望即将消失。李中华是抽烟的，抽红塔山可是身份的象征啊，要给雷辉、冯忠等一人发两支，那都可以指使他们烧两天洗脚水的呀！

“哎，我们真的不要，杨队长给老师和我们都发烟了，说提神解乏。有的住户也发一包一包的，我们不要。是吧，英俊？”

“揣棉袄里，给老师的，工钱按官价，一亩30块。”杨梅拉着李中华的手，硬塞到胳膊下。

“几个女生没有啥矛盾吧，年龄小，不懂事，不顾全大局。给你家添麻烦了。”李中华表现出干部的格局。

“没有，没有，好着哩。就是，要顾全大局，实习的大局，生产队的大局，各家各户的大局。我家的大局靠你了。行了，有姐哩，她们好着哩。”杨梅的话软中带硬，推着李中华向外走。

李中华再想退回烟，已经不可能了。否则，院子外面，和丈夫长期不在家的女主人拉拉扯扯……

刚好，隔壁的袁飞飞和杜乡长媳妇到门口了。杨梅解释“虎生给老师捎的东西。记得给老师说一声，邮电局的虎生。”

“帽子，帽子”马英俊拿着李中华的帽子赶出来。

“袁飞飞，处理好关系啊。实习注意安全。”李中华高声说话，也许是让郭春、魏丽丽都能听到。

畅布舒在班干部会议上，传达花常春科长的几点要求。天气比预想的要冷，注意防冻；任务比预想的要艰巨，要服从安排，提高效率；注意修剪技巧，合理使用剪和锯，工具损坏时有发生；要和村民处理好关系，不准私拿、私用村民的东西，不准对住宿和饭菜提出份外要求；最需要再明确，严格严格严格注意安全，包括工作期间的安全，以及休息时不要私自外出游玩，晚上九点必须进入居住点等等。最后，专门提醒：“吴锦和龙云书做好男生管理，王筱甯做好女生的考勤和关心，有事及时向我报告处理。一般事务，不要麻烦两个专家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