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散文】腊月的旧时光

陈定乾

美篇号：56520774

文/陈定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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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旧时光，篆刻在故土熟悉的灰瓦土墙，篆刻在村边高高的山岗……那里，存放着我们童年记忆的情长；那里，安放着我们不灭的希望。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尤其是偏远地区的乡村，因了这样那样的原因，生产力低下，物资供应匮乏，家家户户普遍面临的最大难题，无非吃饭穿衣，温饱充饥。

在我们那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村庄，父亲是个队长，管着几百号乡亲。终年累月，尽管父亲带着乡亲们，肩扛太阳，背驮月亮，依旧摆脱不了贫穷的忧桑。

到了寒冬腊月，忙碌了太久的村民，慢慢放下了田间地头的匆忙，有了各自的吟唱。

那时候，文化娱乐在农村基本是空白，我们相邻两个村只有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机。每每夜幕降临，全村几乎所有的大人小孩，总会蜂拥而至，凑在一起，在邻村大队部差不多一百平方米左右的露天空地，观看少有的电视节目。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大闹天宫”，“再向虎山行”，“霍元甲”，一部部优秀的电视剧，通过黑白电视机，沸腾了乡村大地。

调皮的孩子们，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个木棒，像模像样地学着武侠电影里的动作，常常是头破血流，也乐此不疲，无怨无悔。

腊月的旧时光，写在母亲的手上，洋溢在孩子们穿上新衣后开心的脸上……

寒冬腊月，天气渐渐变冷，刺骨的风似是受了谁的怂恿，肆意碾压着人们的心灵，践踏着属于流年如歌的梦。

为了抵抗气候变化带来的不适，勤劳的妈妈们义无反顾地挑起了呵护孩子们的责任。

“人定胜天”，不知我们是否还记得这个似曾相识的词汇。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中国人民，从来就不会被任何困难所打倒，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没有办法，克服困难也要上……

迫于生存压力，农村的妈妈们更多地展现出的是女性的大爱和坚毅。

她们纷纷拿出自制的纺车和织布机，开始了类似于南泥湾大生产运动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排除万难，力争胜利。

说起纺线织布，当然离不开棉花。在那个物资紧张的年代，弄点棉花谈何容易……无奈的妈妈们，只有群策群力，拓宽思维。

搓青麻，撕套子……这里的套子，估计很多人会莫名其妙。什么是套子，在我们老家，也就是用了很多年的旧棉被里的网套，几代人穿过的旧棉衣里的棉花。

有了这些原始的材料，剩下的工作，对于农村勤俭持家的妇女们，可谓是小菜一碟，迎刃而解。

到现在，在我们村，纺车、织布机依然有着很高的地位，它记录了我们数代人的童年。

妈妈们的辛勤耕耘，换来了孩子们的幸福温馨……穿着妈妈制作的老布棉衣，走在北风呼啸的红尘，坐在手脚冻得皴裂的学校教室，我们从来没有些许悲叹和怨恨。

我们知道，父辈们的艰辛，改变不了时代，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全部的身心，替我们托起未来。

腊月的旧时光，尘封在爹娘耳熟能详的灶堂，浸泡在妈妈熬煮腊八粥的诗行。

四十年前北方农村的腊八粥，相对简单了不少。大多是用白萝卜、红萝卜、大白菜、豆腐、小米等食材熬煮而成。毕竟能找到的材料就那么多，想要做出山珍海味，无异于天方夜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里，演绎得淋漓尽致。

腊八粥在北方，颇有讲究。‌“五谷丰登‌”，“祈福迎祥”，“佑护健康”等多重寓意加持的腊八粥，仿佛是腊月初八特有的吟唱。

喝着父母亲烹制的腊八粥，别提有多高兴。我们再也不用害怕寒月的骄纵张狂，吹皱我们的脸庞；再也不用担心冬的肆虐放浪，冻坏我们的耳朵、鼻梁……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吃完腊八粥，村里已悄然有了些许春节的张扬。

置办年货的大人们早早地买上几斤大肉、几颗白菜、一筐萝卜，女人们则忙着蒸着各式花样的杂粮馒头，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着准备。

稍微大点的孩子们，自然而然成了张贴对联、年画，悬挂灯笼的重要帮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新年的钟声响起，空气中明显多了丝丝春的气息。

而今，几十年过去，腊月不知不觉里，有了新的内涵，腊八粥也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味道香醇，色彩缤纷。只是那腊月的旧时光，恍若亘古不老的楼兰姑娘，时时唤醒尘封已久的诗与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