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老房子

韩立华

七律.老屋情老屋依稀梦旧颜，庭院别致聚众贤。大杨树影遮炎日，辘轳井畔恋当年。亭台花墙儿时地，家训美德永留传。快乐时光成旧忆，瑶池繁景沧海田。 　　一栋老房子，一条老街道，写满岁月悠长，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一半诗意，一半烟火……前几天，整理手机相册时，几张家乡老房子的照片跃入眼帘，顿时心生万千感慨，于岁月的漫漫长河里，老房子不单单是一处遮风避雨的安身之所，更是一段段温馨且珍贵不能忘却的记忆，承载着我深沉的眷恋与无穷的思念，家乡的老房子，是时光的见证者，历史的承载者，也是家族记忆的宝库。虽然它静静地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但它见证了家族的兴衰，时代的变迁，以及几代人的欢笑与泪水，老房子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岁月，也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历史故事，讲述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对于家族成员来说，老房子承载着个人成长的重要记忆…… 　　在老房子，孩子们学会了尊重长辈；兄弟姐妹团结友爱；父亲的辛勤劳作；母亲勤俭持家的传统美德，这里都有磨灭不掉的痕迹，老房子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幅画作；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长辈们的教诲和期望，家族的历史和传统在这里得以传承，家族的价值观和信仰在这里得以巩固，同时，老房子也是几代人共同记忆的宝库。每一代人都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和故事。童年的欢声笑语；青春的梦想与追求；成年后的责任与担当，都与这座老房子紧密相连。家族成员们在这里共同度过了无数个节日和庆典，分享了无数个快乐和悲伤的时刻。老房子见证了家族的团聚和分离，随着时代的变迁，老房子早以不复存在。然而，它承载的历史和文化价值却是无法替代的。家乡的老房子，是家族的根，是一个时代的见证，是文化的传承。它不仅是一座建筑，更是一本厚重的家庭教科书，述说着几代人的记忆和故事…… 　　家乡的老房子始建于公元1974年，父亲为老房子选址于呼伦贝尔市扎赉诺尔区，比较偏僻的“西大营”附近（日本侵华时的营房）当时自建房很少，没有人看好的一块地，此地荒凉偏僻，人迹罕至，父亲不惜找到主管城建工作的老朋友，审批到此处为宅基地，占地面积约二千五百平方米，东西长五十米，南北宽五十米，房前约四十米，在往前就是落差七八米的洼地，这样房前不能建房，又给自家留有一个较大的院落，前方远眺，如登高望远，一览无余，能看到远处的山顶，房子后面不远处有一水泉，终年涌水不断，周边是国有企业“知青点”的大片菜地，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可以说此处藏风聚气，散发着自然的芬芳。当年父亲就预感到未来城市的发展必定西迁，因为东面大都是煤矿的“采空区”，后来也验证了他的预判和智慧的决择。 　　家乡的老房子，是当年选址、建造、入住的，虽说是土木建筑，在当时也是相当气派，由于当时家住在几公里外的郊区（小站）那时候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来回很不方便，父亲决定先盖个三十五平方米的简易仓房(5米×7米）做饭、休息，然后在建造主房。当时父亲在达赉湖渔场（大型国企）基建科工作，主管建筑材料，可以说有得天独厚的方便条件，单位有专业的设计人员，建筑施工队伍和运输车辆，每当下班后或星期天，都有专业的施工人员到老房的宅基地干活，因为父亲未雨绸缪，粮草先行，当年在冷库冻了诸多的牛羊肉、鱼虾等，烟酒糖茶也是市面买不到的紧俏商品，做饭找的也是比较专业的厨师，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父亲毫不吝啬，吃喝的档次很高，所以大家也都愿意前来帮忙，毕竟是专业的建筑施工队伍，工作高效有序，又快又好。那时候我们兄弟姐妹还小，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把这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感觉父亲很了不起…… 　　当年家乡主房，建筑面积九十六平方米（主房8米✖️12米）设计也是由专业的设计人员设计，并汇有图纸、预算等。地基、高度、夸度、屋脊等都是符合国家建筑标准的，设计格局亦称为明三暗六，设有客厅、餐厅、厨房、卧室。装修也算“奢侈”，我们姊妹都有自己的房间和单人床，房间的门窗都是红松木料制作，衣柜、厨柜、茶几、桌椅等家具，都是选用优质的木材打造。所有的卧室地面铺的都是地板，各房间都宽敞明亮，白石灰粉刷的墙面漏有图案，非常的漂亮，因为当时父亲单位专业的木工、瓦工、油工、电工等专业工种，一应俱全，而且干活认真，技术超群，在当时的建筑工程技术行业很有名气。现在有些家具还有保留。而今回想起老房子所有的一切，依旧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房子盖好后，当年冬天父亲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要在自家院内打一眼水井。一是为了自家吃水方便，二是为了种菜浇地，否则要去很远的地方去取水。但这个工程相当的大，要比建房复杂的多，因为当时只有打笨井，还没有打机井之说，方法是先挖一个直径三四米，深度十米左右的圆坑，临近水面时只能刨冻土层，冻一层刨一层，不能挖非冬土层，否则出水井就报废了，因为蓄水量太少，挖成后要用青石从下向上砌，形成一个下大上小的圆锥体，封口一米左右。当时最关键的是在那里打，能不能出水都是未知。父亲通过考察周边的地形，坚信打井出水应该没问题，真是有志者事竟成，功夫不负有心人，经一冬天诸多人的辛勤劳作，一眼水质纯净，水源旺盛的水井终于打成了，经相关部门化验后，答案是完全可以健康饮用，尽管打井的过程很艰辛，但父亲的脸上却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正向父亲预料的一样，第二年（1975年）整个成市建筑开始西移，我家老房子的位置，成了优质地段，那时城市基础设施极不完善，上下水都不具备，可以说我家的那眼水井，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造福了一方百姓，周边大约近二百户家庭都吃我家的井水，每天挑水的人络绎不绝，有人提议收点费用，父亲坚决不同意，他说：“打井就是为了邻居吃水方便，井水吃的人越多越好，一分钱都不能收”。这就是善良的父亲！当年岳父家也分到了政府建造的四间砖房，与我们家相隔一趟房，一条小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到了八十年代，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在我家东面相继建有合作二商店，西面建有副食品七商店，第十粮店。九十年代后，老房子的位置已今非昔比，已成为黄金地段。当地政府和各职能部门及学校都开始西迁，我家房后的小路也从连营路、山北路、改为广源街…… 　　当时老宅主房和仓房之间，留有八米的空挡，八三年又接了四间房，这样主房就成了（8米✖️20米）这四间房也成了我的婚房，这足以看出父亲的深思长计。在这里我和爱人牵手走过甜蜜的恋爱，1984年12月21日步入婚姻殿堂。后来又把老房都用红砖包上，也就成了图片中的式样，房前在两级台阶上修了一个通长的大平台，院落和菜地间砌有花墙，前院铺的都是水泥地面，室内所有的房间也都装上了家用暖气。父亲退休后又在院内建了两个塑料大棚，父亲种菜的技术相当精湛，而且品种齐全，各种蔬菜、瓜果，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种菜也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水井上的设备也更新了几代，先是辘轳、水车、水泵、潜水泵…… 　　到了九十年代初，我们离开了老房子，住进岳父家的老房子，因为岳父家搬到满洲里市，这样自家老房子只有父母居住，尽管院落很大，房子很多，但一点也不冷清，特别是节假日，亲人相聚，热闹非凡，那份默契与喜悦早已溢于言表，整个家庭都充满着温馨和欢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彼此之间的亲情在欢声笑语中得到了升华。特别是到了夏天，宽敞的大院里，到处都充满着生机。孩子们可以开心享受大自然的恩赐，在这里尽情的玩耍，亲戚朋友们可以在一起休闲、娱乐。品种齐全，色彩斑斓的大菜园，不仅能体验到采摘的乐趣，更是亲朋好友们绿色环保的蔬菜基地，可以自选蔬菜产品…… 　　二零零三年仲秋（2003年9月3日）那个夜晚，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盖，月光黯淡，星星似乎也躲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天空低垂，大地呜咽，慈祥的母亲，溘然长逝，心如秋叶飘零，痛楚无言……母亲走完了艰辛善良的一生，像一片叶子在秋风中悄然飘落，归于大地。她的一生平凡而伟大，充满了辛劳与爱，坚韧与温柔。母亲出生在一个农商家庭，姊妹三人，母亲最小，有两个姐姐，我的外公早些年在老家做些买卖。虽然母亲没有文化，但她的人生经历丰富，对生活的洞察力非常强，她的言语中蕴含着深刻的智慧和生活经验，她的言行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整个家庭。在没有母亲的日子里，每一缕阳光都显得那么苍白，失去了往日的温暖。母亲去世后，父亲好像苍老了许多，为了不让父亲賭物思情，过度的伤感，另外，父亲年龄大了，一个人住在若大院子里，尽管父亲身体很好，我们还是不放心，我们姊妹商量决定把老房子卖掉，给父亲买了一处楼房和大姐上下楼……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空气清新，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老房子的屋顶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和落叶的气息。父亲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老房子井台旁那的颗大杨树，树皮如同一幅古老的画卷，记载着岁月的沧桑，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眷恋，仿佛在回忆着在这里度过的峥嵘岁月，父亲的目光缓缓的移动着，环视着整个院落，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每个角落都诉说着岁月的流逝，父亲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这一切深深地印在心中。他知道，无论走到哪里，这座老房子都会在他的记忆中占据一个特殊的位置，成为他心灵的归宿。最终，父亲依依不舍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他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单，但心中却充满了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和对未来的坚定信念。老房子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目送着这位饱经风霜老人……七律.离别秋风凉瑟扫檐头，家尊抚杨心未酬。卅年风流似昨日，光阴逝水去如舟。依依别绪庭院步，寂寂无言井畔游。背影斜阳孤寂远，老屋刻痕情长留。 　　九九年我也买了新楼房，离开了岳父家的老房子，妹妹又搬进了这座老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又到了二零一七年，两栋老房子完成了近半个世纪的历史使命同时被拆除了，尽管老房子承载着许多回忆，但拆除也意味着一段历史的结束，新的建筑、新的生活方式可能会带来更多的便利和舒适。对于一些人来说，拆除老房子是一种期待，期待着未来的美好生活。那年，站在老房子的废墟前，许久才辨别出老房子的准确位置，我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这里曾经是我实现梦想的乐园，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我的足迹。记录着岁月的流逝，拆除老房子并不意味着遗忘，而是为了迎接更美好的未来。那些珍贵的记忆将永远留在心中，成为我前行的动力。老房子虽然不在了，但它的承载的一切永远存在…… 　　岁月蹉跎，沧海桑田，时间在悄然流逝。回想家乡的老屋，心中总是不免生出几多感慨，撩开时光的纱幔，流年的脉络依稀可见，打开尘封的流年，记忆便如花般绽放，那些过往的岁月，美妙的故事却历久弥坚，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岁月长河，悠悠流转，几十年一晃而过，如今父母已与我们天人两隔。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亲爱的父母用自己的一生来哺育我们，教育我们，父爱如山，母爱如海，无论世事如何变迁，父母的无私奉献和深沉的爱与日月同辉，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中…… 　　 而今家乡老房子的位置，已今非昔比，老房早已不复存在，在那片充满着生机与活力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马路，高高矗立的楼房，经过多次的投资改造，现已建成的“清泉公园”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泉水清澈，是市民休闲散步的理想场所，可以在这里放松心情，享受大自然的恩赐。在岁月的长河里，历久弥新。这里的一切都渐行渐远，但是无论天涯海角，不管经年累月，都忘却不了记忆深处的家乡，怀着感恩的心，告别过去，拥抱未来。让我们在岁月的长河中，留下属于我们自己的印记，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是一首没有结尾的诗，是一幅无法完成的画，是情感上永远的寄托……七律·忆老房老屋无踪心中藏，清泉映月换新妆。宽衢车马喧声远，高厦云霄瑞气扬。几度投资兴故地，一园绿意醉心房。感恩岁月悠悠去，拥抱家乡情路长。 2025.1.25.于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