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清江古河床记

云梦·筠子

<p class="ql-block">  一首唱红大江南北的《龙船调》,已经吸引我们这群花坪镇巴山云顶的避暑客,数次倾倒于梦幻般的清江画廊。然而,忽有一日乘凉闲聊时,房东田宏却正色道,你们哪怕游了十次清江画廊,但如果不走一趟清江古河床,也不能算是真正游了清江。可惜你们年纪都过了光景,恐怕今生是去不成了。他的话,不仅勾起了我们极大的好奇心,还激起了不服老的犟劲。于是,9月13日上午,在业余户外专家奔麒麟及老伴桂姐的带领下,我们巴山云顶的全体芳邻倾巢前往利川,当日游“龙船水乡”,热热身,次日游清江古河床。</p><p class="ql-block"> 发源于鄂西利川市齐岳山的长江一级支流——清江,古称夷水。大约早在300万年前,由于地壳的抬升,致使清江从著名景点腾龙洞向东一段地表河,忽然潜入地下成为伏流,原有的河床则相应赤裸裸地变成上十公里长的干河床,即清江古河床。经了解,清江古河床有两种游法,其一是,自西向东,从腾龙洞附近的腾龙客栈不远处下河,行至团堡镇分水村三组的京兆山庄附近上岸;其二是,自东向西,同一线路反其向而行之。我们商定取第二种游法。</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晨7点半,我们从利川城打的,大约花了半小时就到了京兆山庄,然后步行至河床南岸。奔麒麟在一片丛林里寻到惟一的入口,兴冲冲地走在前面为大家探路。这是一条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能算是路的烂石坡径,仿佛若干个悬挂于峭壁之上的绞丝旁,蜿蜒伸向杳然幽静的谷底河床。刚刚下行了一二十步,大部分哥姐已经心惧股栗,临时决定撤退。我的右膝关节患退行性病变,本也萌生退意,但见“解放牌”的丑哥和奔麒麟夫妇俩,还有我的老伴平儿,决意挑战一把,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坚持一同前行。</p><p class="ql-block"> 方才下行了一小半,我已开始两腿发抖,浑身大汗。大约半小时后,突闻水声怒吼,震彻幽涧。循声而往,却见南岸绝壁上张着几只阴森巨嘴,吐出一条条鳞光闪闪的玉龙,争相扎入一口三四亩见方的清潭——浴龙潭,直搅得潭面飞珠溅玉,雾气腾腾,在初秋朝阳的照耀下,幻成一片若隐若现的七彩纱幔,在峡谷间,在林壑中,在我们身边恣意舒卷着,飘柔着。原来,这群玉龙就是从腾龙洞倏地钻入地下,玩了上十公里失踪后才猛然现身的清江。它们在清潭里痛痛快快沐浴一番,陪我们欣赏朝阳的“彩光秀”,紧接着便一路向东哗啦啦地赶赴著名的恩施大峡谷了。</p><p class="ql-block">“快过来,那就是黑洞的入口!”</p><p class="ql-block"> 桂姐流连到一面指示牌前,兴奋地指着不远处一个高宽二十多米的崖洞口放声招呼着。因昨晚打听得知,行走古河床的起点就在——黑洞。顿时,大家都高兴地迅速汇拢过去,借着洞口透进的光线,毫不犹豫地向深处挺进。</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钟乳石山洞。其主洞宏阔,仿若一座雄伟的宫殿。大约行进了一刻钟,忽然生出若干条盲肠般委蛇盘曲的岔洞。这些洞道过于窄矮,满地尽是横七竖八的乱石,只能小心翼翼地低头蜷身勉强通过,稍不留神就会绊倒剐伤。渐渐地,双眼似被一团浓漆封住,黑暗绝情地吞噬了一切;一股股湿漉漉、阴森森的寒气,如细碎的冰凌刺入肌骨;间或有风化的石块“咯”的一声从洞顶脱落,声波在死寂的洞穴中反弹回荡,虚幻而怪异得令人心虚。好在奔麒麟戴了一顶小头灯,并有手机电筒的微光加持,才将黑暗撕开些许细隙。</p> <p class="ql-block">  桂姐很是勇敢,总爱只身在前探路,但不知何时,忽然不见了踪影。这时,头灯和手机电池均将告罄,所有的手机都没信号,大家只有放声寻呼,却久久不闻回应。我们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一丝不祥之感袭上心头。于是决定四人不再分散行动,而是集体逐洞搜寻,并一路垒石为记。大约在迷宫里转来转去地搜寻了十六七分钟,才找到桂姐。以防不测,我们当机立断退出洞去,然而仿佛被鬼摸头似的,一时却找不到来路。又费了好一番周折,终于退了出来。不知不觉,在洞中转悠了个把小时。</p><p class="ql-block"> 正当我们踯躅洞前准备中止行程原路返回之时,遇见一位江西来的驴友小杨,顺便一打听,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受挫的原因,是将“经过”黑洞鬼迷心窍地理解成了“穿过”黑洞。</p><p class="ql-block">“我刚走过的,黑洞是古河床的‘头部’,从这儿沿着这条小道一直走就对了,”小杨站在洞口前,指着西面一条蜿蜒崎岖的石径详细地介绍,并奉劝我们还是坚持走下去,因为后边的风景实在是太棒了!</p><p class="ql-block"> 在小杨的鼓动下,我们打消了折返的念头,开始沿着他指给的石径西行。这段路大约两公里长,掐丝般嵌在一段相对开阔的古河床上。沿途山风徐徐,撩人衣襟,茵茵绿草织成翠毡一直铺展到两边山脚,将我们的视线牵上层峦叠嶂,引向山腰几栋墙颓瓦稀、破败不堪的吊脚楼。这些瘦骨嶙峋的危楼,既像是在年复一年盼望远去的主人早日归来,又像是在向陌生的游人诉说着遭受遗弃的凄苦和岁月的沧桑。</p> <p class="ql-block">  行至11点半,忽被两栋荒废的石屋坐断前路。从石屋左边一面二三米高的陡坡下去,便可进入古河床的“项下”。</p><p class="ql-block"> 驻足坡顶,只见清幽的山凹下藏着一泓波光粼粼的涧水,旁边长着一片蓊蓊郁郁的树林,林地里铺满银光闪闪的天然鹅卵石,三五成群的白鹭不时飘举着纷纷皓翅,在林间、在水边、在空中高雅从容地栖息和回旋。“哎唷!”好一个人间仙界,竟害得我贪眼走神,连翻三四个大跟斗,直接滚落河床投入了树林的怀抱。这不期而订的鸥盟鹭约,犹如磁石一般紧紧吸住了我们的铁腿。我们只好临涧依树,席地而坐,一边餐秀色而大饱眼福,一边嚼饼干以安抚饥肠。</p><p class="ql-block"> 午餐之后,在地毯似的鹅卵石上前行一两百米,忽见两岸峻岭对峙,群峰阖闼,将古河床猛然收窄,使之难见曦日;继而断然下跌,凹成一段杳不见底的深渊,挡住前路。只有绕到北岸山崖丛林,循一条羊肠小道拽树攀藤而行。偶一转颈下视,百丈悬崖下除了弥漫的气雾,就是雾气的弥漫,令人提心吊胆!</p> <p class="ql-block">  绕过这段深渊,又下到了古河床。哇塞!只见整个河床上,绵延不绝的巨石扑面而来。它们有的如屋宇、如城垣,棱角分明,攲正相偎;有的如牛马、如犀象,昂首奋蹄,跃跃欲奔;有的如仙人、如罗汉,神态栩栩,和蔼可亲,有的如臼窝、如书册,硕大无朋,浑然天成……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奇石博物园,一条巨石艺术长廊,大抵世界万物,都能在这儿找到它的原型,无不粗犷浑朴,神设鬼施,绝无一丝人工雕琢的匠气和俗态。我们时而变成一只小兔,在巨石上跳踉迂回,时而变成一只硕鼠在石缝间踽偻钻行,于一路胆战心惊和赞叹声中,尽情领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p><p class="ql-block"> “我看呐,这应该是盘古的杰作!”</p><p class="ql-block"> “不对,盘古开天地只用了三万六千年,而这个‘石博园’却在三百万年前就开了的呀!”</p><p class="ql-block"> “喔!我倒想一定是女娲开的,是她在炼出五色石将天补好之后,用剩余的石头顺手做成石雕摆这儿的!”</p><p class="ql-block"> “噫,女娲补天后惟一剩下的那块巨石,不是说因沾染了天地灵气,被两位仙人变成一块美玉让贾宝玉出生时含在了口中吗?”</p><p class="ql-block"> “如此奇绝的美景,想必当年巴人的始祖伏羲,还有后来的廪君一定驾临过。”</p><p class="ql-block"> “怎么可能,这蛮荒绝地,除非他们长了翅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大家的思古幽情被触发开来,时不时地“杠”上了。</p><p class="ql-block"> “啊!”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大家顿时一惊,发现是平儿跌落于两块巨石间不能动弹,便慌忙围拢过去。只见她的右脸颊被剐去一块铜钱大的皮肉,右眉梢被碰开一道寸长的伤口,鲜血如注,霎时淋漓了大半张脸庞。右额上还眼见着长出一颗荸荠般的血包,将右眼压合成了一条细缝,所戴的眼镜已经严重变形损坏。大家好不容易轻手轻脚地合力将她抬了上来。</p><p class="ql-block"> “怕的是颅内出血,还有腿部骨折,赶紧打120吧!”</p><p class="ql-block"> “这儿别说是120,就是直升飞机都派不上用场!”</p><p class="ql-block"> “现在行程大约过半了,实在是进退两难。如果没有……的话,能坚持一下,走到终点是最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真是乐极生悲。俯仰崇山峻岭和深谷巨石,众人细心地观察着平儿,焦急地合计着办法。</p><p class="ql-block"> “实在不好意思,拖累亲们了,”过了片刻,平儿努力睁开眼睛,一边用纸巾轻轻地捂住伤口止血,一边咬紧牙关撑着竹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试着伸展了一下腰腿,说道,“看来我还蛮经摔的,脑袋和腿好像没啥大碍。坚持就是胜利,还是抓紧往前走吧!”</p><p class="ql-block"> 想必是这满河岿然万年的巨石赋予了平儿一股神秘能量,平时看似弱不禁风的她,今天竟展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坚韧和顽强。大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慢慢放下。于是,相互替换着搀扶她继续在这艺术长廊里向前,向前,向前……</p><p class="ql-block">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p> <p class="ql-block">  中午1点30分,我们终于走出巨石阵,到达独家寨,进入古河床的“股沟”位置。小有遗憾的是,闻名遐迩的独家寨此时铁门紧锁,只有飘扬在寨门上的一面三角红幌向我们打着招呼。</p><p class="ql-block"> 仿佛这里的地壳下有双无形巨手,将深埋的整条巨洞猛地托出地下水位,然后,间隔着用神锯横截几段夷为小块平地或丘陵,精心化育出一片静静幽幽的原始森林和若干块花花绿绿的高山草甸;留下三条百十米长度不等的巨洞——一龙门,二龙门,三龙门,让后世的我们在蓝天白云森林草甸青冥浩荡间,在蜿蜒曲折晦明变幻惊喜交加中,穿越数百万年时光隧道,真切感受了一把水族的生活和沧桑的律动。</p><p class="ql-block"> “啊,快看,好汉坡,翻过去就胜利了!”</p><p class="ql-block"> 走出一龙门(因由东往西行进)的西口,站在古河床的“膝下”,桂姐指着前方隐隐约约高挂在山崖上的一串古铜色的W——护栏,兴奋地高呼起来,令人闻之精神一振。此时,已是下午2点14分。我们进入一片草地,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借着绿色波浪的推拥,抵达好汉坡脚下。</p><p class="ql-block"> “噫吁嚱,危乎高哉!”爬着,爬着,不知不觉间我和平儿就掉队了。到后来,每上个七八步、四五步,甚至两三步,就要不由自主地一屁股跌坐石阶喘喘气。“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这时,我仿佛看见诗仙太白身背长剑翩然狂啸着迎面走来,心里不禁暗忖,如果他当年能来此地一行,大抵会吟出一首比《蜀道难》更加摄人心魄的诗篇来罢。</p><p class="ql-block"> “走,坚持就是胜利!”</p><p class="ql-block"> “走,胜利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我和平儿在拉风箱般的喘息声中,相互搀扶着,鼓励着。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将灌满铅水似的双腿“搬”上了山巅。</p><p class="ql-block"> 啊啊!顿时,无数奇幻的画面跃入眼帘:一碧如洗、浩瀚无垠的天幕上,一片片一团团洁白的云絮,正在上演着千姿百态的动漫大片;明媚的阳光则忙着将这些动漫的影子,徐徐投射于烟霞蒸腾的幽壑,翠色苍茫的山岚,和群龙般逶迤飞舞的银灰色山脊之上,渲染出一幅幅扑朔迷离的阴阳水墨画卷来。此时此刻,恍兮惚兮,如梦如幻,一股凭空驭风羽化登仙的快感和“山登绝顶我为峰”的豪迈,忽如急湍回澜在胸中奔涌荡漾开来。</p><p class="ql-block"> “哎!这用鲜血换来的眼福,真的还是值了。可惜成了‘独眼龙’,实在是看不过来哟!”平儿下意识地摸摸“血荸荠”,努力将左眼挣得大大地发着慨叹。</p><p class="ql-block"> “你这叫独具慧眼,精准‘聚焦’,怕不是看得更真切哩!”桂姐笑着打趣道。</p><p class="ql-block">稍事休息后,我们又抓着护栏、拄着竹杖战战巍巍下往山脚。我的那副模样,简直像是一名鏖战多日撤下火线的伤病员,自觉狼狈不堪,可笑极了。</p><p class="ql-block"> 路牌显示,这道坡,上下共计1800多级,从坡脚到坡顶垂直高差约200米。好家伙!感谢好汉坡——竟让我们三位“准老汉”和两位半老“女汉子”皆跻入好汉的行列。</p> <p class="ql-block">  且说且笑,且停且走。忽见小道尽头横卧一山,山脚豁然一洞,似冲我咧嘴狞笑。原来,这是腾龙洞的“后门”,亦即古河床的“足背”部位。先以为从此洞穿出便达终点,孰料洞口被“铁将军”把守,须顺山脚右边一条崎岖坂道迂回上去,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才能到达终点——腾龙客栈。</p><p class="ql-block">“快点进来吧,他们已经‘上天了’!”奔麒麟在一道幽暗潮湿的垂直岩缝中招呼我。</p><p class="ql-block"> 我侧着身子,蹑手蹑脚钻了进去。它宽仅容身,长约四五十米,尽头被断岩封死。相传是鲁班酒后试斧,失手将此山齐刷刷劈成大小两半。屈身缝间,举头仰望,天空变成一条窄窄的蓝丝带,团团云絮似要从岩缝顶上飘落下来;再定睛一看,猛地发现岩缝还衔着一枚碾子大小的顽石高悬半腰,做犹吐未吐、犹坠未坠之状;越往里走,越加恍觉两面岩壁似正缓缓合拢,将把自己压成一块肉饼,令人毛骨悚然。这里,就是著名的“一线天”。</p><p class="ql-block"> “快从这梯子援上去吧!”奔麒麟指着岩缝尽头一架长梯说。</p><p class="ql-block"> 我一看,噌地一下,顿觉血冲脑门,头皮发麻。因我从小严重恐高,而这梯子不仅又高又陡,而且双柱粗如巨碗,双手不能攥牢,因而还未开始攀爬,腿已软如棉条。于是,我先是强烈要求、继而近乎哀求退出岩缝,另寻蹊径。但奔麒麟却十分决绝地告诉我:除非原路返回,否则别无他路!什么?原路返回?是开国际玩笑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种走投无路的焦灼感倏地窜上心头。</p><p class="ql-block"> 在奔麒麟的再三激将和连扶带㨄下,我不得不尽力控制两腿的筛糠运动,咬紧牙关,靠近长梯,然后闭紧双眼,屏住呼吸,豁了出去。一步,两步,三步……终于援上崖顶。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慢慢站起。然而,还未及伸直腰杆,突然一阵眩晕,赶紧又趴了下去。原来,这岩顶只有两个饭桌大小,四面皆为绝崖,还须攀登几十步两脚宽窄的“步云天栈”,才能跨过天缝,翻越山梁。我缓过神来,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见成了过河之卒,只有拼命往前拱了。于是,我索性全身匍匐,手脚并用,蜗牛般爬过天栈,翻越天缝,抵达最后一道山梁。</p><p class="ql-block"> 我实在想象不出,这道岩缝竟是三叠纪——2.5至2亿年前的时光杰作。那看似清清浅浅绵绵柔柔的寻常时光,竟然如此之坚韧,如此之锋利,如此之磅礴,硬是将巍巍岩山切开一道巨口,让亿万年之后的我变做一头蜗牛邂逅于此,挑战恐惧,超越自我,体验惊险刺激赐予的勇气和快乐。茫茫宇宙,大千世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敌得过时光的伟力呢?</p><p class="ql-block"> 想着想着,目光掠过一片玉米青纱帐,便依稀望见腾龙客栈的影子了。此时,已是下午3点15分,胜利就在——眼前,我们挑战——成功!</p> <p class="ql-block">  坐在腾龙客栈场坝的鹅颈椅上,我们一边等车,一边盘点战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全程9.93公里,耗时7小时16分36秒;海拔1180米——908米;累计爬升857米,下降896米。其中:爬升2.39公里,占24%;下降3.25公里,占33%;平行4.28公里,占43%。总步数20414步……三男二女平均64.2岁,其中丑哥最长——76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你们这大一把年纪走完古河床,我还真的是新姑娘吃红蛋——头一回见到吔!”客栈老板泡了一壶香喷喷的恩施玉露端了过来,边说边打量着我们,略带怀疑的语气和眼神里流露出真诚的敬慕。</p><p class="ql-block"> “哈哈!只要一颗勇敢和坚强的心在,生命就不会枯萎,年纪就不是啥大不了的问题!”丑哥美滋滋地啜口茶,朗笑道,爬满皱纹的脸庞仿佛被秋阳镀了一层金灿灿的古铜,显得更加清癯而又坚毅。</p><p class="ql-block"> 这时,隐隐看见蜿蜒的山路上,一辆白色的士朝客栈方向盘旋而至。我们甫一上车,最懂丑哥的奔麒麟就请的哥打开车载音响,播放起歌手蒋蓉激情演绎的那首《坚强》——</p><p class="ql-block"> 漫漫风雪路/勇敢是脚步/走过雨走过风/不经历风雨怎么能成功/风雨不停步/坚强就是路/有过苦有过累/坚持梦想我永不后退/不知道明天是好是坏/只要一颗勇敢的心在/最坚强的人/永不言败/只要今天活得最精彩……</p><p class="ql-block"> 这歌声,澎湃了五颗血脉贲张的心脏,彤红了五张饱经风霜的容颜,让我们回到了燃烧激情、放飞梦想的青春岁月。这歌声,洋溢到车外,洒满在归途,沉醉了千山万壑如金似血的秋日斜阳。</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高乔明,男,汉族,笔名“乔铭”,湖北省云梦县人,孝感市市直机关退休干部。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武汉散文学会会员,孝感市作家协会会员,《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南国文学社分会副主席,南国文学社学术顾问。著有散文诗歌集《飞鸿雪泥》。</p><p class="ql-block">通讯地址:湖北省孝感市孝南区天仙路西湖明珠凤竹苑;邮编:432100</p><p class="ql-block">邮箱:QQ2316952797</p><p class="ql-block">微信昵称“下里蒿人”</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