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轰隆隆！轰隆隆！”</p><p class="ql-block">一间很大的长方形厂房里传出来连续的机器轰鸣声。厂房内排列着几十台各种各样的机器，几十个工人在这些机器旁忙碌着。</p><p class="ql-block">陈有理在厂房里干着活。他身穿一套蓝色的帆布衣裤，脚穿一双棕黄色的翻毛皮鞋，手上戴着帆布手套，拿着一把锉刀，正使力的锉着夹在工作台老虎钳上的一根钢管，脸上已经布满汗珠。</p><p class="ql-block">“小陈，下午开批斗大会。”一个看起来年龄稍长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对陈有理说着，“早上抓紧时间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说完就走到另一个正在忙着的工人面前，传输着相同的信息。</p><p class="ql-block">“好嘞。”陈有理回答到，用手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立马又开始了工作。</p><p class="ql-block">“打倒走资派！”</p><p class="ql-block">“打倒牛鬼蛇神！”</p><p class="ql-block">生活区内的大礼堂聚集了五六百号工人，在场的每个工人都显得热血沸腾，一起大声呼喊着口号。</p><p class="ql-block">大礼堂内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大字报。礼堂内的舞台上，有几个人被五花大绑，头被押着的人按的底底的，胸前有块四方形的铁板，上面写着走资派等字样，铁板用铁丝穿过两头，吊在脖子上，脖子上可以清晰的看见被勒出来的血痕。</p><p class="ql-block">隔着生活区一座山包的学校此时正是另一番景象，教室里，学生们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师讲课。</p><p class="ql-block">四清刚刚入学，读一年级。一年级的教室有四五十平方大，两面全是木窗，让整个教室显得透亮。教室里面对着黑板方向横列着一排排宽宽的木板，木板两头垫着五十公分左右高的砖块。因为学校定做的书桌还没有做好，就用这些木板来临时充当一下。四清坐在木板后的座位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的青山，老师讲的课一点都没听进去。</p><p class="ql-block">窗外的青山上长满了松树，松树下落满了枯黄的松针，一些鸟儿忽而鸣叫着飞过，很快就消失在松林当中。</p><p class="ql-block">“叮铃铃！”</p><p class="ql-block">下课的铃声响起，寂静的学校一下子沸腾起来，刚刚还安静坐着的学生们像刚刚掠过的鸟，呼喊着一窝蜂的冲出教室。有的冲向水泥砖头砌起来的兵兵球桌，有的冲向篮球场，有的拿着跳绳冲向操场……。</p><p class="ql-block">四清仍然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歪着头，两眼只盯着窗外。（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