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临春节,姨表叔老恰腐要我去摘点新鲜蔬菜回去过年,今天天气突转冷,又下雨,在家吃了中饭还是去了,骑上两轮小毛驴,离县城半个小时的行程。</p><p class="ql-block"> 表叔老恰腐大名刘金发,与我已故的老父亲是姨表兄弟,永和五星曾家苑人,一个人过生活,单身汉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p><p class="ql-block"> 表叔的母亲,与我的祖母,是亲姐妹。我小时经常与我祖母来曾家苑河边看船,看放排,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但我还是喜欢来。因为我家里山里人,而曾家苑是河边,对河有一种新鲜感,怎么也看不厌的。</p><p class="ql-block"> 表叔今年七十二岁,一九五三年出生的。因为家穷,也不愿读书,据他自己说只读了小学二年级便不读了,小时候经常在他外婆家玩耍,那时也没什么好吃的,最好的菜可能就是豆腐了,一上桌,见豆腐就使命吃,豆腐吃不腻的,所以他外婆给他取小名老恰腐。</p><p class="ql-block"> 表叔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人很精明,年轻时也是个小帅哥,他舅舅给他做媒,但女方可能脑子不太好使,表叔看不上人家,其他女子又嫌他穷,所以一直就没讨上老婆。他舅舅气得要命,骂他作馊,不撒泡尿照照自己。</p><p class="ql-block"> 曾家苑这地方紧挨赣江,就在江堤足下,极易涨水,十有九涝,没什么好收成。以前仅靠种田为生,没有任何活钱,又没有家底,这个穷字就是翻不了身。一晃,老恰腐表叔的父母过世了,老恰腐表叔也渐渐变老了,以后再也没有哪里女子问津。老恰腐表叔不是懒,而是空有一身力气也无法变成现钱。他在种田之余,也到找副业,跟人家去挖土方,挑水泥桶,烧窑,做砖,修路,只要能挣钱的事都到做过。</p><p class="ql-block"> 因为家中没个女人管,年轻时用钱也没有什么节制,便喜欢上了喝酒抽烟,这一喝一抽,便更攒不到几个钱了,一直住着他父母一九六九年建的那二三十平米的一厅一室一层的小矮瓦房。</p><p class="ql-block">我与祖母来这玩,就住在这瓦房里,他们自己几个人便到低矮的楼阁上临时搭个铺。</p><p class="ql-block"> 大概在九几年,表叔便南下广东打工,据说是做家俱的厂家,打工应该积攒了些钱,又想起在老房前加点建筑,楼上做房间,楼下厨房餐厅,两层大致四十平米样子,毕竟一个人生活,有这么大便足够了。</p><p class="ql-block"> 2018年,表叔不再打工,六十多岁了,重体力活干不动了,在政府的关怀下,评了一个五保户,每月有几百上千元收入,加上打工积攒的,足够小康生活了。</p><p class="ql-block"> 表叔回家后,也不是纯粹的玩无所事事。他又捡起了自己的责任田种起来,种些口粮,种些糯谷做酒,种些蔬菜,养几条狗,挺勤快的,每天闲暇,抽一包多烟,喝两餐酒,无忧无虑,还过得挺惬意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这不,马上春节了,打电话叫我去摘蔬菜。他的菜园子有一分多地,我下午去看了看,品种花色多样:芋头,香菜,香葱,大蒜,香芹,白菜,青菜,莴苣,等等。我挑了些白菜,大蒜,香芹,香葱。据表叔自己说,蔬菜吃不完,还会拿去永和街上卖。</p><p class="ql-block"> 我们摘菜洗好菜后,表叔硬留我在那吃晚饭,甚至还要留宿我在那里住一晚。虽然他增加了一间新房,但也就一个自己的房间,一个床铺,挺不方便的,反正离家里也近,没必要在那里逗留住宿。最后还是软拖硬泡,吃了晚饭。菜是我炒的,表叔烧火,用的是柴火灶,炒了两个菜,红萝卜炒牛肉和红烧白菜。</p><p class="ql-block"> 我们边炒菜边拉拉家常,共同回味多年前的时光。饭席上,表叔给我倒满一碗老烧酒,又偷偷在电饭锅里给我煮上三个荷包蛋。吃荷包蛋是我们农家传统最高待遇了。桌上三菜一汤:炒牛肉,炒白菜,油炸花生米,精肉汤,喝着表叔自己做的土烧,感觉是美美的。</p><p class="ql-block"> 其实,父亲的姨表,这个表叔,是我自小的一种亲情,特别是我在永和中学读高中那几年,经常没菜吃了便来曾家苑炒点菜带去学校,今天又在这炒菜下厨,表叔烧着自己捡拾的松针叶和松树棒柴,我们闻着松柴烟火味和菜肴的飘香,体验着乡间难得久违了的烟火。</p><p class="ql-block"> 希望表叔生活开心,怡然自得,抽烟喝酒,种粮种菜,养狗逗乐,快快乐乐健健康康!</p><p class="ql-block"> 2025年1月25日农历腊月二十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