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收藏着几张上中学时的油印小报,几次搬家我都舍不得丢掉它们。五十多年的岁月侵蚀,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边边角角也泛黄了。每次拿出来翻看,我都沉浸在对那段少年时光的美好回忆之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小我住在堤口铁路宿舍,宿舍区很大,里面有小学和中学。我家紧挨着铁三小和铁二中。早期学校没有围墙,我们小孩子经常在学校操场上玩耍。学骑自行车、放风筝,打篮球,校园里的黑板报吸引了我好奇的目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铁二中教学楼东门口有一个黑板报栏,上面有两块黑板。报头叫《进军号》,是校团委和校红委会主办的。黑板报办得很精彩,图文并茂,色调亮丽。办黑板报的有一个叫陈鲁麟的男生,字写的很漂亮,还会写多种字体。我经常站在旁边观摩他们办报,悄悄跟着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71年春我上中学,这年小学改为五年制,两届一起从铁三小来到了铁二中。上一年级的时候,学校里编印优秀作文选,我的作文被选中并且放在了首篇。集子里面大多数是高年级同学的作文,一年级就获此荣誉,这对我是莫大的激励,激发了我对语文写作的兴趣。我开始写日记,还写一些小短文,经常给《进军号》投稿,也跟着学习写美术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二年级时学校组织野营拉练,抽调我到拉练营宣传组。在李际田老师的带领下,和三年级的王坚,陈丽春同学一起办《野营战报》油印小报。李老师担任主编,他从山东大学中文系毕业,经常在《大众日报》等报刊发表文章,是学校里的大笔杆子。我和王坚主要是采写稿件和印刷,陈丽春负责编辑刻腊版。她是陈鲁麟的妹妹,字写得也非常棒。她哥哥毕业以后,学校的一些刻版工作就由她来承担了。那时学校里还没有打字机,也没有专职缮写员,全靠学生来帮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刻写蜡纸是个细致入微的技艺。文具店里有卖带格子的蜡纸,尺寸有八开大。铺在有细纹的钢板上,用铁笔在上面刻写。用力要适中,过重了会把蜡纸刻破,过轻刻不透油墨漏不过去。如果套版印刷,需要刻两张蜡纸。通常是标题用一张印红色,内容用一张印蓝色或黑色。两个版刻写的位置必须准确,否则就会重叠错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印刷工具有两种。一种在木框中带纱网的,把蜡纸固定在纱网下,用滚子推油墨。另一种简易的,直接在蜡纸上用刮板刮油墨,让油墨渗透到纸上。这种简易方法对印刷者的要求高,要防止蜡纸破损。套版印刷要求更高,两张蜡纸要对准才行。我初学时经常弄得两手油墨,还浪费不少纸张。为了掌握这门技术,高年级的同学还到近邻的煤矿学院向大学生们学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编写第四期《野营战报》时,刻腊版剩下了一小块空白,没有合适的稿子用。李老师让我抓紧去找稿子,別耽误印刷。我立刻起身出门采访,走到街上看到同学们在帮老大娘推碾盘。我灵机一动,以此为素材写了一首打油诗,给老师交了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碾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碾盘,悠悠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吱吱扭扭跑的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野营战士头前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汗水洒下一串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大娘扫面后面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喜的双眼眯成线。</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碾盘,悠悠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吱吱扭扭跑的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米面磨得细又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满腔深情傾其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情意浓啊米面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香飘千里醉心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历时半个多月的野营拉练,我和营部的同学拉着地排车,带着印刷用品一路走过来。野营拉练既锻炼了体魄,也成为了我的写作训练营。在名师指导下,真是受益匪浅收获满满。经过这次拉练我的写作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长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75年春运期间,铁一中和铁二中毕业年级的同学参加了济南列车段的乘务工作。铁一中春节前,铁二中春节后。学校成立了春运办公室,由校教导处主任濮传华担任主任。办公地点在老火车站迎宾门东侧二楼上,楼下就是济南站行包房。春运办公室主办了《列车简报》油印小报,我被抽到春运宣传组办报。报头是我设计刻版的,其中我采写不少稿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得益于办报采访的便利条件,我比跑车的同学们到过的地方更多一些。去过哈尔滨、上海、郑州、烟台等地。每上一趟列车采访,我都主动向车长请战,不脱产边执乘边采写。我曾担任过列车员、餐车服务员,还帮着烧过茶炉。利用休息时间收集素材,宿营车、乘务室、餐车都成为我写稿的地方。在车上就将稿子完成,退乘时到春运办公室交稿。披星戴月在千里铁道线上奔波了月余,我们为支援铁路春运贡献了一份力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除了这些短期活动办油印小报,平时在校办的最多的还是黑板报。随着高年级同学毕业,我和刘新华等同学接过了《进军号》黑板报的编写任务。提前组稿做好准备,一般每周更新一次。我们几人大体有个分工,我擅长写美术字,大标题都是我来写,再就是画插图和总体布局排版。黑板是固定在报栏上的,只能在室外办。冬天手冻的发麻,夏天汗流浃背。有一次还闹了一场“乌龙”。为了增强黑板的反差效果,我们用墨汁把黑板涂了一遍,办完看到板报黑白分明,色彩鲜亮,我们满意而归。可是第二天到校,看到黑板上的字迹全没有了。诧异之中仔细辨认,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墨汁夜间泛潮把粉笔字“吃”掉了。让我们白费了功夫,也知道了刷黑板要用专门的黑板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不断提高办报水平,我还经常到济南机务段参观学习。段内的主要通道两侧,树立着许多黑板报和宣传栏。办报水平相当高,令我耳目一新。从版式的编排,色彩的搭配,到字体的变化,书法的技艺都开阔了我的眼界。我画火车头就是从机务段学的,无论是蒸汽机车还是内燃机车我都能默画下来。我迷上了办报,而乐此不疲。当然到机务段还有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到段里大澡堂子去洗澡。那个洗完澡头披湿毛巾,在板报前留连忘返的少年就是那时的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办报大大促进了我的语文学习,提高了写作水平。我的作文经常受到任课教师李广海老师的表扬,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担任班里的语文课代表。办报也为我参加铁路工作以后搞好宣传报道打下了基础,后来我成为了铁道工人报社的优秀通讯员和特约记者,成长为一名专职宣传干部。可谓学习办报,受益终身。对那几张油印小报怎能不留恋,不倍加珍惜?那是我人生路上的第一份答卷。</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