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追忆：当年公社的文艺宣传队

俊

引言 那些年的经历，不仅是对青春的追忆，更是对那段特殊历史时期的一种铭记。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背后都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和情感。 经典语：“有些回忆，像刻在心底的歌，无论岁月如何流转，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然响起。”老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粗哑中带着点熟悉的笑意：“你还记得那年唱《草原夜色美》的事不？”我握着电话，愣了一下，茶壶冒出的热气模糊了眼前的玻璃。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1975年的事了，可那场演出的灯光、歌声，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至今像刻在心里一样，时不时会跳出来，撩拨我这颗老心。 那一年，公社决定成立文艺宣传队。消息一传出来，我们这些知青就炸开了锅。宣传队意味着不用下地干农活，不用天天面对村里那些挑剔的目光，还能吃饱饭，甚至有时候还能分到点补贴，这谁不眼红？ 大家纷纷摩拳擦掌，想着怎么才能被选上。我当时没抱什么希望，嗓子虽说还行，但也就是比别人跑调少点儿，根本算不上什么特长。可谁知道，公社那边选人选得急，真正会拉琴、吹笛子的没几个，我硬是凭着一嗓子没跑调的《毛主席的光辉》被拉了进去。 宣传队成立那天，村里的老乡围了一圈，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些知青就是有福气，不用下地还当演员。” “哎呀，咱们村里也该有点新鲜玩意儿了。” 我站在人群里，低着头，心里倒没觉得光彩，只是想着，至少能少吃点种地的苦。宣传队的日子，说轻松也轻松，说苦也苦。白天排练，晚上演出，巡回十几个村子，常常是赶一天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可再怎么累，心里还是觉得有盼头。说实话，那时候，咱们这些知青活着就是在盼点啥。盼下一顿饭，盼下一场雨，盼着哪天能回城。可有些东西，你盼不到，却又藏不住。小高是我们宣传队的台柱子，嗓子亮，身段好，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唱起《草原夜色美》时，那高音飘出去，能让全场鸦雀无声。 她家在城里，父亲是厂里的干部，按理说，条件算不错。可谁知道她怎么就愿意扎在这穷乡僻壤，还整天乐呵呵的。比起我们这些心里有疙瘩的知青，她就像一束光。那时候，队里的小伙子们都喜欢她。明里暗里给她递水，帮她拿道具，甚至排练时故意站到她旁边。我也不例外，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心里偷偷地盼着能多和她搭几次戏。我知道，我没戏。她是公社书记点名要的骨干，家里条件又好，而我只是个靠着运气混进队里的乡下小伙子。 那种喜欢，放在心里就行。可有些事，你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那天晚上，我们在隔壁村的打谷场演出。台子是用几块门板临时搭的，四周挂着几盏马灯，风一吹，灯光晃晃悠悠的，把舞台照得影影绰绰。台下黑压压一片，全是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围得水泄不通。 小高穿着一身鲜红的演出服，站在台上唱《草原夜色美》。她的声音一出来，四周瞬间安静了，连孩子的哭声都没了。我站在后台，偷偷从幕布缝里看着她。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红扑扑的，像天上的霞。她唱到高音时，台下掌声雷动。我心里一阵激动，正想着这场演出总算顺利，谁知道，后台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出事了！老李的家里来人了，说他爹中风了！”老李是小高的搭档。一听这话，老李脸色刷地变了，嗓子一哑，急急忙忙就往外跑。所有人都愣住了。台上的小高还在唱，可接下来的节目本来是她和老李的二重唱，现在老李一走，节目就断了。怎么办？这时候，小高突然转过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我身上。 “你，顶上去！”我吓了一跳，忙摆手：“我不行啊，我不会唱那个！”小高却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她一把拉住我，把歌词往我手里一塞，低声说：“别废话，跟着我唱，别跑调就行。”我还没回过神，就被她推上了台。灯光打过来，我的腿一下就软了。台下黑压压的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我的嗓子发干，脑袋一片空白。小高站在我旁边，朝我轻轻点了点头。“别怕，有我呢。”音乐响了起来。我硬着头皮开了口，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小高用她的高音把我的声音带了起来，一边唱一边用胳膊偷偷撞了我一下，示意我放开点。渐渐的，我找到了调子，声音越来越稳。到了最后，全场掌声雷动。 台下的人站起来拍手，有的还朝我竖大拇指。我心里像揣了只兔子，咚咚直跳，可脸上不敢表露。下了台，小高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错啊，没给我丢脸。”那一晚的月亮特别亮。我躺在宣传队的大车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小高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回响。那时候的喜欢，还是纯粹的。可有些事，你以为能一直纯粹下去，却总有个尽头。几个月后，小高突然离开了宣传队。听说她家里来了信，要她回城里接班。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整个人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送别那天，队里的人都来了。小高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站在人群中，笑得还是那么灿烂。“你们好好干，我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她说完，转身朝我挥了挥手。 “加油啊，下次唱《草原夜色美》，别跑调！”我站在人群里，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她走后，宣传队的日子还是照样过。我也还在唱歌，排节目，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回了城，在一个工厂里当了车工。日子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澜。有时候听到街头巷尾有人唱《草原夜色美》，我会停下来，呆呆地站一会儿。 有些人，有些事，就像一个结，解不开，也忘不了。今年冬天，老韩突然打来电话，说想找机会把当年的宣传队伙计聚一聚。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心里琢磨，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小高。电话挂了，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飘着的雪。那些灯光、歌声，还有她的笑脸，仿佛又回到了眼前。你说，咱们当时唱的那些歌，现在还有人记得不？我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喃喃：“记得。” 那些年的经历，不仅是对青春的追忆，更是对那段特殊历史时期的一种铭记。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背后都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和情感。如今，当我们再次回顾这段往事，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珍贵的东西——那份纯真与执着，那份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这些回忆，如同一首永不褪色的歌，永远留在我们心中，成为我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希望每一位读者都能分享自己类似的经历，让我们一起珍惜那些难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