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

小白杨

虽是数九寒天，天气却格外暖和。我爬上屋顶，仰望长空。天好蓝啊，如一张纯净的蓝布，无边无际。阳光翻过围墙，斜斜地投射到屋顶露台，我迎面拥抱阳光，阳光暖暖的、柔柔的，仿佛是母亲的手在抚摸她刚出生的娃娃那般柔和。

然屋顶的景象却因这温暖的阳光变得有些凄惶。花草早已凋敝，地上散落着许多还没来得及清扫的黄叶，一片狼藉。唯有西北墙角的一株柑橘给满目萧索的屋顶增添几分喜气。

枝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橘子，如乡野间傲立风霜的柿树上挂着的柿子。也许是缺少养分的缘故，橘子略显面黄肌瘦、稀稀落落，叶子卷曲着，在冬日暖阳下则显得萎靡枯槁，但并不影响它在寂寞的屋顶独领风骚。

为图个金玉满堂的好彩头，特地栽了这株柑橘。

起初，这株柑橘是摆放在楼底人行道上，挂果的第一年，果子结得密密匝匝，个大肥硕。可是，还未等到果子成熟就被路人（或许是邻居的孩子）摘得一个不留，连是酸是甜也无从知晓，更别说观赏金玉满堂了。

去年，刚挂上果，以免无聊的路人或淘气的孩子偷袭果子，便将柑橘连盆一起搬上了屋顶露台。春去秋来，不知不觉，橘子悄俏红了。从品相看像是我最喜爱的红橘。

橘类中我独爱红橘。它的外皮清香，色泽鲜红透亮，且薄、软、绵，剥开时不易破损，伤不到里面的果肉，也脏不了手，晒干后可做香料，炖个肉什么的；果肉则细嫩、汁水丰足、酸甜适度，味道独特，即便多吃也不伤牙。

每次上屋顶，总要喜滋滋观赏半天，摸摸这个，捏捏那个。观赏了一段时间，红通通的橘子不免勾引我的味蕾，不自觉有些馋涎欲滴。在观赏价值和水果价值取向之间有那么一会儿的踌躇。便粗枝大叶地数了数，大约百来个，对数数我是不大认真的。

数量可观的橘子，终于让水果价值占了上风，忍不住摘了一个品尝。呀！味道好酸，感觉要把牙酸掉似的。然心又不甘，认为刚从树上摘的橘子可能都是这么酸，存放一段时间味道会变好的。我深信不疑自己的猜测，索性将橘子全部摘下，存放在一个竹篮里。每隔几天，我便剥开一个尝尝，仍然是酸的，味道跟在树上时没什么两样，甚至更觉酸一些，于是我怀疑它可能不是红橘。后来，将它视为可有可无的东西弃之墙角，像存放家里一年或几年才用上一回的物件，不加理会。渐渐地，橘子长出了细小的茸毛，粉绿粉绿的，不得不把它彻底扔掉。

今年，这株柑橘照常开花结果。只是不如去年结得密实，成熟后也不如去年鲜红透亮，更不敢尝试它的味道。至于是哪一类柑橘，不论从品相或是味道都无从辨别它的种类，只好归罪于南橘北枳。看来，还是让它回归到栽种时的初衷金玉满堂比较靠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