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过年

🌏 黄河老纤夫

年，时光的刻度，人生的驿站，寄托期许，翘盼美好——

农历春节，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每逢临近，人们总是不禁感慨。悠悠岁月，时光匆匆，“爆竹声中岁又除”，眨眼间一年又悄然逝去。

过年，不论城市，还是农村；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裕；不论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皆视为头等大事。

除夕之夜，千家万户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在外漂泊的游子纷纷回家过年，一般年三十赶到。

过年辞旧迎新，不仅是时间上的自然更迭，而更重要的是家人的温馨团圆和亲情欢聚。这是千百年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深深渗透在炎黄子孙的血脉中，世代相传。

每年春节，都会备年货、贴春联。富足人家，搞得繁复一些，要备吃的、穿的、戴的，还有用的、耍的和祭祀供的、拜年送的。也要有干的、鲜的、生的、熟的等食物，一应俱全，尽显丰盛；而窘困之户，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过年简约，虽显平平淡淡，但简约之心也有质朴之乐，少不了亲情浓浓，也不失温暖融融。

同样是过年，过法不一样。贫富各有各的过法。若非特殊情况，过年的感受大同小异，各得其宜，各得其乐。

红色，像征着吉祥、喜庆，过年时无处不见。家家户户不能少了红春联、红灯笼、红贴纸、红衣裳……点缀在门里门外，披红绚彩，洋溢出鲜艳、清新、生动的气氛。

春联是汉语言文字独特的艺术形式，最能展现过年的文化韵味。内容丰富，寓意吉祥平安、求财祈福。留心观察，“福”字尤为多见，或单字独写，或嵌入春联中，寄托新一年的美好愿望。此时，汉字以独有的魅力，展示了各具特色的书法艺术。

过去，边僻落后的地方，如果家里无识文断字的，也要想方设法用一抹红色寄情其中，祈愿新的一年吉祥如意、幸福安康。

孩提时，盼过年，有美食，穿新衣，放炮仗，乐趣其中。随着年龄增长，人在不知不觉中老去，似乎越来越“怕”过年了。这份“怕”，不只是对自然法则的敬畏，更多的是对过往美好回忆的珍惜，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期许和担忧。

这些年，家乡陕北因能源而发展，富足了，故然年味也就显得更浓了。进入腊月，就忙碌起来。烹羊宰猪，烹鸡庖兔，红烧肉、炸丸子、剁馅子、做豆腐、漏粉条、蒸馍、炸油糕……等等，备足一道道美食。

按习俗，除夕要准备“红包”，发压岁钱。晚餐要吃捞饭，过去是小米，现在是大米，还必须有剩饭，意即年年有余。

烟火中的“年夜饭”，喧闹中的“熬年”守岁，更成为传统习俗。围坐饮酒，谈天说地，灯火彻夜。

正月初一晨起，图个吉利，开门要放炮仗，迎接生肖新年的第一缕阳光。

塞上寒冷之地，煤炭丰厚，以前过年，在院内还要预先摆好“火塔”，用煤块一层一层的砌成塔状，中间插干柴，底部留点火口。除夕夜点燃，稍给一点风，火苗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上窜，不一会儿，煤块燃烧起来，满院子火光通明，大人和小孩绕着火塔戏谑逗乐，不觉得冷，烟花炮仗，热闹到跨年。而今，出于环境保护及安全考虑，这一习俗已受限。

过年放假，七八天不能尽兴，直到元宵节，扭秧歌、转九曲、唱大戏、踩高跷、演社火等文化娱乐活动之后，过年才算结束。其间，从腊月下旬起，准备年货，走亲访友，上门拜年，休闲娱乐，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频频应酬，快乐中顾不了疲惫。

临过年，还听人絮叨另一番情景，即追债的负累和烦恼。按旧俗，过年了，也到年关了，年底应该清偿债务，因而比喻欠租、负债的人过年像过关。

现在，经济发展的同时，“连环债”“三角债”及“贷款债”日盛，渐成痼疾。不知从何时起，债权债务关系似乎发生颠倒，债权人反变弱势，负债者竟然逞强。债务清偿的压力“反转”，债权人要向债务人低三下四，还要通过宴请、送礼等方式去讨债。如此咄咄怪事，实在令人费解。

还听说， 与“公家”打交道的不少民营老板，满腹苦衷。临近过年，既要堪受“追债”之苦，又要承担“偿债”之压。这些无奈难以排解，过年如过关，欲罢不能，欲说还休。

物质匮乏的年代，多的是淳朴纯真。而今生活好了，物欲濡染，人的精神世界却被侵袭，潜移默夺，无形充斥了诸多市侩气。这种被扭曲了的现象，不知何时才能扭回来。当下看，绝非易事，世风转好，尚待时日。

年过了，春天来了，喧闹之后是新的再出发。“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万物将在苏醒中撷萃生机和活力。“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又一个新春将至，草木秀绿，将竞显新的勃发。人，应该一样，踏在春风里，焕发出新的力量。

聊聊过年，猛然间想到荀子一句话：“圣王在上，图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皆使民载其事而各得其宜。”虽然这句话与过年无直接关联，我想，在这里作为结语，愿我们的国度如是。【2025.1.23/腊月廿四/王宽、侯贵平画/网络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