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北镇百货公司大院位于今天的渤海七路和黄河二路路口拐处,是当时北镇最繁华地段。虽然大院也是一座坐北朝南,比较方正的院落,而它与其他大院所不同的是——大院四周几乎没有围墙,因为整个大院是依附于百货公司零售门市部而建。如大院西南方面是一栋接一栋的零售门市部,百货楼(在拐角处是一座北镇最早的两层百货楼)。西北角是一个酱菜门市部,虽然不归百货公司但属于商业系统。大院最北边是一排最长也是大院最早的宿舍。宿舍之长横贯整个大院的东西两端,宿舍北边是药材公司,大概因为是一个商业体系,没有再建围墙。所以北边的窗户一开就是药材公司。</p><p class="ql-block"> 在宿舍东端的屋山上,最早有一口小井,那是宿舍人们吃水日常用的井。井的外边(东北角)当时是一个大沟,大沟的东边是铁丝网,铁丝网那边是马车店,即后来的滨县交通局。铁丝网向南就是一栋很大很长,面向西的仓库,依然起到围墙作用。再向南到大院的东南角就是伙房。伙房后面就是面向黄河二路的围墙了,这段围墙一直通到南大门的传达室。至此,整个大院的布局就是这样,固定成型几十年也没有大变化。变化最大的是居住人员。</p><p class="ql-block"> 常言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用到百货公司大院里就是“固定的宿舍流水的职工”。大院内的除了门市部仓库和几间办公室以外几乎全是职工宿舍。却很少有职工家属固定在同一间房子里待很久。几十年来,那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房屋里前前后后不知换了几茬职工和家属了。我们家就曾在大院里住过两次。第一次是在62年左右,刚从张店回北镇不久,就住在最北边那排宿舍靠东边的房间里。在我家东邻好像是单建军,单光兄弟,(他们父亲是单华伯伯)西邻隔了几家是祁爱国,祁爱华兄弟,(他们母亲是张瑜阿姨)还有一个叫段新光,(他父亲叫段秀亭)再往西是谁家就记不得了,因为觉得那已经很远了。后来才知道最西边还住过尹平,尹强兄弟,(他们父亲尹洪恩伯伯),西边还住过陈丙刚,陈丙强兄弟,(他们父亲陈树美叔叔)。还记得,这排宿舍住了很多人家,大都是一家一间。吃饭时家家户户在门口摆着小饭桌,或端着碗蹲在地上,从我家门口向西一眼望去真是蔚为壮观。</p><p class="ql-block"> 那段时间我们刚上小学,经常从大沟下面钻过铁丝网,穿过马车店和体育场到北镇第二小学。那座大沟就是我们孩子们经常去玩耍的地方。夏天下雨时大沟就变成了小河湾,水里有许多黑鱼,大人孩子都下去抓鱼,单光还记得他们捞鱼之后煮着吃,他大哥单建军吃得直恶心,从此再不吃黑鱼。不光抓鱼,小孩子们还下水游玩嘻戏。我有一次在水里被绊倒,虽然水不深,但人太小没能爬起来,只在水下面翻滚,差点呛死,多亏了单建军大哥在跟前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才捡回了一条命。被救者心有余悸回家不敢说,救人者没当回事转头就忘,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然而,我的同学段新光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那年段新光八岁,生得白白胖胖,比同龄孩子要高一些。我们都是二年级学生,上学放学我俩出双入对几乎形影不离。偏偏那天老师留我们在学校里做作业,(我俩不在一班)他等不及,就自己早走了。等我放学回家天已较晚,刚进家门,段妈妈就过来问我,段新光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我如实回答。段妈妈走了以后,我也没当回事。但当夜幕降临时,段新光还是不见人影,这时,他的爸妈慌了,所有的大人也都着急了,人们开始四处奔走寻找。去了学校,去其它大院,去黄河大坝,去了孩子所有能去的地方,但直到深夜依然是渺无音讯。那时还小,无法理解大人那焦虑的心情。只记得半夜三更,段妈妈压抑地哭泣着从我家门前经过时,把我从梦中惊醒,顿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悲凉。第二天,继续满世界的找,依然毫无音讯。</p><p class="ql-block"> 直到第三天,我放学回家,刚进大院,就听到大人和孩子们都在奔走相告“段新光找到了!”只见我们家的屋山头上围了好多人。人们在议论纷纷:“嗨哟,原来段新光是掉井里淹死的呢。”“唉,我们去井边找过好几次呢,也没看见呀。”“是呀,三天后漂上来才被发现的。”天那!谁能想到?他就在家门前这口小井里挣扎着被淹死了呢?我忽然想起来他经常喜欢一个人在井边玩,那么小的井,又在家门口也没人在意。假如那天旁边有其他小朋友,随便喊一声,这么近的距离,一定很快有人把他救上来的。)但偏偏就他一个人,偏偏就在眼皮子底下···真是令人无比痛心呀!</p><p class="ql-block"> 我挤过几个大人,从腿缝间只看见一块席子下面露出一双苍白的小脚,那就是白胖高大的段新光吗?我第一次感觉死亡离我这么近,这么凶悍,它无情地夺去了我小伙伴的生命!段新光被埋在了大坝下面,一个小小的土丘便是他的墓。他悲痛不已的父母后来也调离了北镇,去了云南某州的供销社。</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因为迄今没有百货公司大院和零售公司的旧照,只好用百货公司的合影来充数。他们能带给我们更多的回忆。)</b></p><p class="ql-block"> 时光来到了文革后期,这张百货公司大院平面图就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与七十年代初的基本形状,但住户亦不能保证准确,因为职工人员流动频繁。最大变化是大院的西南角(即现在的黄河二路与渤海七路的路口处)建了一栋百货两层楼,应该是当初最早的百货楼。两层楼不算高,但在当时已经很轰动了。记得两层楼开业的那几天,北镇各单位各大院的人们以及附近农村的社员把整个楼梯挤得水泄不通,差点没酿成踩踏事故。两层百货楼把西边和南边的零售门市部连接起来了,整个百货零售门市部更加集中更加热闹。每逢北镇大集这里也成了最繁华地段。</p><p class="ql-block"> 另一大变化是大院的西北角。淹死段新光的那口井早已填埋,连那个大坑也填平了,铁丝网也被整齐的围墙代替。最早的时候,百货公司还有一辆马车进货,赶车的人好像姓王,人很好。进货通常是去黄河道旭渡口。那时的道旭码头是主要货物集散地,那里有各单位的仓库。陈炳刚记得曾跟着去道旭渡口提货的马车到渡口去玩。那时候货物不多,一星期去不了几次。七十年代初,在这个位置稍靠南的地方盖了一栋两层楼职工单身宿舍。居住条件相对好了许多,院子里有了自来水,虽然一排只一个水龙头,但已经方便多了,再不用去井里挑水了。院子里铺了一条条砖砌的人行道,通到每一排房子,一直通到食堂,下雨天出门不用担心踩泥泞的土路了。</p><p class="ql-block"> 1969年因为机关撤销父亲下放,我们又跟着母亲搬回到百货公司大院了。但这回是住在了倒数第二排的靠西边位置,我的东邻是徐立克家。我们一起到处玩,一起去干临时工,还一起参加了工作,又一起离开大院进了工厂。与此同时,百货公司也招进了许多济南、青岛和淄博的知青,这些年轻人活泼爱动多才多艺,他们在工作及文体方面都给百货公司带来了新风时尚和勃勃生机。大院里人员众多,流动频繁,有些眼花缭乱,但总有几个人给人们留下了较深的印象。</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百货公司大院像一个农庄,那么住在最后一排的姜家与马家,应该称得上的是“村里”的大户人家。说他们是大户不仅因为他们家孩子多,还因为两位主人都是年龄大,资历较老的同志。他们两家彼此相邻,住在最后一排中间位置,似乎更彰显大户人家地位。同时他们两家还是大院里住的最久,坚持到最后的人家。住东边的叫姜长勤,姜伯伯。姜伯伯是姜同刚兄妹五人的父亲。他是当年青岛第一批来北三区的工商人员,曾任惠民专属供销社的统计科长。老人家个头高大,衣装整洁,待人非常礼貌,外人根本看不出有病的样子,虽然他每年都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他的大儿媳张爱萍回忆:“姜家人我的公公是我认为最可敬的人,他待人善良真诚,总想别人多过自己,工作一丝不苟。”的确,姜伯伯待人非常善良,性情温和,即便是对一个小孩子都是彬彬有礼。一般精神病人犯起病来是令人恐惧的。然而姜伯伯犯起病来,就是忙碌,去做好事,去不停地帮人做这做那。他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关掉所有的路灯,节约用电已成为他根深蒂固的准则,他完全在用自己无意识行为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并且几乎颠覆了大家对精神病患者的观念。我有时甚至会遐想:“如果人们都像姜伯伯这样的精神病,那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美好啊!”也因此,那年当他突发心梗不幸去世的时候,大院的人们都不由地发自内心的恻隐与哀伤。</p><p class="ql-block"> 住在西边的叫马维其,马伯伯。巧的是马伯伯也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但马伯伯长得似乎有点凶悍,而且他还有四个如狼似虎的儿子,这令一般人是望而生畏。其实马伯伯除了豪爽仗义,十分耿直以外,平日里还是很和善随和的,尤其对孩子们更是和蔼可亲。只不过无论他再怎么对他们亲切有加,也没有小孩子敢在他面前调皮捣蛋。也许,小孩子的直觉能感觉出他的眼里的杀气。马伯伯的确是从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小时候,他在我们孩子的眼里就是顶天立地的解放军英雄。马伯伯从小是孤儿,出身很苦,后来参加了八路军成为了一名革命战士。我印象很深的是,在他家墙上的相框里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马伯伯站在中间,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现在看来应该是东北野战军,四野的。)斜挎着盒子炮,腿扎绑带。一边一个荷枪实弹的小警卫员,前面还并排放着三挺机关枪,真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他当时是连长,据说,他的两个警卫员以后的职务比他要高了许多。而马伯伯因为从小没能上学,没有文化所以升的很慢,当时在百货公司大院里他担任公司行政科科长。马家儿子(尤其老二马林,老三马斌)铁随其父亲,仗义豪爽,且天不怕地不怕,他们是公司大院里男孩子们的当然首领。陈炳刚还记得他们经常跟着马家兄弟去捡废铁卖了钱,就去剧场门口买兔子肉和排骨吃,弄的满身油,回家就挨训。秋后,他们还去农民的地里捡豆子,有时走出好远,一直到了黄河边。还有一次,马家兄弟不知怎么惹了老北镇街上的人,结果来了不少扛着铁锨拿着棍子的人气势汹汹地堵在了百货公司大门口,后来怎么处理的他却忘了。</p><p class="ql-block"> 有一段时间,马斌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小狗,长得十分可爱,谁叫它也会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大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它,到处给它找吃的,走到哪里也愿意带着它。和马家相西邻的是李红星家。有一次小狗正在吃食,李红星的小妹妹彩云不知深浅,竟伸手去小狗食盆里抓着玩,(别人也没看住)狗天生护食,结果小妹妹被小狗狠狠咬了一口,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大伙也都慌了,不知怎么办是好,赶紧看医生是免不了的。马伯伯回来后听说狗咬了孩子,那脸色一沉,二话不说,竟拿起铁锨一下就把小狗拍死了。马斌虽然疼得直掉眼泪,也一声没敢吭。马伯伯随即把狗剥了皮割了肉,炖了一大锅,要大院的孩子们都去吃狗肉。我就是在那天,平生第一次吃了狗肉,感觉真的是好香啊!后来知道前因后果,就觉得马伯伯太大气了。多年后,当我偶然看到明代诗人曹学佺的著名对联:“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时,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马伯伯的身影:一个冲锋在前的战士,一个豪爽仗义的男子汉!</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这张照片我还记得是刘兆清老师带我去门市部拍的,我负责打灯。前排左:薄希兰阿姨、丁阿姨、母亲、南桂英阿姨,她是京剧团名演员宋大春的老伴。后排左:陈月华阿姨、徐桂兰阿姨、博山人,姓名不详、常化海叔叔、孙继红阿姨。)</b></p><p class="ql-block"> 另一个叫贺连三,年龄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又矮又瘦,面色苍白。好像他有什么历史问题,被监督劳动,因此公司最脏最累的活都少不了他,当然人们对他的训斥也少不了。经常看到他皱着眉头吃力的推着地排车艰难地在风里雨里走着,没人把他当回事,连小孩子都会追在他后面嘲弄他挑衅他。有时他急了,就转过身冲着孩子们瞪瞪眼歪歪头,这大概是他最激烈的反抗方式了,但是没人怕他。小孩子们说起他来都是一脸的鄙视,“贺连三”的名字成了小丑代名词。他孤身一人,从没见过有亲人来找过他,他也从不去找别人,下了班就回到伙房旁边那间属于他的小屋子里,依然单独一人。没人知道他在那间小屋子里做什么,更没人知道他一个人在想什么。有人说他那小屋进不去人,直顶鼻子。但那是他唯一的天地,一个生活在最底层人的世界。直到有一天,他死在了那间小屋子里,两天之后才被人发现。马林回忆:“那天俺爸爸拉着我去贺连三屋里抬他的尸体,哎呀呀,都快臭了。”一个小人物就这样去了,悄无声息。尽管他住的地方就在大门口和办公室之间,那是大院里进出最频繁热闹的地方,依然没几个人知道。贺连三离去没几天就像秋天的落叶一样风平浪静了。然而,就在距离他小屋十几米的地方,在对面一间房子里,两年后却发生了一件轰动当时整个北镇的强奸杀人案。案犯就是我们一个院里长大的丁建民。因为极其罕见才会轰动,因为是我们发小才会震惊!当然这种不协调的调子总是一划而过。百货公司大院里的主调永远是积极又快乐的!</p><p class="ql-block"> 前面说过,百货公司大院很像是一个村庄,它没有其他机关大院里那样的等级分别,也没有一座家庭小院,除了每户有一间两间之分,其余的房间大小,高低,排列,设施,几乎完全一样,户户之间紧密相连。这样的环境造就了睦邻友好,互相之间几乎没有隐私,大家相处就像一大家人家。从小在大院长大的陈晓玲回忆:她家邻居有几户单身女职工,和她母亲是同事好友。一段时间,每到吃饭时她们就去食堂买上饭,来到她家里,(因为她家里有大锅台,有姥姥做饭,还有各种咸菜)大家的饭菜都往饭桌上一摆,各种各样,大伙一边说笑一边吃饭,十分热闹。有一次,陈家东邻李叔叔家的小涛,(7,8岁)不小心把敌敌畏当糖浆喝了下去,恰好他爸妈都不在家,感到难受的小涛知道不好,机灵的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隔壁陈家,大叫“王姨,不好了,我喝敌敌畏了。”王姨二话不说急忙骑上自行车带他去了医院,抢救及时,转危为安。这种事都大家习以为常,但小涛忘不了,他后来总讲,“我这个命还是俺王姨救的呢。”</p><p class="ql-block"> 不光大人们邻里之间亲近和睦,孩子们也是没日没夜的黏在一起,玩得昏天暗地。每天刚一吃过晚饭,孩子们就大呼小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了。分男女,分年龄段,总有那么不同层次的四、五伙。通常是男孩子玩捉迷藏或准备与其他院子里的孩子们开仗。</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这张合影是“半个世纪前的众生画像”的主题照。详情可看该文美篇)</b></p><p class="ql-block"> 女孩子则是跳皮筋或者踢毽子,各行其是互不干扰。但所有孩子们玩得最多的还是捉迷藏。因为这个游戏不分男女,不需道具。讲好了规则,一分两队,就可以开始了。有时甚至四、五个不同的团伙同时在玩捉迷藏。大家在穿插交错着进行。每到这时院子就吵翻了天。欢呼声,喊叫声,笑声阵阵,偶尔还有哭声咋起,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犹如一片欢乐的海洋。这时的公司大院更像是一个少年迷宫,成了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天堂。那时不参加集体活动的孩子几乎没有,如果偶尔有不出门的,那必定是生病了或者家里有重大事情走不开。当然也有不小心招惹了头目被惩罚不准参加活动的。“都不和他玩了!”这句话如果不幸落在一个孩子身上,那种被孤立的状态真是比任何惩罚都要可怕呢。</p><p class="ql-block"> 徐立克回忆:“在七十年代我们家刚买了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当时是比较稀罕的。我在厂里找人帮忙做了王字型天线,回家安装在紧靠山墙的上面,当晚我们可就热闹了,挤了满满一屋子人看电视。而且几天来越来越多。屋里挤不下了,我母亲(肖阿姨)只好在窗外摆了桌子,把电视搬出来了。我有时晚上回家外,一进院子大门,老远就看见我家门前围了一大群人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呢,这也是那个年代的普遍场景吧。”</p><p class="ql-block"> 在大院里住了多年的陈丙刚回忆:“我们小时候家里很少有做饭的,白天大人上班。去食堂打饭都是孩子们。因为食堂的窗口太高,经常有孩子不小心被稀饭烫伤。如果伙房里吃大米饭或者卖大包子,孩子们就要早早去排队,去晚了怕没有了。过星期天吃饺子,家家去伙房买上面和肉馅,回家去包,然后再回到伙房排队下饺子,白花花的饺子在锅里翻滚,大家有说有笑,一片热气腾腾。”百货公司每年的中秋节食堂吃结余,对小孩子们来说真比过节还热闹。每家发一张结余票,然后去食堂领取你需要的各种美味菜肴和熟食,还有烧鸡等,五颜六色,香气扑鼻。如果想要更好更贵的,结余票额不够,就要自己加钱。那几天大院里到处飘荡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食欲大开。古代最美的音乐据说能余音袅袅入耳入心可以绕梁三日而不去。但百货公司大院里的那弥漫的香气,竟足足缠绕了我们半个多世纪依然不散呢!因为那是我们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是对人情浓郁的过去之留恋;也是永远回不去,却令人回味无穷的从前。</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b></p> <p class="ql-block"><b>(作者凭印象手绘百货公司大院平面图,人员流动频繁,更难免不准确甚至错误,还望知情者能指出纠正。谢谢!)</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