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简与静

过年，这个镶嵌在华夏民族心灵深心的璀璨节日。不论是腰缠万贯，还是囊中羞涩，也不论是离家近在咫尺之遥，还是远隔万里。都以一种近乎神圣的姿态，为神圣的传统佳节而奔赴心中，一直魂牵梦绕的那个：家！回家，和亲人团聚！过年，年味超越了仪式的范畴，成为了和亲人团聚的温馨时刻。在这个一年一度的特殊喜庆的日子里，家，就象冬日里的阳光，穿透寒冷，直抵心菲。过年，那个向往已久的家里有欢声笑语，可以让年味更浓，亲人间更加亲密无间，一大家人其乐融融，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出生在五十年代初的一老人，过年都过了七十多个了，对什么年节，早已过的麻木了，没什么感觉（也不是阿尔兹海默症，不痴呆）就是，现在的一年叁百陆拾天，天天不就是过年嘛，所以，老年人对年节没那么多的重视。老年人昐望的是：天天有个好心情，年年有个好身体，好象再无他求了。最重要的是：昐望家庭成员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小家庭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象芝麻开花：节节高！这就是一位长者对晚辈的新年寄语与祝福。 过年，过了七十多个年，幼年时怎么过的年，我没有多少记忆。也就是眼巴巴的昐了一年的那顿年夜饭的那顿饺子吧，可能在小年时，就辮着小手指就数；还有几天过年？其实是算计着，还有几天能吃上昐了一年的那顿饺子吧？ 到八.九岁时，除了盼过年吃上顿饺子，还有了新的期昐；过年能有一件新衣服穿吗？最少也得有根红头绳吧？小心思也是在年前有所期待的，有时的期待会“梦想成真”，有时的期待会“竹篮打水”...。那小心思也不会太失望，不是过年还能吃上一顿饺子吗？人心不知足，可能从幼年就有了苗头；过年有饺子吃，还“妄想〞有一件新衣服穿...。毕竟是小姑娘，有什么没什么，不是太在意，一年中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等我到了十五.六岁时，生活物资比较丰富，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可以的。过年，吃一顿饺子早已不在是奢望，母亲给做一身新衣服；也不算是奢侈品！我们家是三口之家，父亲工资较高，生活水准属中等偏上一点点。那时，购置年货时，我也参于其中，我主要帮母亲拿东西，选购物品时也会拿个供参考的建议。 我主要“接手”的购置年货的任务是去买年画。从那时起，过年选年画就非我莫属了。那时的年画以胖娃娃画居多，象天津杨柳青的年画，是我最喜欢的画。有金梅生先生的一张年画，画中是一个文静的小姑娘，在喂一只小白兔？记不清了（五十多年前）？这张画，只要有，我年年都会买...。过年，把家打扫干凈，年画对联一贴，年的氛围一下子就上来了！那时的过年，物资食材不好现在丰盛，可年味比现在浓多了，从初夕到正月十五，甚至到二月初二，一个多月，家人们都处在欢乐祥和，喜庆热闹的氛围中...。 等我成家后，过年的一切程序都由我和老头来操办（我父母都去世了）。在腊月的前一个月，也就是冬月。我要给两儿子准备过年穿的新衣服，那时卖成衣的不多，大部分人都到裁缝铺去做衣服。有时候，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让裁缝给剪好，拿回家自己做。自己做有时间吗？白天上班呢，晚饭后做（那时眼亮）。八十年代冬天都穿棉衣裤，过年嘛，不做新的，旧的也要干干净凈的。没向老妈学做针线活儿，做的肯定不如老妈做的好，不管怎样，过年力求一个大人小孩，里里外外一个：凈！ 利用星期天和晚上的时间，该做的针线活都做好了，只等年三十的炮竹声声了！年三十上午是不给孩子们换新衣服的，中午吃过午饭，老头儿洗锅收拾家，我给迫不急待的两儿子换新衣服，穿上新衣服后，他俩急着要去我姐家去显摆（我们两家隔一条马路，很近），顺便找几个哥哥玩。这时，老头儿洗完锅，他要去小院的中央垒个旺火（住平房时）。我在这时，开始大规模的再收拾擦摸一遍箱子，柜子，灯泡，玻璃...。我的活儿做完了，就去帮老头垒旺火！那时过年，忙中并快乐着，我们的四口之家（还有公婆是六口之家），真的是幸福之家。当母亲的嘛，我过年的心情愉悦主要来源于，我的两个可爱的儿子，现在还能想起他俩穿上新衣去给长辈拜年的背影，我在家看的心里那个甜呀，没吃糖已甜到了心窝里...。人们常说：这个人自我，那个人自私。如果一个做了父母的人，尤其是一个母亲（年老或年轻），在谁那儿都可能自私（也包括自己的父母），唯独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那可是无私；无自我的，做母亲的女性朋友都有同感吧？ 在过去，过年时一般就是吃穿二字，新衣服都做好了，接下来该准备过年吃的了！那会儿，不仅衣服没有成衣可买，就连吃的食品，也都靠自己动手做。象进入腊月，什么炸麻花撒子，糖枣麻叶，炸莲花豆（餐豆）...。蒸煮的有：清蒸羊肉，烧猪肉，炸丸子，煮酱牛肉，炸豆腐等一做一大盆，能吃到农历二.三月...。做这些，我家有厨师（老头儿），他刚开始也不会做，请一回师傅他就学会儿，下次就“单打独斗“，不用请人做了。一个腊月，每天忙的天昏地黑的，到了年底单位的事也多。我们都是晚饭后做，孩子们都去睡了，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只到做完当天要做的“项目”才可收工。食面，肉面这些，以老头儿为“主力军”，我只会蒸馒头，（这是我的“份内工作”），老头儿做别的食材，我只能做他的助手。我们是同龄人，学习和领会的能力天壤之别，我一直是比较愚笨的人，属于朽木不可雕也...。注：面食，肉食这些，于以更正。 我其实在腊月也并不闲着，那我都做些什么呢？采购啊！在八.九十年代，进入腊月之时，我每天要到街上商店去买，过年的必须品。老头儿给我起了个雅号：搬仓仓（是老鼠的一种，可能是专偷粮仓的老鼠，故而得名吧）。我每天往家买东西，我是花钱买，而仓鼠是偷，两者性质不同，我可不接收这个雅称！我买的如：糖块，瓜子，花生，核桃，红枣，柿饼，黑枣，冻柿子，就这些吧？其他没有卖的。我除了买以上这些年货，最喜欢买的是年画，其次是花炮和炮杖（虽然，我不敢响炮，我觉得，过年只有响炮的那一刻，才有辞旧迎新的年味，先给来年一个好采头，爱看响炮杖，爱去旺火堆上烤烤手，心里也暖洋洋的美）。可能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年，才算真正的过年吧？那年月，心里是昐望过年；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过年的。以后孩子们长大了，我家欢天喜地过大年的气氛，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一样的愉快喜庆。 八.九十年代，在腊月除了要把肉类，做成想要的肉馅，要切好多肉馅包饺子用。包饺子也算过年的最后一道“工序”了，每家要包几百甚至近一千个饺子（我们的亲戚，她家年初拜年的人多，一波接一波，家里孩子们大过年的饿肚子。趁这波人走了，另一波人还没进门，赶快煮饺子“充肌”，她家每年包的饺子最多）。我们家除亲戚和同事们一般拜年的人们，总能给我们“预留”吃饭的时间。我家每年顶多包三百左右个饺子，我们可以现包现吃。 过年的面食也是按两月准备的，（要儲存，冻起来。按老一套，正月是不做现饭的），包饺子，蒸包子（分豆馅和肉馅），炸油饼，都多多易善...。等开始包饺子时，我们基本上已累的筋疲力尽了，单位不提前放假，买点年货也都是偷偷摸摸溜出去买。我倒是有个有利的条件：每天去银行！经理不可能不让去，要不用货款；我可以不去。我同办公室的女同胞羡慕我啊！（只限上街置办年货）那时过年真的很累，什么都是自己动手做。有卖现成的也没买过，到现在也几乎不买现成的食物。再老一点，做不了啦，再买吧。 在九十年代后期，每家每户的家庭小作坊，不象原来那样；一进腊月就都“开工”了。街上已兴起加工食材的，也有商铺有卖加工好现成的食品...。既便是自家做也不做过去那么多，象压粉条，蒸馒头，炸年糕，炸麻花等，都是讲食材的质量，而不在注重数量。渐渐的，做的少（象麻花类）也“卖不动”了。可能是随着食材的丰富多样，吃了几十年的口味，想换换...。还是生活条件好了，如果，象我小时候一年只能吃一顿饺子，看见什么都是美食了。我自己也早忘了小时候的缺吃少穿，也变的对吃的东西，开始挑剔了...。 再后来，两个儿子成家，再后来，家中又添人口；两孙女！从此后，过年的气氛更为喜庆热闹，全家八口人，老少三代人在一起过一个团圆年，作老人内心的欢喜是不言而喻的。一家人有说有笑，两小孙女有吵有闹，这才是一个快乐的大家庭，这才是年味十足的过大年！虽然，孩子们忙，团聚的时间短暂，可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的氛围，我在年后和老头儿还能“回味”好长一段时间。还沉浸在团圆年的氛围里，久久不愿“醒来”。 再后来，小儿子在陕西安了家，他们过年很少回来。零八年的春节，那时大孙女还小（不滿周岁），我和老伴儿商量：咱俩去呼市吧，孙女太小，天气也冷...。想到这真的好笑，那时的出租车很少，又到了年跟。我俩把在家做好的熟食装了好几塑料袋带着。下了火车，那天真冷（腊月二十八、九），我和老伴儿说：咱俩也奢侈一把，咱不坐公交车（等车时间长），咱俩打出租回家。可笑话就出在打车上，出租车司机看到我们的几大袋子，根本就拒载，开到前边有夹公文包的年轻人；上车走了。老伴儿说：咱俩分别去拦出租车，于是我们一个提两袋子分别拦车。好笑的是：两人在火车站的路边上，一人提两袋子，一会儿跑这边，一会儿又跑那边，象两个玩杂耍的小丑一样，跑来跑去，最后还是挤公交车回去的。现在想起我俩滑讥可笑的样子，还会忍不住笑出来。 一一年的春节，也是在呼市过的。一四年的春节是大团圆的春节，两儿子两个小家庭汇聚在一个大家庭。一四年的春节是我们全家过的最完整的一个年！这个年过的也是欢乐温馨的年，也是老伴儿和我们一起过的最后的一个年。一五年的春节，可以说：我们是在悲痛中过的年！家中少了顶梁柱（老伴儿年前去世了），家里的欢乐也没了。看外边的天“不蓝”，见到往日喜欢的美食；没有胃口。孩子们都在，心情都是一样沉痛，连两小孙女；也沉㓎在失去爷爷的悲伤中，她俩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而特别的安静听话...。一五年的春节，是我们最伤心的记忆，从此以后，再不想过年了.....。 我个人的观点，（不具代表性），我觉得老伴儿走了，二人世界只剩下我独自一人了，年味也淡了，过年的氛围再也找不到了。当然年是照样过的，心情就没有往年；过年时的心情....。现在甚至害怕过年，这肯定是心态发生了变化，热热闹闹的节日，怎么会没了兴趣。再也不是当年，过年时的”搬仓仓”了！当然，也不是修练“成了仙”，不食人间烟火...。这就是老了，年过的太多了，终于活成了让全世界都讨厌的样子，别人讨厌无所谓，主要是自己也讨厌自己，这个真的没办法！ 话虽是说：不想过年，看！过小年蒸的鲈鱼也象那么回事儿，味道不错。网上学着做的，生活还是一天一天过下去。至于急切盼望过年的心情是荡然无存了...。 过去，每到年关，穷人要出去躲债，年三十的炮杖一响，就可以回家了（过年不讨债）其实我本人，也希望每到年跟，也有个地方可以躲躲“过年”，如果，能象小动物可以“冬眠”几日就好了。过完年，我再“醒过来”生活继续，不是很好吗？其实，过年对于我来说，最难的是：我还得装出一副特别喜欢过年的样子，高兴的程度，不亚于我小时候昐的那根红头绳...。这样的过年，实际上是为难我了。可能不止我一人，不愿过年，单身的老年人或多或少会有此想法吧？想想看，都过了七.八十个年了，自己过年；都过烦了...。春节是喜庆祥和的传统节日，是应该心情舒畅，喜喜欢欢的。可过年高兴那是年轻人的高兴，对老年人来说，感知功能低了，有时候高兴不起来，只能呆头呆脑的迎接着，并不愿意过的一个又一个新春佳节！想过年的，和不想过年的，由不得自己，年已经走到家门口了，让我们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祝大家春节愉快！ 二0二五.腊月二十三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