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漫谈：元月四日追忆“三毛”聊“生死情爱”

古董

文中视频图片拍摄地址为昆明“登华街”，因古时可由此路登五华山而得名。是一条充满怀旧氛围的老街，至今仍保留着三百多年前的青石板路。置身此地，会让人产生恍若隔世的幻觉。 1月4日是作家三毛的忌日，1991年这一天，她在卫生间，用一只丝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永远离开了我们，时年48岁。三毛，原名陈平，1943年出生于重庆，是中国台湾当代女作家、诗人、旅行家，与其独特的写作风格和富有情感的作品闻名一世。她的作品充满智慧，展现了个性、勇气和爱情，以及对文学的热爱和奉献。在那个相对落后、封闭、贫穷的年代，三毛笔下周游世界的经历，打开了一扇了解世界的窗户，几乎成了年轻人心驰神往的生活。很多人为了这个看世界的梦想，通过努力学习，走出国门，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这几天，网上陆续出现了一些纪念三毛的资讯，也让我忆起这位曾经给过自己很大影响的作家，她也曾影响过那个时代的很多年轻人。青少年时期，我像当时许多年轻人一样，把所有公开出版的三毛作品都读完了，那些经典著作的名字和大致内容，至今仍然留有印象。《撒哈拉的故事》讲述了三毛在撒哈拉沙漠的生活经历，展现了她对沙漠的独特情感和深刻理解；《雨季不再来》记录了三毛在非洲的生活点滴，展现了她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然的敬畏；《梦里花落知多少》是一部充满哲理的作品，通过梦境反映了三毛对人生的感悟；《亲爱的三毛》是三毛给自己的一封信，表达了她对自己的思考和对生活的期待；《我的灵魂骑在纸背上》分享了三毛的写作经验和对文学的理解；《温柔的夜》展现了三毛对夜晚的独特情感；《万水千山走遍》记录了三毛在世界各地的旅行经历；《稻草人手记》记录了三毛在农村的生活体验，展现了她对农村生活的喜爱；《送你一匹马》分享了三毛对马的理解和喜爱…… 在所有作品中，最感人，印象最深的是《荷西，我爱你》。当时的感觉，三毛与荷西的爱情故事，美到让人心醉，让人心碎。故事里，他们彼此因对方而来到这个世界，成为灵魂伴侣，相濡以沫，生死相依。学生时代的我，一直向往今生也能经历一场像三毛与荷西这样铭心刻骨的爱情。那时的我曾设想，一但遇到了真爱，便会如飞蛾扑火一般为之付出一切。还有那首由三毛作词的流行歌曲《橄榄树》，传唱于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已经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三毛笔下那棵荒凉土地上顽强生长的橄榄树，象征着希望与坚韧不拔的精神，表达了对自由、和平、家园的向往。 大学毕业走入社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由踌躇满志的热血青年，逐渐被打磨成普罗大众中的一员，整日为生计而劳碌奔波。其间，也经历了一些挫折，遭受了一些伤害，理解了一些人性倾轧，感受了一些世间冷暖。过了而立之年，对追求风花雪夜、浪漫爱情早已不感兴趣，反倒开始痴迷于宗教玄学，希望在这里找到内心的寄托与依靠。经过一段时间如饥似渴的学习，看了一些谈玄说妙的资料，参加了一些各类大师们的讲座，历经了一些参禅悟道的活动，顿觉自己成了与众不同的人，飘飘然满嘴禅话。那段时间，年青张狂，以凡夫心妄揣圣贤意，貌似彻悟人生，走得有些偏激。 自以为是的我，俨然已成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修行者，大成就者。常常以“超凡脱俗”的傲气，不但把古往今来的许多贤圣、英雄、模范，鄙视为颠倒梦想中的轮回众生，还动则以“情不重不生娑婆，爱不深不堕轮回”痛批一切人间真情。有段时间，三毛还成了我津津乐道的反面教材，以指斥她的愚蠢行为，而炫耀自己“看破红尘”“大彻大悟”的超然智慧。喋喋不休地评论三毛是为情所困，中邪着魔，属于病理学上的癔症精神病患者，所以才自杀夭亡，死后必定下地狱无疑！ 随着年龄的增长，历事更多，渐渐过了不惑之年。其间，又经过了诸多的陵谷沧桑，深感生命之复杂难测。开始了解自己当年的无知浅薄，再不敢自作聪明。时时刻刻，会以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之心面对周围的一切人与事。还深刻认识到，所谓修行，是彻底的自我反省，自我革命，不是夸夸其谈、装模作样的演戏，是用生命去实践的真实体验！深为自己此前的狂妄自大而汗颜。之后，则常常反思，每个个体都是极其复杂的存在，对生命本质的认知需要超越常人的智慧，自己本是伧庸俗夫，哪有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啊！ 夜深人静之时，我曾数次向那些被自己批判践踏过的先贤、英雄、楷模忏悔自己的无知。还特意向三毛致歉：“对不起，三毛女士，请原谅我的冒犯！感谢您曾给我的一切，让我的青春绚丽多彩，充满对未来浪漫而美好的憧憬。”此后，就试着由新的角度观察思考“生与死”、“情与爱”，并渐渐有了一些与过去不一样的体会和感悟。生命现象纷繁复杂，每个人都有其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也有其存在过程，更有其离开的方式。生命存在的意义，很多时候也并不是用长度来衡量，而会以宽度和厚度来评价。三毛因她自己的使命来到这个世界，又以她独特的方式演绎了异彩丰呈的人生，更以她异乎寻常的方式离开凡尘，把她的生命推向了极致。 这些与众不同的特征，让三毛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性人物，成为那个时代一道靓丽的风景，乃至离开几十年后，仍让诸多的人忆起念及，并被她留下的文字持续感动着，影响着。试想，若是自己今日死去，不知一周后还有谁能记起！八百年前的文学家元好问，因听闻大雁殉情而亡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描绘了痴情男女的坚贞爱情，并以此隐喻对国家的赤胆忠心。生与死，情与爱，是有情众生的重要特征，有情众生因有“情”而存在。这个“情”字，也是古往今来永恒的话题。 《庄子·至乐》中就有过“生死情爱”的独特理解和感悟。昔日，庄子妻死，“箕踞鼓盆”而歌：“……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庄子之妻去世，惠子前往庄子家吊唁，只见庄子岔开两腿，像个簸箕似地坐在地上，一边敲打着瓦缶，一边唱着歌。 惠子说：“你的妻子和你一起生活，生儿育女直至衰老而死，身死你不哭泣也就算了，竟然敲着瓦缶唱歌，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庄子则回答道：“不是这样的。当人刚死的时候，我怎么能不感慨万分呢！观察人的生死，本来就没有生命，不仅仅是没有生命，而是本来就没有形体；不仅仅是没有形体，而是本来没有气息。在茫茫无际之间，气变化而成形体，形体变化而生生命，现在又变化而死去，这就像春夏秋冬四季交替运行一样。人们安睡在巨大的房屋里，而我悲哭地跟随他们，自以为不懂得天命，所以停止了哭泣。” 万物本无生，无生亦无灭。生，不一定就是欢乐之事；死，不见得就是悲哀之事。宇宙万法因生、住、异、灭而显现无常变化。生，是本无今有，从哪里来；住，是小驻憩息，暂居于何处；异，是色彩斑斓，生命的形态；灭，是今有还无，到哪里去了。循环反复，不舍昼夜。生不异灭，死即往生。生亦或欢，死亦或苦！如此看来，那一只结束了三毛生命的丝袜，反倒变得如此美丽，像是飘逸于天人身边的彩带，牵引着三毛凌虚飞逝，宛若翱翔于光明界的天女一般。自在地来，自在地活，自在地走，随心所欲。 同样，玄妙圣法也非世智辩聪所能理解！试想，圣人之境界，离言绝虑，心灭辞丧。不可思，不可议。若以浅薄众生之心，去揣度圣人之境界，不也是管窥蠡测，乃至盲人摸象吗？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未必不丈夫！不执着于爱，不等于就是一块没有情感的冰冷石头，更不等同于薄情寡义。《尚书》有言：“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圣狂之分别，只在一念之间。这一念是正，念念相续，则契入圣人境界。烦恼即菩提，凡圣本不二。或许，透过鸿衣羽裳的灵光瑞气，我们也能看到神佛仙圣们朴素平常的人性。同样，芸芸众生也有本来具足的明德自性。 佛陀曾入忉利天宫特意为母亲摩耶夫人讲述《地藏菩萨本愿经》，以此向众生弘扬地藏菩萨舍命救母，并因至孝成佛的典范。佛陀也曾为父亲净饭王讲《佛说父母恩难报经》，强调父母养育之恩，详述如何报答父母的深重恩情。《佛说净饭王般涅槃经》更是讲述了佛陀的孝心孝行。父亲净饭王病重期间，思念王子及王孙，佛陀以神通力得知父王病危和渴望见到自己的心愿后，便带领弟弟难陀和儿子罗睺罗等人一起赶回王宫探视父王，并一直守护在父王身边。净饭王病逝之后，佛陀与弟弟难陀、堂弟阿难、儿子罗睺罗一起为净饭王抬棺送葬。佛陀的亲儿子罗睺罗亦追随父出家修行，并得道证果。这些与“不食人间烟火”的佛陀相关的典故，都是人人熟悉的亲情！ “耶输子母两无殃，火内得清凉”。佛陀出家前的妻子耶输陀罗，为证明自己的坚贞节操，携子跳火验贞节，又是多么古老而壮美的爱情典故啊！灵山一会，佛陀与咖叶尊者，拈花一笑，便心领神会，不就是心心相印、亲密无间的友情吗！生命是如此奇妙，每个个体的人生都多姿多彩，值得仔细品味。三毛说过：“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我为何物，从哪里来，在哪里住，到哪里去。有情众生，因情而生，为情而住，缘情而去。只由一个“情”字契入！有情，而不执著于情；有爱，而不拘泥于爱。看得破，穿得过，回得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文中所有视频图片，均由本人用华为P40por机拍摄、剪辑、制作。 衷心感谢陈青妮、劳莹女士及蒋鸣先生的协助，让此文得以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