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博物馆 子何人哉：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特展

云中良寄锦书来

前言

1991年10月，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对殷墟花园庄东地一编号花东H3长方形窖藏进行考古发掘，出土龟甲与兽骨1583版，其中689版契刻2250余条商王武丁时期的占卜记录。本次经科学考古发掘揭示的商甲骨文，信息完整，内容集中，是为洞察殷商社会的可信史料。

“子”，系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问卜者之尊称，其决疑事项包罗祭祀、军事、田猎、贡纳、宴飨、天气及入学、乐舞、射箭、御马、疾病等众多领域，可谓“子”的起居实录，丰富生动。“子”，乃商王武丁之子，王室之胄，躬身祭祀“上甲”“大乙”及“大甲”等先公先王，并对“祖乙”及其配偶“妣庚”，亦即商王武丁之父母隆礼是尚；“子”虔心侍奉商王武丁及“妇好”，同时也深得武丁及“妇好”之关爱有加，干戈共扬，振旅远方；“子”位高权重，其他商王朝诸子、诸侯及内服外服职官唯命是从，显赫异常；“子”入学受业，载文载武，习练射御，兼修乐舞，田车既好，弓矢斯张；凡此幕幕，亦真亦幻之间，交错闪回，商王朝王子的生活面面真实而鲜活。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荣膺1991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并同1936年6月前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考古组主持第13次殷墟考古发掘，于编号YH127窖藏出土17096版刻辞甲骨及1973年3~12月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在殷堰小屯村南进行考古发掘出土5335版刻辞甲骨，被誉为殷墟甲骨文的三次重大发现。荦荦大端，迥异于以往所发现商王作为问卜者的大宗占卜记录，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子”占卜记录所凸显出的商人宗法制度、社会结构及家族形态，无疑是探赜索隐殷商社会历史的一处关键。

第一单元 子系何人

“子”，系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问卜者，主持祭祀上甲、大乙及大甲等先公先王与先妣，彰显其身为王室之胄的尊贵。“子”向商王武丁、妇好贡纳玉帛、美酒、牲畜，并伴随田猎、征战，扈从左右；同时商王武丁、妇好也给予“子”丰厚赏赐，抚爱笃深。“子”重任在身，号令其他商王朝显贵群臣百官勤于王事，威仪赫赫。系联诸事，钩深索隐，“子”应是商王武丁之子。

一、“子”祭祀商先公先王及先妣

商人对祖先最为尊崇，进行隆重祭祀。商王室对自“上甲”以降的先公先王和自“示壬”配偶“妣庚”以下的先妣进行轮番祭祀，周而复始，形成特有的“周祭” 制度 。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主持祭祀“上甲”“大乙”“大甲”及“妣庚”，期望攘除灾祸，降福护佑，显示出“子”与商王之间的直系血缘，是商人宗法制度的体现。

（一）“子”祭祀上甲

“上甲”，是商王室“周祭”祀典中的首位先公。在商人的心目中，“上甲”具有左右五谷丰歉、战事胜负及人间祸福的巨大神威。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祭祀“上甲”，祈求攘除灾祸，是“上甲”巨大神威的具体表现。

商“子往宜上甲”刻辞卜甲

长22.4厘米 宽15.3厘米，编号 H3:1042。是一片完整的龟腹甲，甲正面现存4条契刻占卜记录，其中刻辞“子往宜上甲”所记即“子”卜问祭祀“上甲”之事。

（二）“子”祭祀大乙、祖乙及妣庚

“大乙”即成汤庙号，是商王室“周祭”祀典中的首位先王。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对“大乙”“大甲”“祖乙”及“妣庚”等先王先妣进行轮番祭祀；而且曾使用105头牛作为祭品礼敬“妣庚”，在众多祭祀中最为隆重。

二、“子”与商王武丁、妇好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有许多内容涉及“子”与商王武丁、妇好之间的密切关联。“子”向商王武丁、妇好请命告事，贡纳玉器、牲畜及丝织物，并件随田猎、征战；同时商王武丁与妇好对“子”赏赐丰厚，关心其学业，与其宴享同乐，显示出彼此之间的至亲至爱。

（一）“子”与商王武丁

商王武丁在位59年，勤于政事，励精图治，开创“武丁盛世”。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记述了“子”挂念商王武丁身体状况，向其贡纳物品，伴随田猎，受命征战，以及商王武丁对“子”赏赐，观看“子”舞蹈表演，共同宴饮等众多事例，较为细致揭示出“子”与商王武丁之间的亲爱无间。

（二）“子”与妇好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既有“子”向“妇好”请命告事，贡纳玉器、女仆及丝织物的事例，也有“妇好”对“子”赏赐，命“子”做事，以及与“子”共同出行的记述，凸显出彼此之间的亲密与信任。

三、“子”与“多子”及诸侯职官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有大量“子”与贵族“子某”、诸侯大臣及商王朝“内服”“外服”职官往来的记述。这些贵族和职官为“子”占卜吉凶，向“子”贡纳献礼，并受命与“子”进行田猎、征战，与“子”共同构成商王朝统治集团的核心。

（一）“子”与“多子”及诸侯

迄今在商甲骨文及青铜器铭文中发现称“子某”及“某子”者凡160余位，多为商王后裔，另有诸侯大臣及某些贵族，是维系商王朝统治的重要阶层。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有10余位“子某”，他们听从“子”的号命，向“子”贡纳物品，代“子”进行祭祀；同时“子”对这些“子某”关怀备至，情同手足。

（二）“子”与职官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载有大量如“亚”“贾”“小臣”及“射”等商王朝“内服”与“外服”职官，在商王朝政治、经济及军事领域担负极为重要的职责。这些“内服”与“外服”职官受命于“子”，为“子”奔走行事，凸显出“子”贵为时王之子的权威。

商“自贾乞”刻辞卜甲

长22.6厘米 宽18.0厘米，编号 H3:215，是一片完整的龟腹甲，甲正面现存7条契刻占卜记录，记录本版龟甲由“贾”地贡纳。

商“子丙速”刻辞卜甲

长20.6厘米 宽14.4厘米，编号H3:1314。商“子丙速”刻辞卜甲是一片完整的龟腹甲，甲正面现存5条契刻占卜记录，其中刻辞“子丙速”所记即“子”卜问“子丙”的状况。

第二单元 “子”之起居

“子”，身为商王武丁之子，亲自主持祭祀，关注农业生产；受商王武丁之命，率军出征；件随商王武丁或组织田猎活动，驰车竞逐。“子”进入“大学”研习“射”“御”“舞”“乐”等当时贵族子弟必备的技艺与礼仪规范，用心不倦。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为我们勾画出一位身份显贵、文武兼修、兴趣广泛的商王朝“王子”形象，清晰生动。

一、祭祀

“子”的祭祀神主包括自然神祇，先公先王、先妣与父母兄子，或为四时常祭，或因事特祭；牺牲、人牲、鬯酒、食及丝织物等祭品，种类丰富，且用量极大；祭祀方法繁多，间或“子”亲作祝辞，进行舞蹈表演，以示虔敬；注重祭记方向以及祭品摆放位置的选择，与商王保持相同礼俗；积日累岁，祭祀时日几乎遍及60甲子；祭祀地点众多，随处行礼。

（一）祭祀神主

《礼记·表记》云“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商人敬畏鬼神，进行频繁而复杂的祭祀，其中尤以祖先神最为尊崇。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不但祭祀“上甲”“大乙”及“大甲”等先公先王，而且重点礼敬“祖甲”“祖乙”与“妣庚”，且三者时常共同受祭，其祭祀对象自成体系，反映出商人重近世、轻远世，重直系、轻旁系的宗法观念。

（二）祭法

商人对鬼神进行频繁且仪式繁多的祭祀，以示虔敬，商占卜记录中记载的祭法超过200种之多。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使用的祭法达数十种，其中尤以用于攘除灾祸的“禦”祭居多，并辅以祝词与乐舞。

（三）祭祀时日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举行祭祀的日期几乎遍及六十甲子，其中以“甲”“乙”“庚”日为多，所用时日与所祀先公先王及先妣的庙号相对应；同时“子”主持祭祀也选择时段，这些祭祀礼俗均与商王相同。

（四）祭祀地点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存在近20处“子”举行祭祀的不同地点，其中某些地点也是商王时常出入的区域，少数地点属于新见；其中一部分祭祀地点也是当时进行田猎的地区，如实勾画出“子”日常进行重要活动的区域范围。

二、田猎

田猎，是历代商王经常性的活动，兼具政治、经济与军事意义，参加者众多，且有完备的组织体系。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伴随商王武丁或带领臣僚共同田猎。田猎前进行占卜、祭祀，并进行排兵布阵等一系列准备；田猎过程中采取的捕猎技法与商王相同。

（一）田猎准备

商人的田猎活动具有一整套流程，田猎前占卜天气，举行祭告，以确保田猎活动顺利进行。殷堤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关于“子”的田猎过程描述较为详细。“子”在伴随商王武丁进行田猎时，即亲自卜问商王武丁的拟定行程。

（二）田猎进程

商王田猎，时常集合大量的田车、甲士，排兵布阵，场面宏大。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注重筹划田猎车马于左右方位的排列，统率众多的随从人员，驰车在不同地区，综合使用“网”“逐”及“射”等多种技法进行猎捕。

三、农业

农业是商代的主要经济部门。商王朝设有一系列主管农事的职官，管理体制完善。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使用商王武丁赏赐的“黍”作为祭品，重视耕作，关注蝗灾发展，延续着商人自上而下重视农业的传统。

四、军事

商王是武装的最高统帅，亲自或指派将领进行兵员征集、战事动员和率军出征。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受商王武丁之命，率重要诸侯及武官出征远方，显示出其在当时统治集团中的核心地位。

五、文化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述及“子”进入“大学”研修学业，进行“射”“御”“舞”“乐”等多项技艺的习练，突显出商人重视文教，强调修身的特质。这些科目亦为后世继承，并发扬光大，即《周礼·地官·保氏》所载“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寞定了古代中国国子教育与礼乐文化的核心基础。

（一）学

古代典籍中记载夏、商、周三代均有学校设置。“大学”首见于商甲骨文中，是当时对贵族子弟施行教育的场所。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虽贵为时王之子，但也要进入“大学”，接受教诲，研修贵族子弟所应具备的行仪规范与技能。商代“大学”对后世学宫的形成产生了深远影响。

（二）射

射，是商代贵族必须谙习的基本技能。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时常在“吕”“贾”等多地进行射箭活动，并根据不同场合选择使用与之相应种类的弓箭，确保张弓必中，凡此均是考察商代贵族射礼的确凿参照。

（三）御

在殷墟花园庄东地出土甲骨中，有30余片的记载内容均涉及马匹。“子”时常命诸侯大臣及其他属下为其征集、贡纳马匹，并亲自占卜马的健康状况，挑选车辕左右的系驾马匹，处处可见“子”对马的特所钟爱，是商代养马业及马匹使用状况的实录。

（四）乐

乐舞是商代贵族必须具备的技能之一，在当时各种礼仪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奏乐与舞蹈均是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问卜者“子”所研修的主要科目，且种类众多，商王武丁甚至前来观看其舞蹈表演，从中可见商代礼乐文化繁盛的一个侧面。

第三单元 “子”占卜与商王占卜

“子”，采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问卜者，其占卜事项遍及祭祀、军事、田猎、贡纳、宴飨、天气及入学、乐舞、射箭、御马、疾病等众多领域，几乎囊括了其日常生活的全部。“子”在占卜活动中袭用的一系列礼俗，整体与商王相同；同时也在某些细节保留自身的独特风格。200多例新字及新字构型，数十处频繁举行祭祀、田猎的地名，10余位商王朝诸子及大量方国、属地与职官，汇聚于“子”占卜记录之中，是具有重大学术价值的殷商社会历史研究史料。

一、“子”占卜与商王占卜的异同

“子”在占卜活动中使用的甲骨及整治钻凿、占卜记录程式与甲骨储存方式，均与商王相同，呈现出商人占卜文化内涵的整体一致。服务于王室占卜机构的贞人，也为“子”问卜决疑，其他商王朝王子、诸侯大臣及贵族，乐于为“子”充当贞人，彰显出“子”贵为商王武丁之子的至尊权威。同时“子”在占卜时间的选择及习惯用语等方面风格鲜明，是其设有独立占卜机构的明证。

（一）占卜用材

商王占卜，以龟甲、兽骨作为占卜用材；龟甲以腹甲为大宗，参用背甲，兽骨则主要使用牛肩胛骨。殷墟花园庄东地编号花东H3窖藏出土“子”占卜所用龟甲、兽骨1583版，其中腹甲1468版、背甲90版，牛肩胛骨仅25版；龟甲种属多数为花龟，少数为乌龟，与商王占卜所用龟甲、兽骨的情况大体相同。

（二）钻凿形态

钻凿是商人占卜活动整治工作中的重要一环，经过钻凿的龟甲、兽骨施以火灼，即可裂见兆坼，作为判断吉凶的依据。殷墟花园庄东地编号花东H3窖藏出土“子”占卜所用龟甲、兽骨的钻凿形态及钻凿布局，与商王占卜所用龟甲、兽骨的钻凿特征相同，仅是种类较少，反映出两者之间的密切关联。

（三）占卜主体

殷墟已出土占卜所用龟甲、兽骨多达16万片，多数为商王占卜记录、表谱刻辞及记事刻辞的载体，少数属于出身显赫的商王朝王子及其他贵族臣僚。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所契刻是“子”的占卜记录，内容与商王及其他商王朝王子、诸侯大臣密切关联，是商王朝核心统治集团要员往来交集的实录。

（四）贞人

贞人，负责占卜活动的具体事务，是商王朝一个较为独特的团体。商王占卜记录中记有众多贞人，且伴随世代更迭，服务于王室占卜机构的贞人集团也各自不同。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有些贞人来自于王室占卜机构，商王朝其他王子、诸侯大臣及其他贵族也前来为“子”占卜，显示出“子”身为时王之子的尊贵。

商“辛亥老卜”刻辞卜甲

长29.6厘米 宽21.0厘米，编号 H3:1492。是一片完整的花龟腹甲，甲正面现存12条契刻占卜记录，其中一条贞人为“老”。

（五）占卜时间

商王的占卜活动通常于白昼进行，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子”的占卜时间也多为白昼，同时如“昃卜”“夕卜”即午后日始偏西与夜间的特定时段，也较为习见。类此占卜活动选择在昼夜不同时段举行，或缘于个人偏好，或因临事而就，有助于我们更加全面洞察商人的占卜习俗。

（六）占卜记录程式

商王占卜记录主要包含前辞、命辞、占辞与验辞几个部分，分别记述本次占卜的时间及贞人、占卜事项、吉凶判断与占卜事后对于该次占卜是否灵验的追述补记之类的全面内容，程式规整。殷堰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的程式与商王占卜记录相同，呈现出占卜礼俗的一致性；同时“子”在占卜记录中使用的习惯用语风格鲜明，是其个性的语言表征。

二、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占卜记录所见诸子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载有10余位商王朝其他诸子，与问卜者“子”往来频繁；其中如“子雍”“子画”及“子发”等人也见于商王占卜记录，均为商王武丁时期统治集团的核心要员。这些诸子与身为商王武丁之子的“子”之间产生的密切关联，详实生动，是我们了解商王朝“子族”这一重要统治阶层的关键。

三、殷堤花园庄东地甲骨占卜记录所见主要方国、属地及职官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载有“卲”“羌”之类方国、“郑”“我”“沚”之类属地与“亚”“射”“小臣”之类职官，涵盖了商王朝由“内服”与“外服”构建的政治地理框架。其中部分方国、属地及职官也见于商王占卜记录，加深了此前的有关认识，更为完整地重现商王武丁时期发生的重要历史事件。

四、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占下记录所见主要地名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载有数十处“子”举行祭祀与田猎的地名其中多处均与商王武丁时常出入的地点相重合，是当时商王朝版图中具有战略意义的重要地区。同时也新见许多地名，不断刷新我们对于商王朝核心统治区域的认识。

五、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占卜记录新见字例

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契刻占卜记录中，出现了大量此前未见的新字，异于以往发现的众多新字构形，如“射”“豕”“登”及“璧”等。这些新字与新字构形不仅极大增加了此前所知商代汉字的使用数量与构型种类，也更加丰富了我们对于所涉及相关内容的认识，是商代甲骨文的一次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