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神婆记

森淼 Iwen.Joe

我不信佛不信鬼，但我承认认知的局限性。

母亲一直念叨“某某说我家公鸡成天白夜不守时乱叫，会有人要离世……”，所以要去看看大家都说的县城里的神婆。前年家里才有一个年轻人去世，我们都“人心惶惶”……毕竟那么年轻。

一到县城，母亲就下车前往，我把小孩安顿了，就去寻她。她文盲一个，我甚至开始有些着急。所以开始打电话寻求帮助。这似乎是我们那个村大家都认识的人，所以很快也就问到了电话。“收费不贵，而且管用，十多年前就看过了，大家叫她神婆……”。电话联系到很快就找到了，就在街边，她甚至到街边接我。见面问我妈，说是已经回来了，我妈也刚好打电话来说已经到家了。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隔壁县人，说是现在工作是打扫卫生，一个月1600块钱，因为很多年前她的一个小孩得癌症离世，很难过，梦到菩萨缠着她拯救世人。所以她开始给人看蛋等活动。她坦诚，我也坦诚，我描述了家里不该离世的年轻人当年的事。我当她是一个心里医生。我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她也一再叫我去打针，她说前面她生病也一连打了好几针才好。

我问我母亲看得怎样，她说:“你俩还会再结婚……”，我说，这是您的愿望。一方面，我想有希望总是好的，传统妇女都是“嫁夫吃饭”。另一方面，我深感自责，是我们没有让他们过得好。现在的状况是，年轻人似乎承受着“不可承受之重”，但是年轻总是“有希望”的象征。

我的父亲，从小孤独，小的时候被大家追着喊“小地主儿”。我小的时候，他一再和我们讲这个事。活像现在那些被“学校霸凌”的小孩。然而他现在却成长为一名真正的ZGDY。上周回家，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忍着疼痛继续干无边的活……。他弯着腰埋头苦干，却似乎从来不知道弯着腰给人“敬礼”。我怎能不体会到他的坚韧。上周，去医院，看到一老汉也和他一样，又瘦又黑又硬，他媳妇和孙子在旁边照顾他，他说儿子在外打工，儿媳妇生了三个小孩改嫁又生了一个，他说“她要是做母猪种挺好的……”，我急忙说，“你也不要这样说她了，她也不容易，给你生了三个孙子孙女，算了。一个母亲，但凡她能够，也绝不会不管自己小孩的……”。他沉默，然而我心里也没怎么好受。

我的身体不好，母亲又去找神婆。我说这回你给她多少钱？她说给了46，我说不是才16吗？她说她看见前面的那个人给了一百多块。我说，你这样就不好了，为什么要跟别人比这个。

不知不觉，电视里，几乎到处都是奥特曼、皮卡丘、蜡笔小新、奶龙、机器猫、骷髅米……小孩打开电视手机就看这些。我建议她看一下《阿甘正传》、《冰雪奇缘》、《爱丽丝梦游仙境》……然而她似乎看不下去。我总是睡不着似乎……三点左右，还在看蜡笔小新。五点，她睡着了，我给她关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