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鹅毛般大雪,在昏暗的路灯衬托下,犹如雪白的棉絮,铺满了我心中的“过年”,脑子里早已烙上了数不清的“过年”场景,每一片的雪花都记载自己从懂事开启,片片都是“家”的感知,不断升华,忍俊不住落下了“沧海一声笑、浪迹游天涯”般苦涩,挥手六十五个春秋。</p><p class="ql-block"> “家”的认知就是“过年”的开篇,记忆中,人生第一场大雪,伴随着昏暗的路灯,一个身影围着炉子,忙碌不停,“红烧蹄胖”飘逸着美滋滋香气把我勾引回家,这是我的祖母,她说:“明天你的父母要回来了”,“啥?”自己一愣,“要过年了”,第一次知道,“家”原来是有父母的,一直以为,父母不是挂在墙上照片中吗?父亲要带着母亲从很远的地方回来陪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祖母,一起“过年”。</p><p class="ql-block"> “过年”成为了自己对“家”的感知启蒙历程,每逢“过年”,祖母的儿子们必须带着全家回来陪她一起度过。记忆中,常常有邻居站在门口冲着祖母:老太婆,福气不要太好哦,儿子们都回来过年?啊呦,二个儿子在外码头,每个月都寄钞票回来,钞票用伐特。祖母一定裂开嘴,久久不会闭上。她就是“家”的参天大树,牢牢拴着她的孩子们。</p><p class="ql-block"> 每个大年夜,祖母一定陪着她的三个儿子守岁,我也好奇地呆着,听他们三兄弟聊天,父亲是长子,摆着一副家长的模样,开始长辈们说笑,后来都眼泪汪汪,只见祖母一直咽哽着,湿了手绢不断涂抹着双眼。后来才知道,祖母的儿子们都在向母亲诉说着各自生活的艰辛,也只能通过“过年”向他们的母亲流下憋屈了一年的泪水。</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过年,看着祖母开始的期盼,到别离的哭泣,每次都是一副“生离死别”的场景,平日里祖母的笑容都不见了。</p><p class="ql-block"> 我终于长大了,脑子里又被塞进《白毛女》里的“过年”场景,心里暗下决心:宁愿当黄世仁,决不做杨白劳。</p><p class="ql-block"> 我终于老了,脑子里一直留着困惑,黄世仁的家有没有笑容?但肯定有蹄胖随便吃。</p><p class="ql-block"> 今年也要守岁,我约好了同学,嚼着蹄胖,把酒对歌,冲着沧海一声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