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文//借 山</p> <p class="ql-block"> 近来,我经常想起一个纯朴而善良、受人尊敬的老人徐伯伯——徐绍清老人。他是原开阳县邮电局的老局长,但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称呼他“徐伯伯”。</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徐伯伯家和我家是几十年的邻居。</p><p class="ql-block"> 在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开阳县邮电局分为两处:一处位于县城西街上,靠近西门桥,临原中山水库而居。这里是全局干部职工的宿舍,又称“邮电红大院”。</p><p class="ql-block"> 另一处位于县城正街一侧,新华书店对面。一栋砖木结构三层楼的青砖瓦房,一楼是邮政营业厅和报拦,二楼是各部门办公室,三楼是专用的电话会议室,以及用于职工开会的大会议室。</p><p class="ql-block"> 面对这办公大楼,左侧有一条2米左右的通道,通道口是值班室,干部职工上下班大多数从这里进出。</p><p class="ql-block"> 进入邮电局,大楼后面分上下两个院子:紧靠大楼的院子,成横向的长方形,右侧是机房,在一层砖木结构的瓦房里;左侧是分拣房,分拣来自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和包裹邮件。隔壁是全木结构的男女厕所。其挡头危险处是栽有树冠高、柔性好的木槿花和蔷薇花,作为护栏围着。</p><p class="ql-block"> 在办公大楼、机房、分拣房和厕所前面,有序地栽作万年青,自然形成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是天然的草坪。在办公大楼与机房相连处的位置,摆放有一张石桌子和四个石墩子,那是职工们闲暇之余,对弈的战场,有时喊声和欢呼声一片。</p><p class="ql-block"> 这个院子,是整个邮电局的工作核心区域。</p><p class="ql-block"> 大楼正对面,大约有七、八步石梯子连接着下面院子。</p><p class="ql-block"> 下院是成纵向的长方形院子。沿石梯往下走,右边是一排专门结构的仓库和单身职工宿舍。仓库门前,靠石梯的地方,有口废弃的四方水井,很清澈,但不能饮用,可供大家用来洗衣服。左边是高高的围墙,一直连接到烟叶站的验烟篷。</p><p class="ql-block"> 此处,又有一条2米多宽的进出通道,与贵阳经开阳至翁安、余庆方向的省级公路相接,和县电影院、武装部、粮食局和招待所连成一片。</p><p class="ql-block"> 在水井对面是洗衣台,那是我们儿时打乒乓球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石梯的正对面是职工食堂。中间是篮球场,更是职工们劳作之余娱乐的竞技场。球场靠围墙处,整齐堆放着电杆和电线,以及其他物资等。</p><p class="ql-block"> 在仓库与单身职工宿舍中间,有一向木房,几步石梯上去,就是徐伯伯家。</p><p class="ql-block"> 我家住在职工单身宿舍背面,靠近徐伯伯家的挡头,另一头住着王永富叔叔家。院子里,就住我们三户人家和单身叔叔们。</p><p class="ql-block"> 徐伯伯的夫人赵德芬孃孃,也在邮电局工作,负责机要信件的投递。俩老有一宝贝女儿叫徐燕,比我和妹妹杨梅大5、6岁。我们经常去她们家玩,学做腱子、编织菱角和打扑克等。徐伯伯下班回家,看到我们俩姊妹都要亲切地留我们吃饭。我们向徐伯伯道谢后,回家了。赵孃孃也是这样。</p><p class="ql-block"> 因为那时每家生活都困难,在外吃饭需父母同意。</p><p class="ql-block"> 到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期,邮电局在徐伯伯的带领下,对旧房逐步进行了改造。</p><p class="ql-block"> 原来的机房、仓库和职工宿舍都焕然一新,破旧的职工食堂,也改造成了两层楼的红砖瓦房。单身叔叔们多数退休回家了;王永富叔叔家也搬去了红大院;徐世华叔叔家搬进了我们院子。我家左边是徐世华叔叔家,右边是徐伯伯家。</p><p class="ql-block"> 直到1987年10 月,我结婚成家后,才搬出邮电局宿舍。但父母仍然居住在那里。可以说,我是徐伯伯和赵孃孃看着长大的娃娃。</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徐伯伯是一个纯朴实干的人。</p><p class="ql-block"> 他是四川眉山人,是刘邓大军二野的南下干部。1949年随部队南下来到贵州剿匪,先在开阳武装部工作,后从武装部转业到开阳县邮电局任局长。高高的个子,魁梧的身材,理着军人特有的平头,随时身着干净整洁的中山装,走起路来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说起话来不快不慢,有板有眼。从干部到职工对他都很尊敬。</p><p class="ql-block"> 六、七十年代的开阳,一旦进入冬季,大雪纷飞,凝冻特大,凝夹雪半个月是常有的事。</p><p class="ql-block"> 一大早,就听见徐伯伯在院子里高声的喊,起床啦,打凝了!这时候,马上就能听见挨家挨户的开门声。</p><p class="ql-block"> 当时,邮电局属军官单位,有军代表进住。职工大多数都是从部队退伍回来的贫下中农的后代,根正苗红。</p><p class="ql-block"> 接着,就是徐伯伯的发令声。今天,我们去南门外,贵阳方向打凝,出发。他的话不多,但目标明确。</p><p class="ql-block"> 说完,自己首先拿着长长的竹竿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所有的男同事跟随其后,朝着电线杆上结冰的电话线用力拍打。有的电话线被凝冻压断了,电杆也倒了,立即就地进行抢修,确保电话通信畅通。</p><p class="ql-block"> 这一去,要走好几十公里才返回。回来时,每个人的头和肩上,全是雪和凝,但都喜笑颜开。</p><p class="ql-block"> 上面院子的机房要改造,在那个“自力更生”的年代,徐伯伯带领全局干部职工自己动手盖机房。</p><p class="ql-block"> 每天一大早,食堂炊事员为职工们准备好了每人2个热汽腾腾的大馒头,一碗热汤,吃了就上工。白天,职工们还要照常上班。下午吃了晚饭后,拉上电灯,又接着施工。干部职工没有半点怨言。</p><p class="ql-block"> 很快,一栋二层楼的机房建起来了。像这样的事例,还有很多,这里不在赘述。</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徐伯伯是一个善良厚道的人。</p><p class="ql-block"> 1983年10月,我退伍回到家,才休息一周。</p><p class="ql-block"> 一天下午,父亲下班回家说,徐伯伯叫你明天去局里上班。我说县民政局还没安置和通知呢?</p><p class="ql-block"> 父亲接着说,徐伯伯说组织出面去县民政局要人,把你的档案提过来,由局里安排就行了。你在部队学的是报务,就安排在报房上班。就这样,我在开阳邮电局上班了。</p><p class="ql-block"> 当时,能到局机关机务室、报房和话房上班是令人羡慕的,还有许多年轻人都在一线送报纸、爬电杆从事日晒雨淋的户外工作。</p><p class="ql-block"> 我虽长期生活居住在邮电局,但真正了解邮电工人,是在到了邮电局工作以后,通过深入的接触,才了解邮电工人的艰辛和疾苦。于是,我写下《邮递员》、《架线工》等散文诗,在县的文学刊物《茉莉》上登载了。同时,写了反映邮电局工作的通讯报道,被县广播站采用并播出。</p><p class="ql-block"> 徐伯伯听到县广播站的报道,看到刊物上登载的文章后,可高兴了。对父亲说,杨春这娃娃不错呀,叫他到局办公室工作当秘书。</p><p class="ql-block"> 没过几天,父亲又说,徐伯伯又叫你去省邮电学校学统计。徐伯伯这样关心培养你,你要好好学习。</p><p class="ql-block"> 1984年5月初,我来到贵州省邮电学校,参加全省统计员培训班学习。三个月后,我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统计员学习培训任务,回单位报到上班。</p><p class="ql-block"> 徐伯伯高兴地把我带到局统计办公室,对统计室的孃孃说,杨春这娃娃学习回来了,跟你学做统计工作。孃孃板着脸,很不高兴。徐伯伯见状,交代后回自己的局长办公室了。</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我的日子更难过了。每天按时上班,没有钥匙进不了办公室,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两个月。</p><p class="ql-block"> 母亲得知此事后,很生气。父亲又是老好人,是知道我的上班状况的。认为自己的儿子吃点苦,受点气也是一种磨练。</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母亲在县教育局教研室的办公室里正忙着,分管人事的刘明仙副局长有事去找母亲。母亲把我在邮电局的工作情况对她讲了。</p><p class="ql-block"> 刘明仙副局长说,要不把杨春这娃娃调来教育系统呢?</p><p class="ql-block"> 她们正在商量调我去哪里时,县师范学校吴文和校长来了。立即表态说,调杨春去我们师范学校,安排在教务处,他可以一边上班一边复习,明年考电大或教育学院,拿到大专文凭多好。</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刘明仙副局长将这事向龙丕成局长汇报后,很快我的调动通知下来了。</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从县邮电局调入开阳县师范学校工作。不久,担任了开阳师范学校团总支书记。</p><p class="ql-block"> 几乎就在同时。一天晚上,安顺地区邮电局的王大刚局长,在徐伯伯的陪同下来到我家。</p><p class="ql-block"> 看样子,王局长已经知道了我调走的事。一个劲地道歉说,杨师傅对不起,我知道晚了。一边看着我,一边对徐伯伯说,这样优秀的一个娃娃,你们怎么给放走了。</p><p class="ql-block"> 徐伯伯为难地解释着,有些话又缘于老同志的脸面,难以启齿。</p><p class="ql-block"> 80年代初,开阳县开始投入使用自动拨号的自动电话。全县除了各机关单位和主要领导安装了自动电话外,还没有家庭私人电话。而邮电局仅有三门私人电话,局长徐伯伯家、副局长邱兴栋家和我家。我记得,家里电话号码是305,开了开阳家庭电话的先河。</p><p class="ql-block"> 父亲曾不同意安装电话在家。徐伯伯说,这是为了工作的需要。因为父亲在维护着全县的通信中枢。</p><p class="ql-block"> 2005年1月5日,当我惊闻徐伯伯逝世,享年82岁的噩耗后,我立即赶去殡仪馆为老人守灵和送葬,愿徐伯伯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 逝者已矣。今天,当我回想起这些往事,把他记录下来,传承下去,心中稍安。</p><p class="ql-block"> 我不想对徐伯伯过多溢美之词,但徐伯伯从骨子里渗透出的那种平易近人、纯朴实干、善良厚道的品德,不正是当今社会所倡导的学习的正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