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缅甸一日游。勐腊，不远处就是金三角

黄海右岸

　　最近缅甸绑架，贩卖人口，电信诈骗，噶腰子的消息铺天盖地，不绝于耳。泰国、缅甸，人间地狱，谈虎色变。 我不由得想起了1999年秋，我曾经去过中缅边界，而且还去缅甸那边玩了一天的情形。

具体日期是1999年九月七日。我与贤妻在西双版纳已经玩了两天，原始森林去了，蔡希陶教授呕心沥血过的植物园也去过了。

　　听说景洪市内有缅甸一日游的项目，不需要护照签证，凭身份证即可办理。去旅行社打听，手续复杂，费用高，等候时间久。便决定去武警的边防检查站办证处去碰碰运气。与几个小警官交流再三，答复是一日游不是他们武警这个部门管辖的事情。我正要离开，一个女兵走近我。女兵姓何，少尉，典型的云南小个子。她小声告诉我，让我到中缅边界的打洛镇，找一个姓何名贵荣者，可带我们过境，事后我知道了，那是何少尉的哥哥。

女兵何少尉给我一张纸条，她随手写上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了我。

我之所以敢于凭借这么一张纸条，决定去缅甸一游，根本原因是相信女兵少尉的那一身军装。

　　景洪到边界小镇打洛，约150公里，没有公交车可去。考虑再三，决定去旅行社租车。天达旅行社帮助代租了一辆紫红色的“桑他那”2000。往返路途有350公里，租车费300元，不算贵。“桑他那”2000，那年月算是好车。

　　第二天，九月八日，早饭后，司机来接我们。司机姓沈，东北人。我问他吃过饭没有，沈司机说吃过了。去打洛的路还算好走，几十公里后，到一村镇，沈司机停车，说是去路边吃一碗米粉。刚才他说吃过饭了，现在又要吃米粉，我们俩虽有疑问，但也没有多想。

继续出发，开始下大雨。到打洛后，雨也停了，很快找到了何贵荣及其妻萧某。加司机我们仨，边境证和过境费用每人140多元，加上车和导游费100元，合计约近550元。何先生骑摩托车先去办边境出入手续，半个多小时，办妥回来，他的妻子萧女士有导游证，可以带我们过境。一辆车，四个人。

中缅边界，我方武警战士在执勤巡逻。 缅甸一方的边境检查人员也在执勤。 缅甸边境靠近中国打洛镇的城市叫勐腊。常住人口不过两三万人，说是缅甸国家的特区。特区的特点是向中国人开放了赌博业与人妖表演。市区里逛来逛去的几乎都是来自中国各地的中国人。人民币充分流通，语言接近标准的普通话。 进入勐腊，先参观金佛寺。新建筑，连镀金贴金都不是，金色的涂料。 大佛塑像前，装作虔诚，三个小美女陪同照相，好像要给点人民币。 金佛寺内部最高处俯视大佛。 参观完金佛寺，肖导游把我们领进一家玉器珠宝店。勐腊的主打商业就是卖玉器给中国的游客。我们进的玉器店，是勐腊最大的一个。接待的店员得知我们来自山东，就说他们的老板就是山东人，对外号称“小山东”。说话间，老板“小山东”进到店里。经店员引荐，“小山东”便与我交谈起来。当小山东得知我来自山东日照，竟然显得有些激动。“小山东”说他的汉族姓名叫李斌，一九六七年生，日照后村人氏 。他父亲名李洪云，人称“老山东”，曾是日照一中的 语文老师。“小山东”的祖父，原为国军的军官，四九年后流落到缅甸。李洪云于七零年前后携家过境投奔，经营三十余年，成了事业。国民党军官已经过世。“小山东”的姑姑那时候还生活在日照，几年前他们爷儿俩还曾回日照看望过亲戚。“老山东”和“小山东”经商有方，财力影响力名震掸邦。“老山东”坐镇缅甸首都仰光；“小山东”活动在边境一带，多处城镇都有他家的生意。李斌的傣族姓名为刀华。刀姓，是傣族里的贵族。

“小山东”刀华告诉我，他不仅是珠宝店的老板，还是勐腊这个边界特区城市的包税人，同时还是海关的稽查人员，在缅甸海关里是有职务的。一人三身份，很有缅甸特色。

　　交谈过程，我认为这个山东小老乡是在吹牛，在骗人。但他随后说的话，又让我否定了我自己的判断。

　　刀华说：每年中国从缅甸进口的玉石原料只有3吨多，所以边境内外，直到中国各地，市场、商店所卖的玉器，几乎都是假的。他经营的玉器店里的东西，要我也不要买。小店子买几件几十元钱的手镯，挂件回家送朋友，还是可以的。

刀华还说：今天你在勐腊，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他。他指了指我妻子手中的包说：只是你们随手带的包，要注意保管，不要被骑摩托车的人抢了去。对这些人，他也没有办法。

‍ “小山东”刀华还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了我。

这些颇为诚挚的话，又让我感觉他的老家真地是山东，真地是日照。

从刀华，李斌的玉器店出来后，在小店子花小钱买了几挂手串，手镯。顺便问那些商户，问店里的闲人，想了解一下刀华的底细。那些小商人嘴里的评价，比刀华自己介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山东”刀华的确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在勐腊城镇中心的最高处遥望远处的群山，那里就是闻名世界的毒品金三角。漫山遍野的罂粟丰收在望。

　　午餐，在勐腊的一个排挡饭店，物价也不高，四菜一汤，有鱼有肉，鱼是附近小河里捕捞的，叫不上名称，类似于鲇鱼，口味很好。另加一瓶青岛啤酒，四个人就餐，只60元钱。

勐拉最著名的是人妖表演，有 好几处，门票高达200元，本来就没兴趣，便决定放弃。

下图中的紫色轿车，即我们带到缅甸的轿车，桑塔纳2000.这个大厅就是赌场。里面不让拍照。

　　勐腊镇子中心有一大厅，经营博彩业，说是因勐拉地处中缅边界，类似中国的特区，所以开放，缅甸其他地方是不允许经营赌博业务的 。进去小试，50元人民币换了50只角子，我们俩找了两台老虎机，分别一个一个地投入进去，机械式操作，不像现在澳门赌场里全都换成电子式的了。当我妻子手中的角子还剩十几个的时候，她操作的那台老虎机，打出了1000分。司业员工立马送来100元。又过了一会儿，我也打出了1000分。一时间，在场者都异常惊讶，说是难见这样的好运气。员工又送钱的时候问我，是否在其他地方玩过。我说没有。其实1993年我去马来西亚的时候，曾经在吉隆坡附近的云顶（马来西亚也只有那一处赌博场所），也是老虎机，输掉过130多元人民币。

在我们俩身边有几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围绕着观看。导游告诉我，他们的父亲是这个赌场的常客，从小就跟随父亲在赌场里玩，慢慢长大。其中一个机灵且俊秀的一个，我问他是那里人，小帅哥说是河南人，在这个赌场里玩了好几年了。我和妻子核算一下，算是赢了150元人民币。看时间不早，该返回了。我把手里剩余的角子都给了那个河南的小男孩，还告诉他，我使用的这台老虎机运气好，让他接着玩下去。那孩子高兴坏了。

下午三时，往回返，又是一路的雨。行至半路，沈司机竟然手舞足蹈起来，多次双手完全脱离了方向盘。这时候我们俩才意识到，这个来自东北的沈司机是一个隐君子。上午半路他说去喝碗米粉，实际上大概是去吸粉或注射针剂，下午，他的毒瘾又犯了。山间公路，陡峭弯曲，一侧是急流的河水，一侧是悬崖峭壁。车速飞奔，令人心惊胆寒。我们俩知道不可能制止他，提醒他也不会起作用。只好听之任之，听天由命。

好在我们俩属于好人，有老天爷保佑。天黑之前，平安回到景洪。

‍第二天，乃至很久以后，一想到那个瘾君子沈司机手舞足蹈地开车，还非常后怕。

26年前，没有智能手机，照相机也是胶卷的。所以保存下来的照片很少很少。文字根据日记整理，日期、过程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