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萝和爬山虎的故事

陆小宝

词曰

相逢何所言？互把机锋赌：

君厌紫藤萝，我爱爬山虎。

芊芊细弱枝，高萼心期许。

借力本该当，攀越忌攀附。

调寄「 山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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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曲「 山查子」 的由来

两𠆤月前，我飞到波士顿，同清华老同学到白山看红叶。随后，我趁火车到纽约，与一众淸华校友相会。在交谈中，有老朋友说：看到你近来写的几篇文章。你应该写点有关汲鹏的文章呀！过去，你不是对汲鹏写过 “ 你厌紫藤萝， 我爱爬山虎 ” 吗？ 经她一提，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写过有这样句子的诗。但是，那完全是我同汲鹏之间的互相调侃，不知怎么居然会在某些清华同学中传开去；而且，过去几十年了，居然还会有人记得诗中的句子！

那应该是八几年吧，我同汲鹏住在不同的城市。我听到清华校友中传言：汲鹏在大放厥词，说他最讨厌紫藤萝，缠着粗树桩往上爬。我不明白，汲鹏为什么忽然会对花儿草儿感兴趣起来，而且还特别对紫藤萝这么过不去。可能原因是：那阵子，汲鹏同几位中国最顶级的官二代开始交往，或许是旁边有人微言，也或许是他对自己的某种心理上的警示，才引起了这番紫藤萝的言论。我也才会对他发出 “ 你厌紫藤萝，我爱爬山虎 ” 的调侃。

很惭愧，虽然我记起了有这么一回事，但对这首诗的其他句子，却大多漠糊了。在脑子里使劲搜索一阵，那是一曲名为 「 生查子 」的词 ，全文大概是：相逢何所言？互把机锋赌：君厌紫藤萝，我爱爬山虎。 芊芊细弱枝，高萼心期许。借力本该当，攀越忌攀附。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紫藤萝没有什么不好，平头百姓有机会交结上层也说不上有什么错，只是交往中确实要警惕，不要攀附，不能失去自己的本心。

二，品相不凡的紫藤萝

中国人挺喜欢紫藤花，公园和私家宅院多有种植。在美国长岛的植物园的温室外面，有条棚架搭起的紫藤通道。尤其在日本，有十几处专门观赏紫藤花的著名旅游景点，赏樱季节过后，紧接着就赏游紫藤花的高潮。紫藤花绚丽多姿，色彩十分明快，成串成串的花束垂挂下來，非常震撼人眼。我还看到，有作家写过标题为 “ 紫藤花飞瀑 ” 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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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萝经常纒绕其他高大树杆，有些时会引起人们的负面联想。历史上，有人曾将李白的人生作过一些比附。

李白写过一首题为 「紫藤树 」的诗，非常有名。诗曰： “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此诗的开头一句 就是 “紫藤挂云木 ” 。看来，李白对紫藤的攀援高枝，并不忌讳

李自出生商人之家，没有政治地位。他才华横溢，很想有一番作为。年轻时，他曾经四下寻找能夠晋升高位的门路。他曾写过一些见谒诗作，希望引起高位人士的注意。他甚至有意交结唐玄宗的妹妹：玉真公主。为了见到玉真公主，他精心写了一首 「 玉真仙人词」： “ 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几时入少室，玉母应相逢。”

后来，在玉真公主和高层知名人士贺知章等人的推荐下，唐玄宗注意到惊天才子李白，将他延揽进宫，入职翰林院。李白异常兴奋，入宫前写下“ 仰天高歌出门去, 我辈岂是蓬蒿人 ”的诗句。李白在宫里也曾努力表现，写过什么 “ 云想衣裳花想容 ” 之类的句子。但是，由于杨国忠和高力士 等一帮弄臣小人的拨弄，唐玄宗对李白的放荡行为产生厌倦，将他“赐金还山”。李白从此结束了他的宫中生活。

遗憾的是，李白没有从此认识到上层政治的险恶。安禄山之乱后期，李白加入平定安禄王的永王李璘军队幕府，写了 「 永王东巡歌十一首 」，其中一首道： “ 永王正月东出师，天子遥分虎龙旗。楼船一举风波静，江汉翻为燕骜池 ”。后来，形势变化，李璘的哥哥李亨当了皇帝，是为唐肃宗。唐肃宗对拥有军权的李璘视为心腹大患， 定罪名为谋反，并将其剿灭致死。李白也受到牵连，得到了个“ 附逆 ”的罪名，流放夜郎。

幸运的是，不久后，朝廷特赦，李白得以放还。李白欣喜欲狂，在归途写下了 “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的千古名句。

汲鹏的追悼会。有显官达人，有平头百姓，有从北京，有从全国各地，也有从国外，在滴水成冰的寒冷天气，奇迹般地自发汇聚一起。不过，现实是，参加汲鹏追悼会的达人显贵，基本很快离场，没有留下与平头百姓一起合影留念。他们可以接受自己是汲鹏的朋友，却不愿接受汲鹏的平民朋友与自己平等。留下拍照留念的，基本是汲鹏生前学习、工作地区的老师、同学和同事，不少是普通员工，所谓的清华帮、邯郸帮、康华帮，科技帮。

汲鹏追悼会上，胡德平向家属致哀。国家副主席王歧山以朋友名义送了花圈。

压00班的同学悼念老班长汲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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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自强不息的爬山虎

在上述「山查子」一词中 ，我还写有一句是：“ 我爱爬山虎 ”。这有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这是我的自况，也是与朋友的互勉。

爬山虎，也叫爬墙虎，地锦草。它耐寒、耐旱、耐贫瘠。 它对荒山的水土保持作用较高，经常作为改造植被的先锋植物进行种植。人们也常将它种在墙根，它的枝条上爬，叶子很快就会均匀复盖整个墙面，不仅可以改善室内温度，有研究表明，还能起到保护墙体的作用。

同紫藤萝相比，它的枝条，没有那么柔曲有姿；它的花朵，没有那么绚烂多彩；它的品牌，没有那么名贵。它是朴质的草根植物，出身寒门，扎根於贫瘠土地，无意交结权貴，无缘腾达显富，却还是能夠自强不息，一步步地、积极地、努力地向上攀行。我希望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处世态度，能够有这样的精气神。

我做不到像爬山虎那样的经久努力。“我爱爬山虎”，也是倦怠偷懒时，对自己的一种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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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圣陶写过一篇短文，叫「爬山虎的脚」，被收入小学语文课本。

叶圣陶的文章不长，总共才三四百个字。他观察得仔细，描述得生动。他说，爮山虎之所以能爬墙，是因为它茎上长叶柄的地方，有六七根细丝，这些细丝就像爬山虎的脚。爬山虎的脚碰到墙面时，头部就形成了扁圆形的小吸盘，巴在墙上。细丝本来是直的，巴到墙后，就变弯曲，使劲将嫩枝往上拉。爬山虎就这样一脚一脚地往上爬。爬山虎的脚，巴贴在墙上非常牢固，不费点劲，休想将它扯下来。

叶圣陶的文章收入小学课本，当然是为了让小朋友养成努力上进的精神。

有入对此文在政治上解读：叶圣陶写文章的年代是1958年，正值中国搞大跃进，浮誇风盛行。叶圣陶写爬山虎怎样一脚一脚往上爬，是表示：搞社会主义建设应该脚踏实地，稳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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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爬山虎与时俱进，为中国的交通现代化出了一把力。

成都商报记者报道： 成都市林业和园林管理局化了三年时间，在市二、三环路高速公路的4280𠆤高架桥墩周围，约19万平方米的区域，种植了 55万株爬山虎。种植爬山虎的益处很多：爬山虎根部吸盘可以吸附水分，保持桥墩干燥；爬山虎的枝叶复盖桥墩，可以降温、吸附烟尘、缓解汽车噪音。更重要的，它们美化环境，起到立体绿化的绝佳效果。

现在，二环路高架桥墩的爬山虎长得郁郁葱葱，成了成都市一道亮丽风景线。每天都有不少成都市民和游客，特意赶来拍照，将其赞为“ 绿野仙踪 ” 的新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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