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三九第四天,天气依然晴好无比,河里的水也不见结冰,这个冬天暖和的有些异常。今天,我独自带着小郝同学回家探望老妈,郝先生忙于工作不能同往,许久不开车了,竟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p><p class="ql-block"> 老妈昏昏沉沉地睡着,血氧已降到七十多了,并不配合吸氧。我把小郝同学拉到她面前,她睁开眼睛看看表示认识,喝了几口小郝端给她的水,姐姐说这已经很给面子了,小郝摸着她只剩了一层蔫蔫皮的手,我捏捏她的胳膊,同样的松软无力,好像一座大厦,不是一瞬间的崩塌,而是一点一点被蚕食着。</p><p class="ql-block"> 中午,老妈只吃了一个饺子。她总是不喝水,左眼角糊上了一小撮眼眵,我用纸巾给轻轻拨下来,她睁了睁眼睛,问她身上疼不疼,她说不疼,然后又闭上眼睛睡了。</p><p class="ql-block"> 小郝同学说想再去看看火车,我们沿着那条熟悉的老路往村东走去。托党的福,曾经破旧不堪的小村庄早已旧貌换新颜,就连几十年前的大水塘也已被填平,建起了健身广场。</p><p class="ql-block"> 走到村头儿,恰好一列绿皮车驶过,因为京沪铁路紧依着村子通过,看火车是这几个孩子从小到大住姥姥家必须安排的节目。我们从桥洞里穿过,拾级而上,有回声“踏踏踏踏”地传来,仿佛穿越了一般,又回到二十年前,老妈抱着八个月大的小郝坐在院子里,听火车经过时“哐当哐当”的声响……</p><p class="ql-block"> 我总是希望老妈能够好起来,总是鼓励她要听话,多吃饭,长长劲儿,告诉她挺过这个冬天就没事儿了。今天猛地发现,其实时光永远无法倒流,或许我每一次看到的老妈,都已是她生命弥留之时的最好状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