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散记——临镇记行之一

牛哥

小镇散记

——临镇记行之一

文 /牛兆征

一条小街曲曲折折，一条路坎坎坷坷，这是小镇昔日的写照。小镇位于汾河北岸，与延长、宜川、富县接壤，是一个鸡叫听三县之地。民风淳朴、环境优美。

关于小镇的历史，可以追溯至秦始皇统一六国，建立起大一统的秦帝国，蒙恬戌边，开发陕北时期。历史上，小镇属定阳郡，境内曾设定阳县，定阳郡、真川县、临真县。北周天和六年（公元566年），临真县治由真川（即今临镇小南川姚家坡农场二连）定阳古城迁入汾川临真，至此一座新兴小城走上了历史舞台。在数百年的历史进程中，临真县的历史地位与身份从未改变。元朝至元二年（公元1265年），元政府降临真县为镇，辖地划归甘泉县，新中国成立后，临真才叫成了临镇。

明末清末之际，陕北农民起义军代表高迎祥、李自成，回民领袖（西捻军）张宗禹都曾在这里活动过。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与小镇“八景”（麻洞映月，旭峰初照，湫义奇湖等）相辉映，为千年古镇增添了无限光辉。

儿时最让我留恋的莫过于小镇的新华书店（其实只是从百货店里辟出一角，挂个牌子美名曰新华书店），书柜里摆放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小说，连环画，深深吸引着我的目光。什么三国演义、杨家将、岳飞传、东周列国志、西游记、刘胡兰、董存瑞等等！每一次光顾小镇，新华书店都是我必去之地。与伙伴们爬在柜台前，脖子伸的象长颈鹿似的，总要对那些连环画的封面留览品评一番，幻想着里面的故事情节，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可高高的柜台与囊中羞涩，阻碍了那一颗颗求知的心。

记忆中最为深刻的是，有一次，母亲准备做饭，家里没盐了，她给了我几毛钱，让我去买盐。在上世纪五六十——七八十年代，经济落后，商品匮乏，农村一个工日只投一毛多钱的日子里，虽然只是区区几毛钱，但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因为村子离小镇很近，我兴高采烈的叫上几个伙伴上街去了，看看时间还早，我们就走进新华书店，想留览一下那些连环画，饱饱眼福，过把瘾。看着看着我实在按捺不住连环画的诱惑，与伙伴们的鼓动，早已把买盐的事忘在脑后，便毫不犹豫的掏出兜里的五毛钱，买了本彩图绘画的贺龙元帅《两把菜刀闹革命》连环画，喜滋滋的与伙伴蹲在一起翻阅起来。

正当我们沉浸在故事情节的喜悦中时，我忽然想起了买盐，可兜里只剩下了几分钱，那还够买盐啊！我懊悔不已，兴奋的心情一下降到了冰点。我象做了错事的孩子，提着空盐袋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里，心里做好了准备挨骂的可能。可出乎预料，母亲看着我叹了口气，父亲扬起的手在我头上爱怜的轻轻抚摸了一下，并没有责备我！那几天家里人吃了好多顿没有盐的饭，让我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难受。童年的这个小插曲，深深的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至今无法忘却。

那时候的小镇，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镇容镇貌，环境卫生用三个字可以概括，脏、乱、差、活脱脱象走进了老舍先生笔下的《龙须沟》。说起小镇的变化，首先要提及一个人，他就是郝旭东同志。2002年，他在任小镇镇长期间，率先在小镇进行旧城镇改造工程，在一无资金，二要面对重重困难与阻力的情况下，他筹集资金，对影响小镇经济发展的环境卫生，和不合理规划的建筑，进行大刀阔斧的整治与改造。街道拓宽拓直了，道路硬化了，还装上了路灯。一座座小洋楼门面房拔地而起，小镇的整体形象得到了很大改观，环境美化、秩序井然，人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力度的加快、和重点小城镇建设的不断落实、实施，小镇规模日趋扩大，逐渐向周边村庄延伸，一座新的现代化小城镇展现于世人面前。

小镇地处延（安）壶（口黄河壶口大瀑布）公路旅游景区中段，距“革命圣地”延安60余公里，是黄河西岸通往晋中的咽喉要道，有“塞上重镇”之誉。也是汾河流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和重要贸易集散地，每月逢四逢九集。每到集日，南来北往的客户汇集小镇，以往的自行车代步已成历史，富裕了的人们尽情享受着“昔日奢华小汽车，飞入寻常百姓家”幸福快乐自由的生活，人如潮、车如梭、熙熙攘攘，你来我往。汽笛声、人们的嘈杂声，门市里传出的歌声，交织成了一幅流动的画面和一支壮美的交响乐！大街小巷，商业网点，星罗棋布，饭店、门市、理发店一家挨一家。各种时兴商品高档电器、农资产品，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十分繁化。市场内的零散摊点，卖菜的、卖饭的、卖凉皮的、卖水果的、卖杂粮的、卖鸡蛋的、卖猪羊肉、卖各种小吃的，叫卖声情绪高张，此起彼伏，生意兴隆，空前活跃！

在另一区块供销社大院，四周门市与流动摊点，摆得满满的。卖服装的，卖鞋的，卖布料的，卖各种日常生活用品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人一组，两人一伙，挑选着自己所需的日常生活用品与新潮服装，在一片欢声笑语迎来送往讨价声中，进行着各自的买卖。她们在装扮着自己幸福生活的同时，也在装扮着小镇美好幸福的明天！

小城故事多，

充满喜和乐。

假如你到小城来，

收获特别多。

看一看，

说一说。

小城故事真不错，

请你的朋友一起到小城来做客……

一曲温婉甜美的《小城故事》，把我的思绪拉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国内革命时期，小镇革命斗争风起云涌，如火如荼，牛德文、牛汉臣等领导民众与反动势力进行抗租抗税的不懈斗争。1935年4月，杨森师长奉刘志丹将军之命，率骑兵团在我地下党员，民团团长牛金钊（字康厚，陕北肃反时被冤杀，八十年代被评反昭雪，恢复名誉）的配合下夜袭小镇，一举击溃了长期盘踞于此的国民党军队，使小镇重见天日，回到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怀抱。同年5月，陕北工农红军在小镇成立红泉县（后改名红宜县、固临县、临真县，建国后，一直沿袭县的建制，五十年代中期，撒县为镇，划归延安市（今宝塔区）管辖）。原全国政协副主席、陕西省委书记马文瑞曾任红泉县委书记！

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为贯彻执行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作出的“渡河东征，抗日讨逆”的战略决策。1936提1月，彭德怀，聂荣臻（见聂荣臻元帅自传），刘志丹率红一军团在红宜县（临镇）石村操场，举行声势浩大的东征誓师大会。由此经延长渡过黄河开赴山西，拉开了抗日战争的序幕，打破了国民党污蔑红军游而不击的缪论。惜天不佑人，中阳县三交镇将星殒落！当刘志丹将军牺牲的噩耗传至小镇，群众奔走相告，汾河呜咽，哀号遍野！

将军百战出奇兵，

捷报频传身先去。

人民英雄刘志丹，

浩浩英名荡乾坤！

1937年1月，中央红军进驻延安，小镇成了“红都”延安的南大门，和重要军事屏障，她曾是著名的南泥湾大生产运动的发源地重要垦区之一。她的名字与中国革命和许多革命先辈息息相关。彭德怀、刘志丹、林彪、贺龙、王震、罗元发、晏福生、陈外欧、闫揆要、谢松柏等老一辈革命家都曾在这里生活过战斗过，或在个人自传里多次提到小镇名字。

一镇一风情，一镇一传奇！1942年5月，春夏之际，陕北大地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犹如温暖的阳光，为新中国的文艺创作注入了新的活力，也指明了发展方向。激励了一大批文艺工作者，周扬、何其芳、贺敬之等文艺工作者，满怀热情奔赴陕甘宁边区一线——临真，采风搜集文艺创作素材。陕北民歌《兰花花》就是鲁迅艺术学院师生搜集整理，唱响祖国大江南北的。陕西青年作家凡川的长篇小说《兰花花》，也是根据这一民歌题材而创作的，作者经过近20年的搜集资料，精心准备，历时4年辛勤创作，才完成了这一百万字的宏篇巨著。

小说真实的再现了，1935年北方小镇——临真，发生的一件感人的爱情故事。美丽、善良、天真、纯朴的女主人公兰花花（乳名叶子，学名姬青芳，曾就读于红泉县女子学校，是红泉县女子学校“五朵金花”之一，也是拥军模范）与一位红军战士感情波折，命运多舛的爱情悲惨结局。热情讴歌了兰花花这位叛逆女子，为追求婚姻自由幸福与封建礼教抗争的爱情悲剧故事。小说语言生动流畅，朴实优美，跨越一百多年时间，以纪实手法从不同角度刻画了一百多位各种不同人物的命运。《兰花花》是千百年来无数陕北女子集大美于一身的文学艺术形象，也是新旧政权时期陕北的历史文化，人生事业、爱情家庭和普通民众对革命的朴素情感发展的一次深层次地检阅与展示，充满了农郁的陕北民族乡土风情。著名文艺评论家肖云儒说：“《兰花花》在整个创作程度上消除了长期以来徘徊在陕北题材小说中的圣地意识和阶级对立的二元坐标，跳出了传统意识格局，打捞出了民间原生态伦理道德的生生不息。”雷涛、冯积岐、李星、畅广元、高建群等知名作家评论家对《兰花花》小说的成功给予了充分肯定与好评。引起了读者的很大反响，《兰花花》是陕北的一张文化名片，小镇因此闻名遐迩。

悠悠汾河向东流去，如母亲甘甜的乳汁，哺育着一代代小镇儿女。在这片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土地上，牛健民、白玉清、牛金钊、牛金铭、曹建民、牛光汉等无数革命先烈英雄人物，为了共和国的明天，抛头颅，洒热血，新的历史时期，有涌现出了全国劳模邮电系统先进工作者，新长征突击手孙玉显，为抢救国家财产而光荣献身的“七勇士”之一的牛举勇烈士，打击越南侵略者多次出色完成艰险任务的战斗英雄 ，一等功臣牛延平等，他们把自己的一腔青春热血奉献给了这片土地。历史不会忘记，共和国不会忘记，历史将永远铭记小镇儿女做出的卓越贡献！

在临镇这片人才辈出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土地上，史前时期就有人类在繁衍生息，创造着灿烂文明。小镇历史文化底蕴深厚，是延安的文化大镇，人才大镇。闻名陕北的“秀才山庄”——石村，就位于镇西北角，该村历来就有“尊师重教，崇尚文化”的优良传统，在国家恢复高考以来，先后向国家培育输送了247名大中专院校毕业生。他们极积活跃在祖国大江南北各条战线上，为建设祖国繁荣富强美好的新家园，锦上添花，描绘着宏伟蓝图。

小镇也是延安的经济强镇，当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南北二原的果树，花团锦簇，竟相绽放，远望似白雪皑皑，果农疏花疏果忙的不亦乐乎。秋意阑珊，金风送爽，枝头硕果累累，果香四溢，丰收的喜悦荡漾在农人脸上。四方果商纷至沓来，争相竟购，远销全国各地。小镇苹果以色鲜、味甜、个匀、口感好，绿色健康而驰名！是馈赠亲朋好友的理想佳品。

陕北“高原明珠”任家原村，是延安市树立的农村苹果经济产业发展的典型和领头雁，被中共中央中宣部全国文明办授予全国精神文明建设先进村，原中共陕西省委书记，现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李建国曾赴该村视察农村工作。

走进新时代，沐浴着朝日的阳光雨露，临镇——这片生我养的土地，这片让我魂牵梦绕深深眷恋的红色热土，目睹了历史的风云变换，沧海桑田，生机盎然，必将昂首阔步走向更加辉煌灿烂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