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大同集团军军部

罗格

　　我正在临汾驻地忙碌之际，突然接到集团军司令部通信处传达的军首长命令，内容是要从通信连守机班精心挑选出 6 名女兵，火速奔赴大同，增强新组建的集团军军部总机值班的技术力量，切实保障军队整编期间通信联络的顺畅无阻。接到指令后，我立即与教导员老吴碰头商议，最终决定让通信连选拔出业务精湛的优秀女话务员，由我亲自带队，乘坐火车向着大同进发。同时，我也计划着借此机会走访集团军机关的各个相关部门，重中之重便是拜会军首长，具体了解通信兵部、分队的整编方案以及人员调配等关键事宜。

经过自荐、推荐、选拔的 6 名女兵（选拔的详细过程可参阅我的《美篇。女兵小事之北上大同》），带着她们的全部行囊，登上了从临汾开往太原的列车，准备在太原转车后直抵大同。女兵们的行李可真不少，背包、提包大大小小加起来足有二十多件，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她们自己压根儿就拿不动。实在没办法，只好让送站的赵管理员等 3 位同志上车补票，帮着把女兵们一路护送到太原。抵达太原后，大家齐心协力，帮助她们把包裹一一搬上开往大同的火车，还赶忙给大同方面打了电话，告知车次，让他们提前做好接站准备。一切安排妥当，赵管理员三人便从太原折返临汾。

　　当火车缓缓驶入大同火车站时，已然是晚上 8 点多了。站台灯光昏黄黯淡，一辆崭新的大巴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火车门刚一打开，通信处的张参谋就站在灯光下，热情地向我们招手示意。随车而来的几个机关干部也赶忙跑过来，七手八脚地帮忙把女兵们的二十多个包包搬上大巴车。侦察处的李参谋更是忙得满头大汗，还时不时地凑到女兵班的小张班长跟前低声交谈着什么，上了大巴车后竟然还要和小张班长挨着坐。看到身为已婚人士的机关干部与年轻的小女兵这般亲昵交谈，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不悦。于是便对小张班长说道：“你和副班长小佟赶紧去车子后排座位，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东西有没有落下，要是到了营房才发现少了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小张班长听后，立刻站起身来，拉着副班长小佟快步走向车尾检查物品。

大巴车稳稳地驶入集团军军部大院，一个转弯后，把我们送到了原 69 军军直通信连的小院。连长迅速指挥着几名战士，帮我带来的女兵卸车搬东西，随后便领着女兵们走进饭堂。只见两名炊事员从操作间合力抬出一个大铁皮桶，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面条，餐桌上还整整齐齐摆放着两盆炒好的蔬菜。

我走上前，郑重地把女兵们向连长逐一介绍，并细致地交代了一番。连长爽快地说：“营长放心，我们一定把这 6 位女兵的生活和工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她们先吃饭吧。” 女兵们看起来情绪略显低落，默默拿出餐具，朝着那桶冒着热气的面条走去。

我正打算找套餐具和女兵们一起吃面条，张参谋却走上前拉着我说：“处里已经在军部招待所给您开好房间了，我这就带您过去吧。”

走进军部招待所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略显陈旧的红漆门窗框与同样色泽暗沉的木地板，白色的薄被看起来就不太保暖，墙皮脱落的斑驳痕迹随处可见，这样的招待所实在让人难以相信竟是军级单位的待客之所。

我刚进房间坐下没多久，原 28 军通信处的姚参谋就抱着一个纸袋，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开口说道：“营长，您这一路辛苦了！这是张参谋特意给您准备的晚餐，还有一瓶汾酒呢。”原 28 军通信处的姚、张两位参谋，一位分管无线电通信业务，一位分管有线电通信业务，平日里大家就颇为熟络，关系很是融洽。既然他们如此贴心地备好了酒菜，我也就没再客气，直接在招待所房间里开怀畅饮起来。酒过三巡，我向他们简要讲述了有线电连在中蒙边境执行线路施工任务的完成情况。紧接着，两位参谋也分别向我透露了他们所知晓的部队整编最新动态。据了解，两个军机关、军首长合并办公之后，目前还处在筹划机关人员配备、相互增进了解的阶段，军事训练、政治思想工作、后勤保障等诸多工作也才刚刚起步。包括我们通信执勤等保障分队的勤务开展，同样处于熟悉情况、初步摸索整合的关键时期。张参谋还着重提及了送来女兵的任务安排细节，他指出，集团军通信保障所涉及的辖区涵盖了山西北部以及内蒙中西部，地域广袤无垠，通信线路分布错综复杂，想要迅速掌握并熟练运用，必然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熟悉过程。而且，新来的女话务员也不可能马上就能上机工作，从明天开始她们就要加紧训练，尽快熟悉保障工作的重点与难点，快速进入工作状态，早日走上守机员岗位，全力以赴扭转当前军首长、军机关对电话通信保障不太满意的局面。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悄然过了晚上 10 点，两位参谋起身告辞。我也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大体筹划好明天走访军机关、拜会军首长的行程安排。

　　第二天行程的第一站，自然是前往集团军司令部通信处正式报到。雷处长是原 69 军的通信处长，在部队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经验老到。他身材高大魁梧，谈吐间总是洋溢着笑容，给人的感觉既随和又稳重。我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稳稳落座后，便开始郑重其事地汇报有线电连在呼伦贝尔和大兴安岭地区执行边防通信线路施工任务的完成情况。汇报过程中，他时不时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记录几笔，以此表达对我初次见面以及工作汇报的尊重。可正当我准备继续汇报临汾方向各连队官兵的具体情况时，雷处长却挥手打断我说：“临汾那边的几个连队就全权交由你们负责了，重点要做好管理与通信联络保障工作。当下，军机关人员还处于不稳定状态，基本编制人员也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军首长一直都在强调，要想尽办法提高工作效率，抓紧时间落实整编方案，促使军队工作尽快步入正轨。”

我顺势问及两个通信营的整编具体安排，雷处长坦诚相告，他也不太清楚究竟该如何合并整编。只知道要将两个营整合成立集团军通信团，至于人员如何编入、驻防营区怎样分配等关键问题，都还没有下达具体的整编方案。他还特意提醒我说，你目前还得在临汾驻留一段时间，一旦整编工作有了进一步的安排部署，会第一时间电话通知。

告别雷处长后，我又马不停蹄地找到专管部队编制的司令部军务处魏处长。我与他相识多年，彼此熟悉。然而，他桌上的电话铃声却响个不停，我几次试图开口询问，都被那恼人的电话铃声无情打断，根本寻不到机会说出心中所想。好在魏处长似乎了解了我的心思，趁着电话间隙，赶忙对我说：“你们通信团的整编情况，目前已经确定的是：集团军通信团由原 28 军、69 军所属两个通信营和原步兵 251 团团部合并组建，驻地安排在集团军大院西侧 206 师某团的驻地。不过，至于基层连队组建、人事安排等方面，目前还处于初步计划阶段，需要等具体整编方案获批之后才能最终敲定。”

离开军务处后，我先后前往拜访了集团军汪副政委、杜副军长和司令部赖副参谋长，可一圈下来，均未获取到关于部队整编的更多有用信息。无奈之下，那天的晚饭后，我全然不顾警卫员的阻拦，径直闯入了仍在忙碌工作的集团军吕军长办公室。

　　吕军长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文件，温和地说道：“坐下吧！我知道你昨天送来了 6 个女兵，还听说她们不太乐意来大同为首长机关服务。我正打算抽时间去看看她们，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急忙回应道：“军长，绝对没有这回事。她们可都是您以往熟悉的女兵中的技术骨干，工作上兢兢业业，积极进取，而且坚决服从命令，切实为集团军首长和机关的通信联络提供优质服务保障。”

吕军长微微竖起手指，问我来了哪几个女兵，我逐一详细汇报。听闻都是各班的班长、副班长以及技术娴熟的女话务员，他满意地点点头，说：“要让她们抓紧时间上机工作，尽快改变目前‘听不懂首长语音，频繁出差错’的糟糕状况。”

我连忙接着说：“军长放心，昨天到位的 6 个女兵，今天已经开始熟悉电话网络分布，了解所属部队番号、代号和驻守地域，背记自动电话号码以及军师两级首长的职务、姓名和语音特点。请您相信，她们一定能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和工作热情，为集团军首长、机关做好通信保障服务。”

吕军长点头表示认可后，目光直视着我问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汇报女兵到位情况？”

我下意识地避开吕军长的目光，一时之间竟未能立刻回答前来拜见军长的缘由。

吕军长见状，接着说道：“你们通信团合并整编工作目前正在紧锣密鼓地制定方案，还没到人员编制落实的阶段。你要尽快赶回临汾，管好现有的连队，确保当前通信联络工作万无一失，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更不能发生安全事故。至于你个人的安排问题，集团军党委自会妥善考虑。你明天就回临汾，别在军机关四处乱逛了。”

我抬起头，看着吕军长，略带期待地笑着问：“军长，两个通信营合并成立通信团，我能不能当这个团长啊？”

“你这小子，野心还不小啊。” 吕军长也被我逗乐了，笑着回应道，“你要是当团长，雷处长那边该怎么安排？”

“雷处长？” 我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说，“他不就是现在的处长吗？”

吕军长停顿片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刚好给你安排个任务，你尽快回临汾，联系原 28 军的通信处林处长，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大同军部报到，我们有新的工作安排。”

“是！” 我立刻起身、立正、敬礼，告别吕军长。正当我要走出办公室时，吕军长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安心工作，别乱跑！”

（网络图片 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