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本文档由【金山收藏助手]</p><p class="ql-block">2017-11-22阅读 124</p><p class="ql-block">写在前面 </p><p class="ql-block"> 写上这段“序”文的根本用意是要说明,这是一篇早就该辍笔的文章。我要写的是一篇悼文, 用以悼念我的同学赵继忠君。 </p><p class="ql-block"> 2017丁酉鸡年前,我在外省逗留了几年,归来后,当年的11月3日的深夜,与友人的电话闲聊中,我得悉了继忠君几个月前离世了。那时,该是在仲夏季节。 </p><p class="ql-block">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是夜,由此我无眠,思绪全都关联着继忠君生前的事迹。</p><p class="ql-block"> 缅怀亡人,多是梳理过往的记忆,备份些亡者的主要事迹,这样怀念会让悲伤变得美丽一些。 此后的日子,我脑子里整天萦绕着要为继忠君写一篇悼文的念头。</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已经借居佛门,宏大的佛教思想如同缭绕的禅香熏染着我,我避不开,提起笔便冥想"渡生死苦海,至涅槃彼岸"云云,行文异常艰难。</p><p class="ql-block"> 2017丁酉鸡年,这年的农历年长384天,占得年初和旧年末有两个"立春"时节。不良的节气,必然“煞气”弥漫,注定演化出一个多灾多难的年轮,瘴雨蛮烟的人间。 </p><p class="ql-block"> 也是2017丁酉鸡年,正当我在“衔泥筑巢”似地组织这篇文章的 时段中,我的另一位未及天命的伙伴,在属于他的本命年尾被确诊罹患肺癌,确诊后不到十小时他便离世了。得悉朴告,如同醒雨惊雷,振聋发聩,我情不自禁地在微信朋友圈发文悼念,题名《我心中、你最重》。那夜,约百公里距离处的海城还发生了一场中烈度级的地震。</p><p class="ql-block"> 是本命年大都不甚吉利,仰或是这个年轮命犯太岁吗?我以为是 “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这个民谣当是最好写照。</p><p class="ql-block"> 数月过去,心境渐渐平复些,意想该加紧续写这篇悼文了。 </p><p class="ql-block"> 天色还灰蒙蒙的时候我就拉开了窗帘。荒外,草茬上第一次沾裹了一层白皑皑的霜,万物霜天里,白桦树无声无息地站立着,阴晦又凄凉的松林上的天空,有只乌鸦慢悠悠地飞过。</p><p class="ql-block"> 还有四天该立冬了。 我触着键盘,意要行文,可两个人的念想经常交替出现, 文思怎么也不能"入境",写到这,又辍笔。 </p><p class="ql-block"> 正文(一) </p><p class="ql-block"> 认识继忠君,是在入学首日老师点名时,他站立起,我睨见他 。由此我记得了他的特征,微微右倾着头,嘴角洋溢着一丝笑。他面部永远是这样,永远加持着似乎是谦逊与和善的表情。</p><p class="ql-block">由此往后。我逐渐觉察出,他摆着这个架势,分明是本性在蓄谋挑衅,象斗鸡乍起脖颈儿羽毛,蓄势待发。</p><p class="ql-block"> 他的禀性就乐辩,乐意惹话题或者抓着话题和你辩,乐意挑起话题辩论,乐意入伙为寇地辩论,辩得天昏地暗时他乐此不疲;辩得一败涂地时他用歪理邪说负隅顽抗。所以挑衅是他天性,像拳手格斗前的对仗。继忠君的类似对仗式的挑衅不是为了继而施暴,只是为了挑起对方的争斗欲,他获得些能够舌战群儒的得意。 </p><p class="ql-block"> 尽管滋事生非地施行挑衅,继忠君本质上是个随性、知性的人,他的习性能团结所有的人。平日里,也随着他的头右倾的眸子,泛着丝丝狡黠,可他处事不染圆滑,他是一位爱憎分明的人。我与他接触比较多,常来常往使得我能够透视他的心机,我懂他。</p><p class="ql-block"> 让我来回顾几段与他的过往。</p><p class="ql-block"> 继忠君,你在上学的时候,是我们班上课迟到次数最多的人,每每迟到的人都应面露歉意慌张地奔向座位,你却全然不是这样。你拉开教室门,右倾着头向老师注目,收回目光便类似星范走红毯,略微环顾左右,气定神闲地走向座位,惹得众人像受阅的兵,头与眸子齐刷刷地随你转动。这就是你的气场,真切、生动。因而,我一点也觉不出你傲慢。</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这群人中,你仰或在举止上体现出些许张狂,我仍然认为你的举止真切、生动。那时的你应当如此。身怀利器,抱负满腔,一介少年狂,“…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p><p class="ql-block"> 元旦联欢会,冯玉忠校长和几位专业课老师就坐于教室讲台的位置。我胆憷地站在台前,拿着你编排的节目表念到:请欣赏一年二7班不成体统的乐队演奏的音乐“迎宾曲—白兰花”,那一刻,我们班的大贝斯王景武、小提琴黄信和、扬琴杨玉海等乐手还加上你,同学们组成的乐队在教室的后排开始涌动起来。经过十几个夜晚的排练和你精心的策划,乐声飘满了课堂。在其中,你颤着头颅,扭摆着双肩,在双臂优雅地舒张和缩拢中十指敲着手风琴的键盘。</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年轻,真美。哒哒的哒哒等嘀嗒,等哒得等哒哒……。 </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你还吟诗一首,吟的什么,我早已经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只记得冯玉忠校长的诗朗诵《咱们工人有力量》和单身的郭存爱老师朗诵原创,存于她心中的对佳人牵挂的情诗,“北国风烟,春寒料峭…”。 这段过往谁都不会忘记。</p><p class="ql-block"> 课间,每当由你回答、陈述问题时,我们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下面将有好戏要上演。</p><p class="ql-block"> 我剪辑一段场景,“蒙太奇”是这样:老师提名;我们的继忠君煞有介事地站立起来,因个头高,弓着身,两手按耐着课桌沿,右倾着头,上扬着眸子注视着前方;老师发问,继忠君回答或陈述;每一句词组发声前,他都会先发一声“吗”音,“吗,怎么怎么地;吗,XXXX地”。没有唇纹的薄嘴唇不停地翻动着,只要轮上他,发言时间一定会很持久,并且煞有介事。“吗、吗”声不绝于耳,经常濒临含不住口水,嘴角溢出些许泡沫,“吗”声也不停歇。常常词不达意,离题百里,“吗、吗”得语无伦次,口无遮拦,惹得满堂哄笑,甚是热烈。</p><p class="ql-block"> 继忠君,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讥讽你是"万能胶",因为你入学不久,竟能利用短短的课间时,在走廊和别的班同学搞得熟头熟脸。 </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二班的一些人也壮起胆子跟在你身后混名气,一段时间,走廊的江湖被你们淘得甚嚣尘上,六班在学年组名声大振。</p><p class="ql-block"> 我联想到了“边关、铁蹄”,联想到了成吉思汗、忽必烈、铁木真;联想到了金庸和他笔下的江湖。 </p><p class="ql-block"> 后来,在社交人脉“通络化瘀‘’许多方面你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我便又要改你的封号。苦思冥想,觉得你更像大章鱼。盘踞在二班,触角却能席卷整个学年组。 </p><p class="ql-block"> 终于有一天,我们恍然大悟了,你的"课间走廊外交",斡旋的目的岂止是发展人脉那么单调,眼见到四班的miss梦挽着你臂膊的场景,我们全都愕然了。 </p><p class="ql-block"> 旋即,我们愤怒了,为那些跟着你混,被你戏弄得一榻胡涂同学愤怒了。我佩服你的优秀,更敬佩给你于斯启蒙的先生,承蒙他培养造就,我们的继忠君懂得了太多的世间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p><p class="ql-block"> 诸多校园糗事,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p><p class="ql-block"> 继忠君毕业了,继忠君去了外贸工作,继忠君生娃了,继忠君请客了。继忠君依然精神抖擞,浪迹于江湖。</p><p class="ql-block"> 那年的正月初四,继忠君略施手段,我们同学五人聚到一起,在他的城堡里把酒言欢,闹得昏天黑日,醉得烂泥一滩。翌日,你令旗一挥,五个罗罗兵跃上脚踏车跟随着你移师越常君家。 </p><p class="ql-block"> 其时,越常君正在习读法律功课,准备考研,你的到来他只好放下手中书。我一直记得你大言不惭地说:我们五人是来陪读的。在话题稍有枯燥档口,你竟然还扯出“国际法、商贸法”与越常君“辩”。无知者无畏,全是乱语胡言,正所谓“关公面前耍大刀”。</p><p class="ql-block"> 又是一天一夜,被折磨的滋味儿只有博士已经毕业几十年的越常君自己知道。至此,你又令旗一挥,移师张新普家。</p><p class="ql-block"> 春节过去了,有了一段相安无事时间,不安分的继忠君又掀起了波澜,某月某日,刘老师归国,师生来一场聚会。 </p><p class="ql-block"> 当年,排场而又有规模的同学聚会,在酒店业的接待单上还是凤毛麟角,全然不同现在“全民都来搞,老少皆适宜”流行现象。</p><p class="ql-block"> 是日,聚会的宾客如期而至,没有人能够阻挡你的意志,拒绝你的诱惑。那场聚会里,我只记得了有讲话、寒喧、斗酒、叙旧、娱乐的内容,还有你精心预备的,把入学新年联欢会上你吟的那首诗歌改编成了的歌曲,《六班之歌》。尽管是你呕心沥血地又填词又谱曲的作品;尽管你热情洋溢,歇斯底里地献唱,我全然没有被它激动和感动,因为与那时听《春天里》的感受相比,差远了。</p><p class="ql-block"> 继忠君,在我们年轻时,你是属于有抱负、有才华的那类人,所以你很清高。</p><p class="ql-block"> 我们年轻时,社会上盛产两类流氓连带痞子的人。一类是在市井中欺行霸市、打架斗殴的:一类是使用才华招摇撞骗、营私舞弊的。继忠君,你属于哪一种不说也自明。</p><p class="ql-block"> 当某君适逢闲暇、念想、或悲或喜时欲邀同学聚拢,继忠君的名字不会滑出受邀人员顺序第三位;</p><p class="ql-block"> 当继忠君适逢闲暇、念想、或悲或喜时,“痞性”流露得一览无遗。XXX你干什么呢?你上次答应的事情办没办?什么事啊?忘了,忘了罚一顿!行吧,等哪天有空。不行,就今天!都找谁你定,我带俩。就这样XX君的头颅无端地被他敲了一棒。类似这般,继忠君屡屡得手。 </p><p class="ql-block"> 亲情在于走动,朋友在于相处。继忠君“敲棒”的目的,其实是在聚拢同学,为全体同学情谊服务,以致二班同学的情谊温度恒久,来往甚频,生活琐事都相互拜托。</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毕业三十周年纪念》集会的组织者永华君,将那次集会主题定调为《同学情》。同学间恒久情深的缘由,少不掉有你。 </p><p class="ql-block"> 继忠君的酒德实在不行。每次聚餐的场景他大都是这样,酒席初旬他嘘寒问暖,讲的很是“人话”;继而讲演、励志 、祝酒,有板有眼,场面风生水起;再往下挖坑、挑衅、强词夺理,殿堂一度乌烟瘴气;再往下呢,你猜。赤着臂膀、夹起衣服…他跑了。</p><p class="ql-block"> 酒德不行的继忠君必然是被众人谴责。 围攻他的场景不胜枚举。那时,他眯缝着笑眼,厚着脸皮负隅顽抗,俨然一派乱语胡言。“以一敌十”的遭遇已然常态。</p><p class="ql-block"> 后来被称呼为“局座”的马闯君和我欲煽动些活动来“陷害”他时,继忠君的名称被冠以了代名词“疯子”,恰如其分的绰号逐渐传开去,这个称呼似乎能磨砺一些人的牙痒。</p><p class="ql-block"> 我和“局座”一行三四个人“陷害”疯子的机会比较多。假使有哪周没有时间,忘记作弄他,好像生命里缺乏精、气、神。我们作弄他的场景是那么开心快乐,没齿难忘。</p><p class="ql-block"> 继忠君拿着手绢,不时地檫着热气蒸腾的脑门上的汗,赤裸着上身,胡言乱语地在酒桌旁负隅顽抗。只有作弄他,席间似乎可多一项话题;作弄起他,人人“同仇敌忾”,不用动员,酒也酣,快乐的气氛也“嗨”爆棚了。 于是乎我们的局座也“酣”得忘乎所以,“我的T恤好?”,脱下衣服“你拿去!”;“我的皮带好?”,解开,“你拿去!”。我们的“局座”丢盔弃甲,赤裸裸地继续与继忠君鏖战。 结果依然是继忠君寻机跑掉。</p><p class="ql-block"> 与继忠君诀别是我在外省回来参加“三十周年纪念集会”,继忠君组织、策划、主持,才华横溢,神采飞扬。一别成永远,几年后我归来竟然再也见不到了。 </p><p class="ql-block"> 许多年来一直是这样:天乍亮,当我打开门市房的闸板门,不用多久便能见到继忠君携同miss梦匆匆地路过奔向青年公园,还牵着一条没有猫大的狗狗。这个团队日日如此,风雨同舟。 </p><p class="ql-block"> 写到这,文思有欲动情的趋势,但是我忍住了眼泪。继忠君你会问我:nta这是给我写悼文吗。我不想写,继忠君。</p><p class="ql-block"> 再读一遍,“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p><p class="ql-block"> 远去了,青春;远去了,岁月。可在念想你的五十一人的心灵深处,你依然神采奕奕。</p><p class="ql-block"> 你已不再变老。继忠君…。 </p><p class="ql-block"> 阿弥陀佛。 </p><p class="ql-block"> 2017年11月23日 </p><p class="ql-block"> 张公写于马耳山麓慈山大善寺</p><p class="ql-block">更新于 2020-09-19</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