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午饭后一屁股半躺在躺椅上,冬日暖阳也炽热,先从脸颊上热起,然后散热到脚,浑身发热,额头沁出汗来。</p><p class="ql-block">毫无知觉,我爸又浮现,他躺在这把椅子上,去年腊月23到农历2月16,我把他接到太原,阳光好时就让他在阳台上晒太阳,当时仔细观察过他的面部表情,总是愁容满面郁郁寡欢,一面是自身肾透析食不能下咽的病情,一面是卧床母亲一人在老家不能见的揪心,一面是过年在女儿家不能回的拘谨感,一面是不能见他百岁老妈的掂记,四面一个“困”字,总是愁容满面。可我不以他念为念,我想:“积极治疗,透析维命,阳光这么好,山在风在阳光在最重要有我在,怎么就不能舒展眉头,自在当下,乐观点再乐观点?”我常常悄悄在心底嘀咕几声,偶尔跟三姑发发微词。</p><p class="ql-block"> 然后2月16日凌晨六时,母亲突然去世,我带着虚弱的他匆匆赶回去,父亲进门,还没有从母亲遗容前站稳,他那百岁老妈又咽下最后一口气,不知道他脆弱的身和心怎么挺过后面的140天,最重要的是我常常琢磨着他应该吃啥,喝啥,穿啥,看啥,玩啥,盖哪床被,睡哪张床,去哪个湖边,爬哪座不费力的山,丝毫没有想过他要离别这么好的阳光啊!!没有想过啊!!</p><p class="ql-block">我计划晒太阳小眯一会,可是不行,一遍遍又想我爸爸,如果知道离别不可逆,我啥也不做,哪也不去,就陪他晒这太阳呗,陪他唠嗑,夏天搬到阳光晒不到的树荫下,冬天就在阳台上,阳光破窗而入,身心能俱热。</p><p class="ql-block">还有14天他就满73周岁了,2月做了手术,我乐观地想:“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手术顺利可是闯过73岁这个关口了,没有想到他生日前半个月走进医院不到两小时,一语未留再没有醒过来。</p><p class="ql-block">我平躺着泪淌双颊,流过唇边,咸涩咸涩,侧躺着右眼咸泪流进左眼,叠加咸超级难受。</p><p class="ql-block">总是毫无知觉,毫无征兆,念起我爸爸,那个疼了我半生,给了我无尽宽容,无尽疼爱,无数肯定欣赏的好爸爸。</p> <p class="ql-block">村头水渠北那块地里,此时也是冬阳正暖吧,爸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