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山“愚公”张赤巴脚办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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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山县，位于河南省中部，八百里伏牛山东麓，境内群峰竞秀，万壑叠翠宋代大诗人梅尧臣来此山中，禁不住连声赞叹：“千山高复低”，“幽径独行迷”！地入鲁山不喜平，山聚赵村唯恐低。赵村乡南山石门沟上游，两山环抱，形成寨园，始居赵姓，故名赵寨。东北寨口峡谷险峻，右侧石梯为路，崎岖难走，仅可一人通过。左侧荆棘丛茂，鸟道如丝。中间石壁直立，飞流直下，碎玉银花，潭中翻滚，就是有名的赵寨瀑布。 60 年代，赵寨方圆六里，分布有东沟、寨顶、水帘洞等 6 个自然村，共 8 户人家，近 50 来口人，多是深山独居户。 寨顶住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叫张文祥。他憨厚耿直，乐善好施。张文祥生于 1896 年，老人家境贫寒，旧社会人老三辈，当长工，做佃户，吃尽世间苦头。张老汉常年累月赤脚，爬坡、攀山、刨地、砍柴、担柴、卖草，蹦石间、踏荆棘，脚板生茧，所以乡人都叫他“张赤巴脚”。 60 年代初平原走集体化道路，而寨顶多系深山独居户，集体生产多有不便，所以赵寨名义上是集体，实际上还是单干，生产较为自由。张赤巴脚全家细心喂养柞蚕。一连两年蚕茧好收，得茧 5 万多粒。山中有谚，“东坡到西坡，除了黄背草都是药”。张老汉带领全家，四季上山，夏防蛇咬，秋避蜂叮，采挖中草药，也挣了一些钱。入冬季节，张老汉还爬坡上山，割窑梢子。梢垛比自家的草房还高！一家人节衣缩食，几项收入，三年之后，终于有了一点积存！日子虽然一天天好起来，可张老汉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为什么？因为张老汉一家世代文盲，没有一个识字人！他下山办事，全凭记性。事情稍微复杂点，就记不住！——他不想当个现代的“愚公”；他，要为后代人开辟一条文明路！具体来说，他，想要凭一己之力，办一所学校！张赤巴脚与全家人沟通之后，说干就干，一下子拿出 800 多元钱，1800 多斤粮食，建起了全寨最好的三间房舍。两间做教室，一间做老师住室。之后又请来木工做桌、凳、床、柜、椅，还请来漆匠油漆了一块大黑板。 建校难，请老师更不易。张文祥几次面见大队长范春山，商议聘请老师事宜。两人认为：山高、学小、行路难，城镇文化人恐怕没人来，想来还是请本乡本土的人好。于是张老汉与春山队长一起下山走访，几经筛选，认为本乡柳树沟村赵振邦之女赵仙芝姑娘是个“先生”料儿，便登门相邀。 仙芝的母亲疼女儿初中刚毕业，不足 16 岁，原不想让女儿离家，但禁不住老张的苦苦相邀，仙芝也表示，冲着张大爷一片火热的心，她愿到赵寨山中教书。时值 1965 年金秋，天高气爽，阳光灿烂，赵寨小学正式开学！开课像过节一样。学屋门上贴着赵村街孟庆珍老师编写的新联。孟老师延安抗战时期，曾在胡耀邦同志直接领导下工作多年，后回乡从教，所书对联果然不凡。一联是：赤心办学无钱利，白云深处有书声另一联是：校园迎春绿，桃李向阳红门楣是： 培育英才校园内红榴敲窗，绿竹掩径；放眼望群岭奔趋，排闼送青！这白云深处，开天辟地第一回响起了学生娃子们的朗朗读书声！ 开学时共招收 9 名学生，包括张老汉的孙子孙女同时入校，而后学生增至 19 名。从一至五年级为多级复式班教学。学校虽小，全日制上课，一切制度健全。学校笔墨纸张、文具器材等办公费用全部是老张付钱。对家庭困难的学生，他还免学杂费。开初，仙芝老师的吃饭问题也由老张家解决，一日三餐让她吃得饱、吃得好。两年后，仙芝老师分灶自炊，老张每年给粮 500 斤，秋麦各半，还每月补贴 5 元伙食费！他说：只要我能干得动，家里拿得起，需要的一切开支就不让村里出一分！有的群众过意不去，想给学校捐粮捐款，他都谢绝了。 为方便学生，凡学生所走的道路，一年两度，老张进行修整：铲去路旁的荆棘，铺上石阶。遇河摆搭石，逢溪搭小桥。雨雪天，他还和仙芝老师一起翻山过河，接送学生，家长们深受感动。张家厨房一天到晚有开水供学生们饮用。雨雪天，留学生吃饭是常事，如蚕坡头的霍旦、岭东的张华六等学生，都曾无数次在张家吃饭。即使砍柴割草或远行路人，他也是同等对待。炎炎夏日，老张又采来竹叶、二花、公英、白茅根等给学生们泡茶，用以消暑防疾。 他还采常用的中草药为学生治小病小伤。正因为老张细心照料学生，数年间学校从无发生过意外事故。有时，老张也坐教室里听课。一次听到仙芝老师讲：糖甜不如蜜，棉暖不如皮；父母恩情重，难比毛主席！张老汉笑着说：“这书编的真切，赵老师讲的也真好。” 他还经常向学生进行勤学、爱党、爱国等思想教育，并年年奖励优秀学生。花香蝶自舞，学好人向往。老张把赵寨小学治理得井井有条，引得方圆几十里的人们前来参观、听课、学习。赵寨小学被评为先进单位不断获得县区的表彰与奖励。赵仙芝老师爱校如家，年纪不大，治校严谨，也被赵村学区评为优秀教师。 1968 年春，鲁山文教局殷丙坤同志来到赵寨小学参观，对赵寨小学以及张文祥老人的模范事迹赞不绝口。次年秋天，张文祥应邀出席了鲁山县文教双先会，得锦旗一面，并在会上发了言。他的优秀事迹，在全县广播。从此，全县人人都知道赵村有个张赤巴脚个人办了所学校！ 1969 年初夏，省教育厅郭副厅长来到山区视察工作，曾拄杖牵藤来到赵寨小学，听过情况介绍，当众伸出拇指赞扬办学老人张文祥和教学姑娘赵先知。郭副厅长回到赵村区政府，在召开教育座谈会时，又多次赞颂赵寨小学，表扬办学老人张文祥，并指示县教育部门奖励赵寨小学 120 元。1971 年春，因教改布局和生源不足等原因，历时 5 年的赵寨小学停办，在校师生合并他校，该时该校已培养出毕业生 8 名。80 年代初，赵仙芝转为国办教师。1988 年 6 月，张文祥老人不幸病逝，享年 92 岁。 ——在当前社会形势、教育形势下，我们重读张老先生的感人事迹，是不是会有很多感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