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母亲今年过七十有余,自老父亲离开后,母亲便是独自一人在给她安顿好楼房里居住。也许是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热情似火已深深的刻在骨髓里,而今步入年老,苍老的脸上是深深的皱纹,瘦弱的身躯,稀疏白发,牙齿脱落,步履蹒跚,虽如此,至今仍然骑着三轮车在小院和楼房之间奔跑骑行,如当年骑着自行车在乡下家和田地里来回跑一样,不知疲累。</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平日到小院里种菜,种花,嫁接葡萄,收拾打扫庭院,一日都不得闲,春日夏日秋日菜园里是满园的菜花,菜香,菜瓜,每一次回到菜园里她把菜采摘分类装进塑料袋里,摆放在院里的大门角落里,儿女离开时她会提着袋子嘱托:”这是我没有打过药的菜,好好吃,多吃点菜。“我看着她在风里凌乱飘散的白发,黝黑斑斑点点的脸上的汗滴,便说”不要太累了,该休息也要休息“。她却道”人要运动,种菜就是锻炼身体。“这些年就这样独自风里去,雨里跑,寒来暑往从未间断,骑着三轮车颠簸。庭院菜园里是她一生的的执念和寄托。</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母亲祖籍四川,这一生从小便已是吃尽了苦头,出生后是家里的老幺又是个女儿家,在她上面已有六个孩子,两个兄弟和四个姐姐,女儿身,家里孩子多,谁又顾得上谁呢。当时1947年还未解放,战争内乱饥荒,家中兄弟姊妹多,贫穷饥饿时刻伴着他们,襁褓中的亲无奶水,在无望中等待生的希望也有一丝绝望,家里人喂的稀汤还是其他不得而知,半个月后以为她会死去。然而生命有时会创造奇迹,母亲说她饿了一段时间竟然活着。此时家里的大哥挑起这一重任,站出来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来养她。此言一出,家中的大哥自始践行了自己的诺言。据外婆说是用红薯蒸,一点一点得喂大的。后来的日子里能吃一顿饱饭都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饥饿的年代里为了讨活,兄弟姊妹便独自外出寻谋生之路。至于去识字读书那是没有的事,所以母亲没文化。眼见所到之处皆是满目疮痍,四处流落的讨生活的人们,能吃个饱饭是最大的幸福,可是越是这样想越是处在饥饿里。无处安放的胃每天都在撕扯,没有热量能量的提供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哪里有让自己吃个饱饭的容身之处呢?直到有一天近三十岁的男的(我的父亲)来到母亲的居住地遇到母亲,那时母亲18岁了梳着两条长辫子,清瘦的身子,瓜子脸,清秀可人。曾经在家里看过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生活很苦可母亲的脸上是温和的笑,不难看。</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今年老母亲住院时对面一位七十岁的老太太见母亲颤颤巍巍走路的样子对我说:看得出来你妈年轻时也是长得好看啊。我听着勾起了以往的点点滴,母亲在家里忙里忙外的情形,回应道”是啊,她不仅好看,还干劲十足,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过大年做一桌美味佳肴,过节家里客人多,她一人就可以做两到三桌的饭菜“凉菜热菜卤菜清汤都有。</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言归正传母亲遇见父亲,大概也有人从中牵线搭桥,那时父亲到了当地周围邻居大家看到他个头不算高,精瘦,脸黑,不爱说话,说出来就是很直接,但是有一点博得大家</i></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还有外公的喜欢,就是勤劳,挑担,背篓,挑粪,种地,啥都能干,能吃苦。有一天父亲不知怎么斗胆的对母亲说了一句话,母亲便要下定决心跟着父亲走了,这几句话是:你跟我走,我们一起走,到新疆去我会让你吃饱饭。那时的父亲前路未知,他也是逃生出来,他怎么笃定以后就可以吃饱饭呢?母亲也是为了一个心心念念的想法吃饱饭,坚定的相信了父亲,跟着父亲,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父亲,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立下海誓山盟,就是为了吃饱饭跨越了年龄,跨越了地域,1966年母亲告别故土和亲人,孑然一身和父亲越过万水千山,背着行囊,一半旅程走路,一半旅程坐火车,一半坐汽车,一路上风餐露宿,到新疆时经果子沟,荒山石头沟沟坎坎,车里摇摇晃晃,遥遥无期的路伴随着多少惊险,每一次的逃生都是对生命失去的一种恐惧,也夹杂着对前路的希望,能吃饱饭的美好,使他们坚持忍受旅途劳顿与艰苦,车一路颠簸,风尘仆仆,直至到新疆徒步走到伊犁伊犁河,那时伊犁河还没有建大桥,波涛汹涌的河,大家克服恐惧心理,用木头船渡河,走到河对面,便是查县,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定居下来。</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在查县小镇定居后,没有住的房屋,没有自己可种的地,加入集体化生产,住地窑,住草棚,父亲年轻力壮在集体生产中勤劳苦干挣得工分挺多,家中总算有些剩余,吃窝窝头,玉米面,还可以喂养几只小鸡,总算可以吃饱饭。那时候人活着就有一个愿望吃个饱饭,每天都是迎着晨曦的第一缕光,晚上月上枝头带着满身的疲累才回家里。</i></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记得我那时大概10岁左右农村集体所有制时代结束,已是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了,土地承包给每家每户了,家里老爸,老妈觉得种植烟草能挣钱,于是种植了近10亩地的烟草,烟草长得与我一般高,1米34左右,炎炎烈日下站在烟草地里,烟草叶青青如也,远看如荷花叶,厚厚的叶片上仿佛有一层油腻的油脂,一种烟草酸涩的气息夹杂着汗水泥土湿润的味道在四周弥漫,这个烟草需要打烟叉,定期打,打烟叉后可以促进叶片的生长发育,也可以提高烟叶的产量和质量。所以这是种植烟草必须的过程。父亲母亲就这样在酷暑下一边提着麻袋一边在烟草堆里行走打着烟叉,等到收烟叶时更是在与时间天气赛跑,天气好争分多秒的在地头上汗滴流下无暇顾及只顾着打下烟叶装在麻袋里,装满后背着出去,到阳光充足的大坡上去晒,一片一片的晒,天变了担心会坏,会腐烂,有时候会最快的速度捡回来,烟杆也是如此,晾晒后收回,然后在碾碎机机上压,家里有个小屋,中间有个圆形的平整的似铁皮的大圆盘,圆盘上上放着一个可以转圆圈的用木头做成的碾碎机,碾碎机很重,它前面是类似于做的把手,开启就用双手抓住把手,可以绕着圆盘走,碾碎机随着人的把手动作前后上下左右转动,烟叶烟杆打碎后平铺在上面,没有机械化的操作,只有靠着父亲一双手整晚整晚的去完成这一艰苦的工作,白天他要到田地去,他戴着口罩,晚上不睡觉在小屋里马不停蹄的做这活,绕着圆盘来回的走,压烟杆,烟雾尘土到处飞扬。</i></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如今离开生我的养我的老屋已经很多年了,父亲也离我们而去了,但是他和母亲一起在老屋做活的坚韧,艰辛却让我如此深刻,碾碎机碾成的烟,还要在大锅里用大铁锨炒,母亲坐在锅边上生火,父亲在一旁高举铲子炒着被碾碎的烟叶烟杆。做这些活父亲母亲都在晚上,我不知道他们牺牲了多少个休息的夜晚,如同今日的孩子去赶考一般。</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小时候觉得学习要珍惜时间,对于长大后才明白老农民有何尝不是在与时间,季节赛跑呢。看天气,听预报,时刻关注节气,什么时候该种地,浇水,除草,收割,是他们的必修课。种子种下去怕没雨,要雨水担心没有水,阳光太毒辣又怕生虫,收割之后盼着能有几个大晴天,好好晒晒,在希望中等待,在等待中付出所有的辛劳,从买种子开始,耕地,施肥,除草,夏日里日日都在地头上,酷暑下,所有的生命仿佛都在喘气,发出热的呻吟。父亲头裹毛巾,脖颈上搭个毛巾,裤子挽起小腿以上,一双破旧的球鞋在地头上草丛里水渠边走着,时不时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抓起一把野草弯腰割下,堆在一处过一会已是隆起一堆,困扎起来一大捆拉回家给家里的牛羊吃。</i></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收割的季节里,望着金黄的麦田,沉甸甸的稻穗随风波浪起伏,这时候的父亲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累,喜悦溢满心头,此时沉甸甸的麦香稻谷已幻化成餐桌上的饼子和白米饭,便期盼能有个好价钱出售。有钱了孩子在城里读书的费用就够了,家里人也可以吃的很好。</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母亲似乎一直没有喊过累和苦,父亲没有文化,不善言辞,一辈子与种地为伍,怎么把地种好是他一生这一辈子的使命,父亲会把庄稼种到极致,就是在他种过田间地头上见不到一根草,保证每棵玉米苗上结2个玉米棒。</i></b></p><p class="ql-block"><b><i>说的最多是种什么能赚钱,养什么能赚钱,下了决心便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他负责去干至于最后挣的钱母亲保管。他不会拿着钱去为自己买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他吝啬吗,不是,对于家人,亲友,朋友却是慷慨。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他会把好吃的拿出来,会把自己种的菜送给邻居,有亲朋好友借钱他不会犹豫,甚至自己家里养了鹿有钱挣,他会传授怎么养鹿,帮助亲友们去卖鹿,送到她们家里让他们发家致富。他也没有索取什么,是不是觉得很无私?到今天我想起这些都觉得父亲的行为难以置信。他这一生燃尽了自己,把所有的能给家人的,给亲友的他都给,不吝啬,这一辈子他唯独亏待了自己。孩子从上学到成家每一笔钱他都是毫无保留的拿出。</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记得有一次家里来了一位远亲的哥哥,父亲蹲在院里洗着他穿了很多年的衬衣,一边洗一边对着这位哥哥说:我这衬衫啊穿了有七八年了,现在还是可以穿的。这位哥哥听着笑了起来对着老父亲道:王叔叔啊,每个人都像您这样做衬衫的厂子都不挣钱了。父亲听后默默无言。</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父亲节俭,母亲在这方面比起父亲也是不逊色,小时候吃的馍馍,鸡蛋,吃的面条都是定量的,不浪费,精确计算。吃一碗面便是一碗,不能太稠,太稀。鸡蛋每天一个,馍馍,饼子放在筐里挂在高高的屋顶上,个头小的我们是够不着的。</i></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母亲里里外外也是一把好手,生产队里的土地浇水,草场分配,土地纠纷,请人帮忙,搞养殖业喂养,家里除了鹿,猪,牛,羊,鸡,鸭,还要做一日三餐,几十亩地,家中就是父亲母亲两个劳动力,无法想象完成如此超负荷的劳作,如此之大的劳动量,二老竟然没有半点怨言。勤劳的人儿啊,为了儿女倾尽所有。</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母亲挨过饿,也没有读过书,年少一路走来吃过很多苦,经历了诸多磨难,受了很多欺侮,但也帮助过很多人。没文化可她的见识在当时远远胜出了她的那些圈里的人,那时家里不富裕,她认为家里的孩子跟着自己干农活会耽误孩子的前程,母亲不愿自己没读过的书和苦让孩子继续承担,她想办法宁愿自己受苦受累,她都把我们送到县城里读书,这笔开销很大,不是送出去一个,而是2个。</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年少的我偏科,喜欢学习语文,业余时间读些课外书,家里书几乎没有,当母亲得知我在邮局订阅书刊需要钱时,没有犹豫把钱塞给我,我拿着这钱每年订了很多报刊杂志,记得有《中国少年报》,《春笋报》,《文学故事报》,《语文报》,杂志有《星星诗刊》《儿童文学》等,这些书丰富了我的课外生活,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至少知道了去投稿,发表了短诗《父亲的手》,母亲的支持鼓励,让我眼里有光,心里有梦,那些又累有苦的的日子里,那些在数学课上怎么都听不懂的日子里有一个“文学梦“在心头停留,使我欣欣然。</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父亲虽然表面上对我的诗作发表不以为然,可家里来了客人,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夸赞我一番“她写的文章好”这大概就是他最自豪的事了。他不懂他也曾扣着字眼读,读着读者他就会落泪。</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在记忆里父亲好像从来没有在白天躺在床上睡觉休息,他的眼里处处都是活,在家里时院子里的菜地有他除草,果树修枝,浇水的身影,要么喂羊,要么在羊圈里铲羊粪,要么把那些从野外拉回来的树枝朽木,一个一个的用锯子锯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码的整整齐齐如小山一般。</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家门外一条公路可以延伸到村庄田野里,河水流淌在田野里,水草丰美,清风吹来,蜻蜓蝴蝶飞舞,牛儿就会在哪里吃草,一直到傍晚时分牛群才迎着晚霞回家。每天的清晨家家户户的牛路过这条路,这一群群的牛赶在中午前到草场里。牛儿走过的道路上总有牛粪,父亲这时会拿起铁锨,挑着筐去铲路上的牛粪。挑回来后就倒在后院里说是要发酵,给菜地施肥。</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小时候的房屋前后都是分开的,前院盖的鹿圈,羊圈,猪圈,后院有鸡棚,鸡棚里有木头架好层层架子,说是让鸡活动休息,里面放了很多的麦草稻草,那时候养的鸡,猪,长得很慢很慢,喂玉米麸子,还要去割野草,摘菜叶切细后拌进饲料里喂,三月份带回小鸡,小猪,一直等到年底才能吃。从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牛车拉着我们一步步到田地里,除草可以从天亮到夜晚蛙声叫才回家。一只鸡可以从年头养到年尾,慢慢的看着他吃着粮食,蹦着,跳着长大,极尽欢乐。到年底宰杀鸡,鸭,猪,母亲真是忙坏了,宰杀完后,洗净,拌制卤料煮,或腌制,香味扑鼻,充满了整个屋子,做完切成块,放进小坛子里。每次放假回家我闻着香味都忍不住是不是偷偷的揭开坛子的盖偷吃几块肉。母亲还时常腌制些咸鸭蛋,鸡蛋,让人馋的流口水,不咸不淡黄黄的蛋黄里总有油流出。勤劳的人儿,每天都有着干不完的活,可也有香味十足的美味佳肴吃。</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母亲烙饼松软麦香十足,家里的牛奶是母亲蹲在母牛奶牛下自己挤得,生下一头小牛犊,喂的好,小牛吃一半,我们也可以喝一半,至少可以喝到三个月以上的的牛奶,纯纯的牛奶无添加的牛奶在当时不觉得有多么稀罕,很稀松平常。而今想来真是难得。吃着父亲母亲做的咸花菜,秋天各色菜已是满园,白色的包菜,黄萝卜,青青的韭菜,芹菜,青萝卜,青椒,红椒,采摘回来,放进菜盆里,用水洗净,晾干,切细,坐在在秋日温暖的阳光下,葡萄架下,父亲母亲拿着菜刀与菜板和菜之间奏出咚咚的悦耳声,甚是好听。菜里的辣味,清香味随着微风,在刀尖上弥漫浮游,空气中都是丝丝缕缕的菜香。拌点盐,放进缸里再用石头压紧。菜样品种多,色彩艳丽,就叫花菜,这是入冬前必须完成的一件大事,冬天吃时拿出一点清洗或炒或拌拌点熟油,卷到烙饼里吃,再温一碗奶茶喝,可谓是人间美味。</i></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家里的田地最早是用牛拉着手扶木梨耕地,那片肥沃的土地上种过水稻,父母穿着胶鞋在水里插过秧,种过小麦,金色的麦浪随风起伏,父亲黝黑的脸上荡漾着无法言说的喜悦,他挥舞着镰刀弯腰收割,起风时扬过麦子,铲子里的一粒粒麦粒在空中旋转起舞落下,装在麻袋里,牛车拉着去磨面房,种过玉米,秋收将至父亲母亲在地里从东走到西,割下一棵棵干裂的玉米秆,秋日下淡黄的玉米叶杆随着父母来回穿梭发出细细簌簌声响,玉米杆伴着镰刀割下 ,有时不小心触碰会把手臂划个如刀痕般的伤口,父亲对此习以为常,捡起一把土抹在伤口上。看着父亲看着我们惊愕难过的样子,他却对我们说:过一会,就好了。于是我们跟在身后,把玉米棒剥开,晒过后一个个玉米棒用手再剥玉米粒,黄灿灿的玉米带给父母是慰藉是希望是付出辛劳之后的力量,种过向日葵,大朵大朵的向日葵也要一个个的割,装进袋子里,再拉回家,晒,夜晚星星眨眼月亮弯弯,我们在院子里点着灯光,坐在小凳上手拿圆棒,一个个敲打满院子的葵花饼,把籽打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是这样度过的?当嗑着一粒粒的清香瓜子时,记忆中打瓜籽的这一幕情景恍如昨天,使我无法忘记。</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父亲个头不高,话少,在儿女面前更是说的不多,来了熟人他会说一些种地的事。可是论起干活,他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动作麻利,一天下来割草,除草,割麦子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小时候只是觉得父亲就知道种地,随着岁月远去长大的我们渐渐懂得了父亲,没有读过书的他,走南闯北,修筑过铁路,挖过大渠,参加集体化大生产。</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他这一生愧对谁,我实在想不出,我想他愧对的是他自己。这一生养了很多的家畜,只要能养的就养,记忆中还有鸽子,长毛兔,刺猬,种了很多粮食,可他吃的又有多少呢?来了亲人,朋友,他总是唤着母亲:老徐,做饭。这时桌上就会有母亲平日做好的卤肉,腌制的肉还有几盘菜,还有几杯酒,每次看到他如此慷慨,当时的我在心里总是犯嘀咕:自己都舍不得吃,你到别人家里,别人也没有这样的啊。</i></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亲手一砖一瓦的盖房屋,打土块,土墙,刷房子,铺砖,曾经还挖煤块,搬煤块,庭院很大,冬天雪花纷纷扬扬的不到一会厚厚的积雪落满了整个院落,父亲不顾寒冷在风雪中一次次的打扫积雪,他不会因为天冷而在火炉旁坐着,烤烤火暖暖手,他会一遍遍的打扫,没有独坐闲暇的时刻,他要么去喂羊,喂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看着母亲渐渐老去的模样,时常想起父亲与她一起的曾经的日子,吵架拌嘴时有,可不影响对他们对家的精心打理管理,想起在那大院子里一年四季的每一日,院里的菜绿油油,连着菜埂上都是菜,松软的土地上见不到土疙瘩,春日阳光下韭菜菠菜小油菜,夏日里辣椒茄子豆角瓠子瓜黄瓜红薯花生西红柿,秋日里四周的土墙上长满了各种瓜的藤曼,冬瓜,葫芦瓜,南瓜,为什么别人家院落到了晚秋后,已是黄叶飘落,绿意稀疏,可我们家的院落却还是如此的茂盛,瓜落满地。不但如此,五月的杏子,八月的青苹果,十月的山楂和葡萄。</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至今想起这一幕幕场景,想着父亲和母亲打造这么一片温馨舒心而又充满生命力的院落,这其中付出的辛劳和汗水谁有知,那些每一天的除草,浇水,施肥,修枝剪叶的劳作,这一去不复返的岁月啊,让我黯然神伤。想到父亲的离去,时隔多年,往事历历在目,父亲的外形瘦小内心却无比坚韧,不善言辞,却用行动践行了他对母亲的诺言,对家人儿女如山如海一般的情怀,苦了一生,干了一生,把最好都给了我们。</i></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i>父亲年少担负家里重担,家有父母其他兄弟离家出走讨活,青年时又参加铁路建设,经历了战乱,饥荒,内乱,一次次逃难,逃往新疆,在荒滩戈壁中建设伊犁,开垦荒地,修建大渠,参加集体化大生产,挣工分,瘦小的身板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生活之重,成家后养育子女照顾双亲,和母亲两个劳力承担近40亩地的种植任务,如今父亲离开了我们,他劳作的身影却如此清晰的刻在我心里,烈日下,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却从未让他停下手中的活计,一道道汗渍远看如同水墨画般,那是生活付出辛劳后的深深的印迹……</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