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国际影像艺术计划 ‍2024（一）

徐顺荣

何东旧居主楼推出了新展，汇聚了六位日本摄影家的经典之作，包括荒木经惟的《花幽》、《花小说》，细江英公的《蔷薇刑》，深濑昌久的《乌鸦》系列，尾仲浩二的《去中国的慢船》，濑户正人的《起居室系列》，以及须田一政的《风姿花传》系列。这些作品不仅代表了日本摄影史上的瑰宝，更是世界摄影史上的经典。 写真的力量顾铮在日语中，“写真”意指摄影。这里的“真”，既意味着可见的事物外观与真相，同时也意味着不可见的内在的真实与精神。“写真的力量”展尝试以六位日本摄影家的代表作来呈现作为摄影实践的“写真”所具有的可能性与力量。荒木经惟可能是中国人最为熟悉的日本摄影家。在谈及自己的工作时，他经常会用到自己的造词“EROSTO”。这是由Eros(生，性）和Thanatos(死)所合成的词语，意为生死井无截然阻隔，由生入死，由死而生，而中介可能就是他百拍不厌的花。由花而周而复始的生命，因摄影的介入而虚无、却又鼓舞起新的生命能量。荒木经惟摄影的根本动力，也许就来自于这么一种生死的循环往复。享誉国际的摄影家细江英公的《蔷薇刑》，以一种瑰丽的巴洛克风格，将通过与作家三岛由纪夫的互动得到的作家肖像，讴歌牺牲与献身，谱写有关生死的视觉传奇，也将肖像摄影的潜能发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乌鸦在中国人看来往往是不吉的象征，但在日本人那里，乌鸦更多的也许是弧独与独立的象征。深濑昌久的工作近来为越来越多的人所关注。他的名作“乌鸦”系列以诗意的手法全面展现了一个优秀摄影家面对由处于各种状态的乌鸦时表出孤独的能力。从根本上说，其实这些来去飘忽的乌鸦更是人以及人之无常的隐喻。在须田一政的代表作“风姿花传”系列中，被其摄入画面的看似庸常的日常事物，经过他的凝视，焕发出奇异的光彩。而这些切换了日常与异常的的画面，也模糊了现实与超现实之间的边界，是典型的通过摄影的“志异”来表现日本性的杰作。濑户正人的“起居室系列”，从对居住在狭窄居室里的日本人及“外人”(日语中对于外国人的带一定歧视意味的词语)的生存环境及孤立状态的刻划，展现了全球化时代中的日本社会国际化的情景。他的“静音模式”系列最早是呈现他在地铁里偷拍到的女性乘客肖像，但这次展出的作品是在影棚里拍摄的他从网络征募来的模特肖像照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以证件照格式框取到的女性的茫然表情，是当下一部分日本人的心态与心性的外品。同时，这也是与肖像摄影要求被摄体振作、端视甚至“阳光”的要求背道而驰的反肖像的肖像。 照片是生物、活物，它们始终在呼吸。在时间流逝的过程中，照片的色泽会起变化。但这个“失色”现象却令照片中另外一种“斑旗”得以显现。这一点可以从尾仲浩二的上海彩色摄影作品得到证明。他的这些照片拍摄于2004年的上海。随着时间的推移，照片所发散的色泽别具一种孤愁的风味。他的上海照片成为了以色彩来证明时间在不断流逝也在重新给过去敷色的证据。总的来说，这次联展展出的日本摄影家们的作品都是他们的代表作。也是日本摄影史乃至世界摄影史的瑰宝。这些都是充分体现了他们的摄影观和艺术观的传世之作。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工作的一个共通之处也许是，他们以独特的摄影观和丰富的摄影语言所表现出来的生死观。他们对生命的刹那性的领悟以及透彻的表出，成为他们作品的主要特色。或许，就是因为摄影可以和生命的刹那性连接起来，这就令他们愿意通过摄影对生死这种生命的不确定性，去探索一个根本意义上确定的东西——死亡。我觉得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日本的一些摄影家是参透了、或者更有可能是通过摄影参透了摄影和死亡的关系的。写真，在他们的工作中，也许可以认为是通过对于事物表面的极致的摄影描述来“写”每个人的内在之“真”。而“写真(摄影）”的力量也许就在于此。 《静音模式》濑户正人 濑户正人将镜头聚焦于东京地铁和铁路列车中的女性，通过镜头探索个人空间的边界。这组作品由27幅黑白摄影构成，细腻地捕捉了女性在东京汶座繁忙大都市中的短暂喘息与沉思的瞬间肖像。作品标题引用了日本关于在公共场所使用手机的社会规范，巧妙地结合并对比了这一短语的来源与图像中的场景，展现了每位乘客静默中却富有表现力的举止与特征。 这次拍摄照片时，同样遇到玻璃反射的问题，想避免也避免不了，只好使用反射比较弱，不影响画面的照片，望看官原谅。同时请看官不要下载照片用于商用，一经发现要追责的。 《风姿花传》须田一致“风姿花传”这四个宇，对于日本艺术家来说，几乎就等同于我们的“文心雕龙”，后者象征了诗歌美学对整个中国古典美学、生活观的统摄，前者就象征了能剧美学对整个日本古典美学观与生活观。 《花小说》荒木经惟荒木经惟使用丙烯颜料着色，就像为花朵画上浓妆一样，将自然界不存在的颜色附着在花瓣之上。暗合了荒木先生的名句“摄影就是谎言”，荒木经惟用着虚构的色彩，谱写着一本花的小说集。 《花幽》荒木经帷荒木经惟近年热衷于书法创作，将与花相关的汉语诗词连同标志性的花卉与玩偶，一起构成了这组特殊的书法摄影作品。 《去中国的慢船》尾仲浩二 船在尾仲浩二的摄影生涯中是一个重要的意向，他说自己比起铁道自己更喜欢船。船没有固定的线路，可以无忧无虑地自由漂浮在水面之上，正像尾仲浩二摄影时候的样子。《去中国的慢船》这组作品也采用了船这个意向作为书名，不光致敬了尾仲浩二本人的黑白时期代表作《Slow Boat》，同时还致敬了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A Slow Boat ToChina)——喜欢爵士乐的朋友应该注意到了，村上春树的小说引用了1948年Frank Loesser的名曲“On A Slow Boat To China”。 本组作品由尾仲浩二2004年3月21日至4月23日访问中国时期时的拍摄。20年后的今天，尾仲浩二意识到当年在中国拍摄的彩色负片已经开始褪色，在底片完全褪色之前，他将这些中国影像用过期相纸放大制作出来，或者说是将我们的集体回忆凝固在了相纸之上。 《去中国的慢船》尾仲浩二2004 C-Print 40.6 x 50.8 cm 《去中国的慢船》尾仲浩二2004 C-Print 40.6 × 50.8 cm 《乌鸦》深濑昌久 这是深濑昌久最为经典的代表作。深濑与洋子的婚姻最终在1976年分崩离析，无法承受的深瀬离开东京，开始了一段前往故乡北海道的逃避之旅。旅途的最后一站是襟裳岬。在这个漫天乌鸦的地方，深濑举着相机轻轻地靠近了一只正在觅食的乌鸦，只见它目不转睛地盯着高速公路服务站的垃圾箱。他曾写道：“我距离它不过2米，但心里很平静，我不怕乌鸦。不可思议的是，它一看到镜头便发出‘哇～的叫声。于是，我也变成了一只举着相机的乌鸦，在浓雾中追逐着这些高高低低飞来飞去，一会儿隐身一会儿现身的•黑朋友们。” 《乌特 •金沢》深濑昌久1977 艺术微喷 28.5 x 42 cm 《乌鸦 •神宮前》深濑昌久1981 艺术微喷 33 x 48.5 cm 《乌鸦 · 襟裳岬》深濑昌久1976 艺术微喷 28 x 42 cm 《乌鸦 · 青函連絡船》深濑昌久1976 艺术微喷 28 × 42 cm 《乌鸦 · 襟裳岬》深濑昌久1976 艺术微噴 25.5 x 38.5 cm 《乌鸦 • 無題》深濑昌久1981 艺术微喷 28 × 42 cm 《乌鸦 • 夢の島》深濑昌久1978 艺术微喷 28 × 42 cm 《乌鴉•金沢》深濑昌久1977 艺术微喷 28.5 x 42 cm 《乌鴉 •名寄》深濑昌久1978 艺术微喷 28 × 42 cm 《乌鸦 • 名寄》深濑昌久1976 艺术微喷 28 × 42 cm 《鸟鸦 •稚内》深濑昌久1975 艺术微喷 28 x 42 cm 《乌鸦 · 梦游飞行》深濑昌久1979年，观看了美国超现实主义摄影家，被誉为 “影像魔术师”的杰瑞•尤斯曼的个展后，深濑昌久深受启发，时隔多年，他决定再次挑战蒙太奇式创作。杰瑞．尤斯曼的作品是在暗房里通过合成技术制作而成的，深濑对他运用素材的技术尤其感兴趣。他从手边正处于制作阶段的 “乌鸦” 系列黑白照片中精选出 10 张左右，又准备了自己的指纹、肥皂泡、自拍照进行试验性的创作。“应该呈现出一种分明的颗粒感？抑或是强调一种松弛的流动感？还是说要打造一种暖昧模糊的立体感？总之，如何在一张底片中给影像风格定调，一切尚在摸索中。” 《乌鴉 •梦游飞行》深濑昌久1980 艺术微喷 34 x 52 cm 《乌鴉 •梦游飞行》深濑昌久1980 艺术薇喷 34 x 52 cm 《乌鸦 •襟裳岬》深濑昌久1976 艺术微喷 30x 44.5 cm 《乌鴉•梦游飞行》深瀨昌久1980 艺术微喷 34 x 52 cm 《乌鸦 •梦游飞行》深濑昌久1980 艺术微喷 34 x 52 cm 无法忍受婚姻生活而出走的深濑，却在旅途中感到愈发寂寥，未曾想在旅途即将结束时，他却邂逅了这群已然融入人类社会却被人们所厌弃的乌鸦。于是，深濑将孤独的自己投射到了这群在浓雾中漫天飞舞的群鸦身上。 《乌鸦 • 名寄》深濑昌久1977 艺术微喷 24 x 36 cm 《乌鸦 •新宿御苑》深濑昌久1980 艺术微喷 28 × 42 cm 《乌鸦 •名寄》深濑昌久1977 艺术微喷 20 × 29.5 cm 《乌鸦 • 上野公園》深濑昌久1980 艺术微喷 28 × 42 cm 《去中国的慢船》尾仲浩二2004 C-Print 40.6 x 50.8 cm 《去中国的慢船》尾仲浩二2004 C-Print 40.6 x 50.8 cm 《去中国的慢船》尾仲浩二2004 C-Print 40.6 x 50.8 cm 《去中国的慢船》尾仲浩二2004 C-Print 40.6 x 50.8 cm 《起居室》濑户正人 本系列作品是从泰国、越南、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束埔寨、老挝、孟加拉国、韩国以及中国这些亚洲国家来到东京居住的人们的肖像和他们房间的照片。在东京这个亚洲最大的都市里，存在着以各种形式互相重叠形成的亚洲人住所。他们离开故国，为了工作或者留学来到东京，作为住在异国的亚洲人生活着。 有些人遵守着自己国家的习惯和作风，却又使原本的风格产生变化，加入东京的风格，创造出特有的空间。那些个人的房间，是展现了他们各自状况与爱好的特别场所，成了位于东京而非东京的空问。以“此处”与“彼处”组成的如同套娃一般的多重场所。拍摄时使用的是8×10大画幅相机。 漱户要求模特目光离开镜头，但是对模特的姿势和表情却没有要求。他们要处在房间的哪个位置，被拍时要摆出什么动作和样子，都凭借模特个人喜好。曝光时间长达几秒，如同拍摄模特们凝视自己司空见惯的房间与日常的时间。这是属于濑户正人的独特的肖像方法论，这组作品也是在东京这个巨大房间中的亚洲人群像的肖像照。 《去中国的慢船》尾仲浩二2004 C-Print 40.6 x 50.8 cm 《去中国的慢船》尾仲浩二2004 C-Print 40.6 x 50.8 cm 何东旧居不仅是一处历史建筑，更是上海文化和艺术交流的重要场所，承载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价值。何东旧居首次向公众开放，举办了日本当代摄影家森山大道的摄影作品展，展出了森山大道不同时期的百余件作品。这次举办上海国际影像艺术计划 2024。此外，何东旧居的附属绿地也向公众开放，为都市中的居民提供了一个静谧的阅读和休憩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