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居正》(第六届矛盾文学奖)有感

波澜不惊

读完四卷130多万字《张居正》,首先想到的一句话是“功高盖主”,张居正雄起衰振隳,不可谓非干济才,在与高拱等权臣复杂残酷的政治斗争中逐步登上首辅之位,并力推改革、整饬吏治、刷新颓风,经济上实行“一条鞭法”,吏治上采取“考成法”, 军事上,任用戚继光、李成梁等名将镇守边疆,最终使万历时期成为明王朝最为富庶的时代。然而,张居正的一生波澜壮阔也充满了坎坷和悲剧,他死后被剥夺爵号、家被抄、坟被毁,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都遭到彻底清算。张居正的悲剧,大多数人认为归结于他的改革对势豪大户惩抑太过遭到反扑,但主要的原因还是万历皇帝朱翊钧一天天长大,而作为帝师的张居正居功不下,对皇帝一如既往的钳制,小皇帝的怨恨在一天天增加,张居正不及时退出权力巅峰遭到清算就成为迟早的事,也就不会逃脱改革家的宿命。<br> 第一卷《木兰歌》写明朝隆庆六年二月到六月中旬万历新帝登基。随着旧帝归天新帝登位,次辅张居正与主辅高拱之间首辅之位的争夺白热化。作为新帝之师的张居正占有明显优势,实际主政人李皇太后对张居正的支持更是增加了胜算,不可一世的首辅高拱黯然出局。第二卷《水龙吟》登上了首辅之位的张居正接受的是个烂摊子,国库空虚财源枯竭只好以胡椒苏木折官员两月薪傣,这本是一个救急的办法但却成了导火索点燃了被京察而自危的京官们的怨愤,继而引发了一系列的冲突和命案,边境匪患久久不能平息,但柄国后的张居正踌躇满志意欲重振朝纲力挽颓政。他一方面稳定尊崇皇室上两宫皇太后的尊号,二是治理整顿十八衙门尽数更换不称职的部院大臣,三是建议皇上京察获允并代为起彰《戒谕群臣疏》,通过京察决定官员的去留,对贪墨之人惩处尤严,处在困境中的张居正控制了局势并借机扫清了障碍开始了万历新政。第三卷《金缕曲》着力描写了张居正因大力推行新政、整伤吏治、改革赋税、惩抑豪强所激起的各种社会冲突并通过朝野上下、宫廷内外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充分展示了张居正老成深算、多谋善断的政治才能。张居正陆续施行了各种开源节流的措施和手段。改制税政将十大税关脱离地方而单独建制由户部直管;查堵织造局龙袍织造用银的漏洞大幅削减额度;稽查赐赏过多过滥的子粒田并进行征税;治理烂了一百多年每年耗银百万的骚递制度;在全国清丈田地追缴大量私田的逃税。为整肃吏治推行“考成法”为官员设置“考功薄”作为奖励和罢黝的依据。针对匪患猖撅实行严厉的“冬决”用重典治乱。借将士冬服偷工减料事件惩治和震慑皇亲国戚等等。张居正这些利在后代的大力整顿疏通了推行万历新政的障碍开创了国家社程的新局面。但苦心经营并未使张居正全得到好名声因其不讲情面矫枉过正而被人认为是铁面宰相法峻义薄甚至是阴鹭毒辣。父丧本该回乡丁忧守制三年张居正为了国家社程为了不使他呕心沥血的万历新政的实施半途而废而选择了夺情尽忠却被误解为贪恋禄位因而遭到他深为倚重的士林们的强烈反对。实际上张居正所推行的新政所涉及的方面不论大小都遭遇到巨大的阻力。他的改革虽有益于朝廷有利于百姓却得罪了勋臣贵族、豪势大户、皇亲国戚、官吏士林甚至包括拥戴自己的政友还有从小一手辅佐起来的皇帝。第四卷《火凤凰》讲述张居正冰火两重天的人生际遇,作为大明王朝开国以来最有权势的首辅张居正南归葬父其享受的待遇规格已与帝王无异,禁兵千余名随行脾护一百名鸟铣手作为前导以壮声威族旗飘飘冠盖如云车驾如簇浩浩荡荡。沿途百官送往迎来坐着自古未有的犯人抬雕栏黄缎围帘大轿真是风光占尽其显赫之势达到人臣之极。但数月后的结局却孤凄悲凉剥夺爵号收回浩赠家被抄坟被毁。家人或蒙冤而自缢而死或发配充军,他提拔信任的大臣被尽数替换,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都遭到彻底清算。 <br> 张居正是明朝最大的政治家,是历史上少有的成功改革家,有人说他的改革为明朝续命50年,是为明王朝呕心沥血死而后已的“铁血宰相”。小说《张居正》采用章回体写作手法对典型环境进行了生动再现,对历史氛围进行了精心营造,使整部小说弥漫着一种典雅古朴的气韵,书中人物感情丰富有血有肉,对明朝时期的各地风土人情描写翔实逼真,栩栩如生,“作者因其丰赡的文史修养、恢宏均衡的艺术架构能力、对特定历史底蕴的富于当代性的揭示”荣获第六届茅盾文学奖第一名,被评价为“文史俱佳的大手笔”,是一部具有深刻思想和艺术价值的作品,能够让我们从中感受到历史的厚重和人性的复杂,同时也会引发我们对人生、政治、改革等诸多问题的深刻思考,非常值得一读。<br> 熊召政,作家、诗人、学者。中华文化促进会常务副主席,湖北省文联名誉主席,湖北省社会科学院文史研究所所长。耗十年心血创作的四卷本长篇历史小说《张居正》被改编话剧上演。在《张居正》获得成功之后,熊召政又利用十二年,创作了一部《大金王朝》引起轰动。<br>